第二千一百九十六章︰佣兵之路(十八)
「勇士，你為我們報了仇，我們無比的感謝你，請你留下來，嘗嘗我們的特產……」老者熱心的邀請，臉對我的稱呼都變了，「還有，這條毒蛇就殺掉算了吧，你這樣很費力的……」
我搖頭說︰「這條蛇是魔獸，也可以做魔法師的煉金材料，而且活著的更值錢，我要趕緊把它賣掉，你們也不用麻煩了，直接把錢給我就好了。」
老者愣了一下，隨即，旁邊一個瘦的中年人就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其實我听得很清楚︰「那就，別給了。」
老者想了一下，說道︰「既然是這樣，不如，勇士，你就不要再拿報酬了，畢竟，煉金材料那是相當貴重的，如果不是我們告訴你，你也不知道這里有一條魔獸毒蛇，不是麼？」
「嘿嘿，我就說……」李奧壞笑。
我故作驚怒，說道︰「難道，你們要反悔？」
瘦中年人笑了，露出黃白摻雜的牙齒，說道︰「佣兵，我們村長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不是我們，你也不會知道這里有珍貴的魔獸，也算是我們給了你情報，那麼，情報的價格和任務報酬相抵消，也很劃算吧，這樣，我們再送給你一包干糧，算是我們加倍感謝你，怎麼樣？」
「你們倒是真康慨！」我冷笑一聲。
幾個精壯的漢子圍了上來，老者說道︰「勇士，我們只是個小村子，每年要交的糧食也不少，能湊出來的錢也不多，既然你能賣掉這條魔獸毒蛇，不如，就體諒體諒我們……」
「好家伙，軟硬兼施，白臉紅臉一起上是嗎？」李奧又笑了。
我後退一步，說道︰「你們就不怕我到了佣兵工會，告訴其他佣兵，你們這個村子的人毫無信用嗎？」
老者依舊笑意盈盈︰「勇士，你都得到煉金材料了，我們村子卻死了兩個人，看在死去的可憐村民的份上，你就當是行行好吧……」
我故作不滿︰「他們的死，跟我有什麼關系？」
瘦中年人也跟著說︰「附近的村莊還有這一帶的佣兵我們都認識，你就是個外鄉人，你猜他們會信誰的話？」
說話間，精壯小伙已經把我圍住了。
我稍稍抬手，他們才嚇得後退了一步。
「少拿那條蛇來嚇我們，你要是敢松手，毒蛇第一個咬的就是你，」中年人後退了好幾步，卻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再說了，這東西要是真的值錢，你舍得放手嗎？」
這時候，老者又說︰「年輕的勇士，你還是快點出發吧，何必跟我們這一群鄉下人計較呢？」
後邊村子里，已經有人開始抄起身邊的農具——或者說，下一刻，這些農具就能夠成為武器。
我慫了。
嗯，我裝的。
我緩緩後退，退到大路中間，然後看著他們似乎松了一口氣，也硬氣地說︰「我記住你們了。」
「祝你一路順利，佣兵……再見！」老者似乎很是欣慰，笑呵呵地向我道別，稱呼也變了回來。
我慢慢後退，然後才轉身，繼續前進……
村民似乎想跟上來，卻被攔住了。
走出一段，我听見他們在小聲爭吵。
「怎麼把他放走了？他會把消息傳出去的！」
「他能抓住那條蛇就能躲開蛇，你想被蛇咬死嗎？」
「我們人多！」
「他要是把蛇扔出來，你們誰敢去？」
沉默了一小會兒，又有人不滿地說︰「總不能把他放走了吧？」
「要不要派人追上去？趁他休息的時候……」
「這種單干的佣兵，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再說了，你們誰去追？」
沒人說話了。
我繼續往前走，他們似乎又在商量別的事情，不過我已經不關心了。
「有什麼感覺？」走出差不多一公里，李奧說。
「還行，」我說，「不就是演戲麼？難度不大。」
說著，我將小蛇丟到了旁邊的農田里。
小蛇得到自由，急忙順著田間莊稼縫隙，朝著村子的方向急匆匆離開了。
「好家伙，嘴上說著沒什麼，你這報復心挺強啊。」李奧說。
「不是報復，是維護正義，」我說，「你沒听見村里的人議論嗎？死的根本不是村民，而是兩個路過的獨行俠佣兵，而且還是好心幫忙被他們偷襲打死的……」
李奧說︰「哦，你說這個呀……我還以為你也沒把這事放心上呢！」
我說︰「算是給死去的佣兵報仇，也算是拯救了後來的佣兵。」
李奧笑了︰「這倒是你的風格，不過，缺少一點嬉笑怒罵游戲紅塵的瀟灑，你不用這麼嚴肅的……」
