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商隊（中）
那邊，狩獵隊副隊長桑吉大叔和他的兒子，我的小伙伴凱特，正在和一個年輕很多的地精大聲地討論著。
地精尖叫著︰「不不不，桑吉副隊長，這已經是最低價了！您的貨物還差一點點……要不，你再想想辦法？」
桑吉大叔很是著急的看著地精手里一柄漂亮的黃銅小刀。
凱特也是一臉渴望的看著那柄小刀。
爺爺、爸爸、哥哥、姐姐都在忙著去地精商人的攤子上選擇適合自己的商品，村里的其他人也大致如此，他們有的正在等地精們把價格算出來，有的則已經算好了，正猶豫著該換點什麼。
實際上，最重要的東西還是鹽和武器，然後是鎧甲。接下來就是各稀奇古怪的小工具，裝飾品什麼的。
當然，還有昂貴的人類香料和矮人烈酒。
空地上一片忙碌的景象。
剛好，太陽也出來了。
要不是李奧提醒，我都沒有注意到桑吉大叔一家。
不過看樣子，誰都猜得出來，桑吉大叔的貨物，不夠換那一柄看上去亮閃閃的黃銅小刀。
凱特看著那柄小刀，有看看桑吉大叔，滿臉的渴望和哀求。
我說︰「只是錢不夠而已……」
李奧說︰「對啊，反正又不是你們家吃虧，而且那個凱特跟你關系又不好，看著他們家被地精騙了，你也很開心吧？」
我模了模腰間的搭扣︰「你不要用你們……那一族的想法來衡量我們牛頭人！」
李奧說︰「那就去看看呀，順便幫他們算一下賬，反正你會算數！你不敢嗎？」
我說︰「去就去！」
看見我要走，姐姐問了一聲︰「比洪，你要什麼？」
我回了一下頭，說︰「家里有肉吃就好了，別的我暫時不需要！」
姐姐笑了一下，繼續去挑揀攤子上的裝飾品。
桑吉大叔家就在旁邊那輛車前面，離我們家不到十步。
凱特見我走過來，有些驚訝。
接著，他看見了我的腰間的搭扣，眼楮一亮︰「比洪！你要選擇什麼武器？」
我說︰「我不著急，反正薩滿武器爺爺會做！」
凱特一听，微微點頭，又繼續看著黃銅小刀。
地精沒有注意到我們兩天個小孩，繼續說︰「要不這樣，你跟村里人借一點，反正你是副隊長，打獵技能這麼強，很快能還上的！」
桑吉大叔皺著眉頭，鼻孔一張一翕的，好像有些為難。
接著，他朝這邊看過來。
看樣子，他是想找爸爸借錢。
但是他先看到了我。
他也有些驚訝的說︰「比洪？」
我說︰「桑吉大叔，出什麼事了？」
桑吉大叔的臉色變了一下。
我剛要說「你可能被地精騙了」這句話，李奧突然打斷我︰「你可不要說他被騙了啊！」
我說︰「這不是你說的嗎？」
李奧說︰「笨啊，你這樣一說，不管他信不信，地精肯定不會承認的，不如這樣……」
我眼楮一亮，說︰「桑吉大叔，我在跟爺爺學算數，我們家的貨買了一百個銀幣，你們家值了多少？」
桑吉大叔愣了一下︰「呃？一，一百銀幣？我們家，嗯，差不多吧！」
地精在旁邊笑著說︰「差不多差不多，不到二十個銀幣……」
桑吉大叔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我數了數手指頭，說︰「差二十……就是八十枚銀幣？哇，也好多啊！我們家是爸爸和哥哥加在一起的，你們家一個人就能獵到這麼多？」
桑吉大叔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不說話。
我按照李奧的計劃說︰「那，桑吉大叔你告訴我，你們家賣了多少獸皮，多少雜貨，我練習一下算數……」
桑吉大叔說︰「小比洪你還真是勤奮，這麼早就學習薩滿祭司技能，還這麼認真……嗯，凱特，你來說一下……」
凱特還看著那柄小刀，听到這話才又轉過臉來。
他想了一下，才有些不確定的說︰「兔子皮有三十張，三張值一個銀幣，狐狸皮十張，狼皮九張，每張一個銀幣，老虎皮兩張，嗯，本來每張是五個銀幣，不過剝的不夠好，加在一起才七個銀幣，狼牙一百二十顆，二十顆一個銀幣……嗯，我說的是不是太快了？」