我說︰「道濟和尚那個模板不適合這種場合，我再試試看吧……」
經歷了這麼一個小小的插曲，我們繼續往前走，也路過了不少平原上的小村莊和集鎮，也踫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私活任務，但也沒什麼新鮮的。
夜里露宿荒野，我也繼續跟桑塔斯保持電報聯絡，但也沒有了更多的新消息，畢竟，整個桑塔斯都在忙著發展，主位面大陸之上，獸人那邊的變革也在風風火火按部就班地展開，而人類和精靈族基本沒怎麼變化，恍如一潭死水，也沒人知道，這是不是風暴來臨之前的寧靜……
至于李奧想要的那種灑月兌逍遙，猶如道濟和尚雲游四方鋤強扶弱的感覺，我也努力嘗試，不過，強行表演還行，內心卻達不到那種真正的放浪形骸……
就這麼的，夏爾王國原來的邊境斯東城也到了。
說是城市，其實也是一座軍事堡壘加礦場的造型。
按說斯東城緊挨著大平原，而且對面是相對「弱小」的東南城邦聯盟，應該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的建立軍事堡壘，這也是按照地球上的古代軍事常識來分析的。
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東南城邦聯盟之前也是挺「強盛」的，畢竟，是通往獸人草原的戰爭走廊，各個大國的聯軍都會「借道」，所以，各種往來其間的強者，無論是神庭的聖職者，神秘的魔法師，還是斗氣戰士和各種佣兵，都會適當「照顧」一下城邦聯盟，在這樣的局勢之下，一個「小小的」王國自然不敢太放肆，還得提防著「狗仗人勢」的聯盟軍隊來搶奪王國產量數一數二的鐵礦，所以，才有了斯東城的防御局勢。
不過，和獸人的戰爭畢竟不是人類國度的主流，而且，東南這片地方的局勢也是動蕩不寧，幾十年換好幾撥政權的情況也太常見了。
夏爾王國之前如此防備東南城邦聯盟，還有一個具體的原因，就是聯盟里有一個自身實力高強，跟神庭關系也很不錯的魔法師，夏爾王國這邊也有自己的宮廷法師，但在實力和勢力上都被壓住一頭，自然就只能采取防守姿態……
後來，魔法師隕落，人類聯軍被獸人挫敗，夏爾王國也借著人類聯軍撤回各自地盤，東南城邦聯盟虛弱暫時失去依仗之際，一舉拿下了平原地帶，毀掉了原本的聯盟西北邊城。
有趣的是，從斯東城吟游詩人口中，我听到了那個挫敗人類聯軍，打敗魔法師的獸人強者——自然就是年輕時期的牛頭人族長，羅恩城主！
可惜，我的故事，還沒有那麼知名——雖然三年前的大戰我是打破鐵壁堡壘，不過，最後還是跟其他年輕勇士一起對陣人類大軍，比起羅恩城主一夫當關的 赫戰績，還是差了一點。
而這一次，我一個人堵死了人類大軍的事跡，目前還沒有傳遍人類國度。
再說了，就算傳開了，我的名聲應該和羅恩城主不一樣，他是純正的獸人強者，人類再怎麼仇視，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實力，而我，卻是一個身份復雜的人，不但能「召喚」巨龍，還召來了惡魔詛咒，無論是在人類這邊還是獸人那邊，都不會留下什麼好名聲……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畢竟，未來的歷史書里，這些東西都會被抹去。
進入斯東城之後，我也感受到了一個王國不同于松散的城邦聯盟的「文化氣息」，說白了，就是王國的治理。
比起東南邊的城市和郊野治安，這里多了一份濃濃的規矩感和秩序感，至少，連貧民窟都相對「安全」很多。
佣兵行為也受到一定約束，佣兵工會和負責治安的軍隊之間的信息互通，像我這種多少有點「來歷不明」的佣兵，在兩邊都做了詳細記錄，我在城里以及周邊，尤其是去礦區那邊做任務都是有明確記錄的，甚至需要有任務許可才能去。
總的來說，這是一座管理嚴苛的軍事要塞。
而且，在城里，我也見到了一群矮人工匠。
說是一群，其實也不到十人，就專門為王國軍隊打造武器裝備的，一般人，無論是平民還是佣兵，想要購買他們的裝備，都是沒有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