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其實我已經算暈了……
兔子皮十個銀幣，狐狸皮十銀幣，狼皮九個，老虎皮七個，狼牙是……一百二十顆……二十顆一銀幣……好吧，我的手指早就不夠用了。
李奧倒是算得清楚︰「四十二個銀幣！」
我趕緊說︰「四十二個！」
凱特驚訝又羨慕的看著我，說︰「你，這麼快就算出來了？真厲害！那，我接著說了啊。灰熊皮兩張，每張十個銀幣……野生科多獸皮一張，二十枚，科多獸角一根，五個銀幣……」
我大喊一聲︰「算出來了！」
凱特似乎嚇到了，說︰「我，我還沒說完呢，還有兩個銀幣的藥草……」
我說︰「很簡單，一共是——八十九個銀幣！」
按照李奧的指示，我故意把「八十九」說的很大聲。
桑吉大叔本來正在看別的東西，听到我的話，馬上豎起了耳朵，朝我這里看過來。
緊跟著，地精也看了過來。
我看出了那張綠油油的臉有些慌張。
桑吉大叔說︰「什麼？比洪，什麼八十九？」
我有些說︰「我算出來了，你們家的貨值八十九個銀幣，你剛才說的沒錯，比我們家少二十個！」
桑吉大叔臉色變了，他低聲問︰「小比洪，你沒有算錯吧？」
地精突然說︰「小孩，你肯定算錯了！」
桑吉大叔看著地精︰「你不是說只值八十一個銀幣嗎？」
地精說︰「就是八十一，我算得清清楚楚！我們渣打商會年年跟你們打交道，難道還會騙你們嗎？」
我趕緊插了一句嘴︰「桑吉大叔，可能，可能是我算錯了……」
桑吉大叔臉色又變了一下，凱特也對我突然改口有些不滿。
地精笑眯眯的說︰「嘿嘿，小孩，沒事的！等你長大了，也會算清楚的，到時候，要不要來我們的商會里當保鏢呢？」
我搖搖頭︰「我可是村里下一任的薩滿祭司！」
地精笑的有些勉強，還是低聲「嘿嘿」著。
凱特說︰「比洪，你到底會不會算？」
我說︰「別急啊，我叫爺爺幫你們算一下！」
這下子，桑吉大叔和凱特都滿臉驚訝的看著我。
地精的笑容都也僵住了。
李奧說︰「哈哈，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小牛頭，裝十三打臉時候到了！開始你的表演吧！」
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心里莫名其妙的痛快……
果然，這個地精在耍花招！
我轉過身，大聲喊︰「爺爺，你過來一下！」
這下子，周圍好多人都听見了，好奇的看過來。
我背對著桑吉大叔和地精，看不清他們的表情，李奧哈哈大笑︰「哇哦，沒想到綠皮地精的臉還能變得更綠啊！」
爺爺和爸爸奇怪的看著我。
我繼續大聲喊︰「爺爺，我算不準桑吉大叔家的貨值多少錢，你幫我算一下！」
爺爺笑眯眯的拄著拐棍走了過來。
他旁邊的渣打會長臉色也變了！
這下子，就連最邊上的人也被吸引了過來。
我回了一下頭，看見地精頭上開始冒汗。
我心里也有些緊張︰「李奧，你算的不會有錯吧？」
李奧信心滿滿︰「在我們那里，小學生都會算！」
我說︰「小學生是什麼？」
李奧說︰「就是小孩子啊！」
我說︰「哦……」
這時候，爺爺已經走到了跟前，模了模我的角︰「你都會算賬了？我記得上次你還算不清楚村里的科多獸能吃多少草料呢……」
地精越來越緊張。
我撓了撓頭︰「我怕自己算錯了，才叫你過來幫我算嘛！爺爺！」
撓頭是李奧教我的，其實，我也不覺得頭皮發癢。
我只是覺得被爺爺模著角有些不舒服——雖然撫模後輩的犄角是我們牛頭人長輩表示關愛晚輩的行為，但一想到右角里藏著一個李奧，感覺就變了……
李奧也說︰「老牛頭，把手拿開！咦——好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