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佔卜
佔卜，分為兩種。
一種是看到人或者事物的過去。這一種比較簡單。
另一種是看未來。這一種特別難，而且不一定準。
無論是佔卜過去還是未來，都需要付出代價。
實際上跟祭祀是一樣的。
把代價作為禮物先給需要佔卜的對象，就可以獲得想要的消息。
最簡單的佔卜，是向植物或者小動物甚至是石頭，詢問之前發生的事情。這樣的佔卜甚至可以直接進行，不過效果也很一般。植物或者小動物的自然靈會告訴你很短一段時間之前它「看」到或者經歷過的事情。
這樣的佔卜，幾乎不需要耗費祭品，只要消耗一點點的元素能量和意念力。
難一點的就是借助一些強大動物或者古老植物或者天然存在的自然靈，詢問過去的事情，代價稍微高一點點。
更難的是向大地母神或者其他的神——也就是母神的孩子們，詢問過去發生的事情。這樣的佔卜，就要獻上豐盛的祭品作為代價。
比如，爺爺知道我從流星那里得到大地母神的恩賜，用的就是這種佔卜方式。
至于佔卜未來，那就只有母神和她的孩子們能夠做到了，什麼動物植物，自然靈，通通做不到！
當然，佔卜未來的代價，也非常的高，普通的祭品，根本不夠支付這樣的行為。
也就是說，爺爺的佔卜，只是弄清楚我得到母神的恩賜，並不能預測我的未來。
不過，他們也完全不用多費心思去佔卜我的未來。
畢竟，得到了母神的恩賜，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所以，爺爺迫不及待的把這些技能教給了我。
最後，爺爺還萬分慎重的告誡我「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去佔卜未來！窺視未來的代價，是你的生命和靈魂！」
我也很慎重的點頭答應。
接下來，爺爺又交給我一種可以感知未來但不需要太大代價的簡易方法——卜筮。
卜筮就是用獸骨、筮草之類的東西，來預測未來的走向。
這種做法，也算是一種耍賴。
燃燒之後獸骨的裂紋、筮草的會飄落的方向，兩片扔在地上的貝殼……都可以用來判斷事情的未來。
不過，這樣預測出來的未來，是模糊的，含糊的。
比如，上一次彭扎村被屠，附近村子聯合起來去討伐紅鬃迦得列，出發之前，爺爺做了佔卜，得到的結果就是「一路平安」。
結果，戰士們戰意高昂的出發，什麼敵人都沒遇到。
可是，紅鬃迦得列繞過他們，跑到村里偷襲……
所以，當時爺爺就後悔的說︰「出發前，我明明做了佔卜，此行平安無事……沒想到啊沒想到！我竟然忘了給全村人做佔卜！」
他只佔卜到出去的戰士們沒事，卻忘了佔卜到整個維爾村的安危。
這就是卜筮的缺點。
很多時候，卜筮顯示的結果雖然是對的，但總是和人們期望不一樣。
所以，爺爺告訴我︰「卜筮，是不完整的佔卜，雖然代價很低，但是偏差很大，最好不要輕易相信！」
我認真地點頭。
自此以後，我就算是正式邁進薩滿的行列了。
盡管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但如果我不想學，隨便去一個村子里都可以擔任薩滿祭司——當然，我不會那麼傻就是了。
成為正式薩滿之後，我的事情也多了起來。
尤其是在掌握了和自然靈溝通的方法之後，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同了。
我能感受到祭壇上被獻祭的祭品的情緒，能控制一些比較弱小的自然靈偵查周圍的動靜，甚至可以利用圖騰柱，為周圍的村民加持制造一個收到自然靈和元素能量護佑的光圈——這個光圈可以讓村民更加強壯，更加迅捷，更加堅韌。
按照照李奧的說法，這叫光環。
去他的光環！
我們牛頭人就叫光圈！
爺爺說，圖騰，才是專屬于薩滿的武器。
可惜，我不太喜歡抱著一個又大又笨的圖騰柱。
相比之下，我也不喜歡斧頭標槍，更不喜歡刀劍之類的。
我更喜歡錘子和盾牌。
學會了這些新的薩滿技能，我的修行之路算是邁進了一個新的境地，同時，我跟著狩獵隊出去的時候，捕到的獵物越來越多。
直到有一天，我們追蹤著一群野羊，一直跑到了外公所在的鐸迭村外。
那里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樹林，羊群跑進了樹林，在林木之間靈活的竄來竄去，很難抓捕。
我用圖騰柱給大家加持了可以增加速度的風系光圈，大家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可惜在樹林里施展不開。
就在這時候，我們意外的遇上了外公。
外公披著一件樹皮似的大袍子，我們差點沒認出來。
他看見我們在追獵羊群，立刻大聲叫我們住手。
大家面面相覷，看著我和爸爸。
爸爸不好意思的笑著走上去打招呼︰「老岳父，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跑過界了！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外公往那里一站，其他人都不敢動手，听了爸爸的話，才想起來，我麼已經泡到了鐸迭村的範圍。
這和上一次獵到魔獸大象之前跟貝祖村一起出手圍獵野鹿不一樣，貝祖村的獵場其更靠近南邊，我們去的是背面的河水上游，屬于附近村子共有的獵場。
但現在，我們已經闖進了鐸迭村的獵場。
所以，爸爸才會不好意的道歉。
幸虧外公和爸爸有親戚關系，他們兩個又是村里的重要人物，才這麼好說話，要是換了狩獵隊里隨便哪一個的親戚，在村里也沒有什麼威望的，恐怕今天就會打起來！
外公還是那麼冷靜，也沒有發火大罵，只是輕輕的說︰「小心一點，今年大家的收獲都不怎麼樣，只有你們運氣這麼好，不過，獵物只要夠吃就行了，不要太貪心……」
爸爸趕緊點頭︰「老岳父你說的對，我們這就回去！」
外公說︰「也不是我小氣，听說你們家里的肉都快掛不下了，吃到明年後年都吃不完，可不能這樣，大地母神可沒有教導牛頭人要像貪心的狼人狗頭人一樣把吃不完的食物到處亂扔，弄得家里臭氣燻天……」
爸爸只能不停地點頭。
外公突然轉向我︰「比洪，你已經是一個正式的薩滿祭司了，也要了解一些關于祭司的東西，對于大地，對于森林，還有大地上的生物，要有起碼的尊敬之心，感恩之心，才能更深的感受到母神的教誨！」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外公，說道︰「這，這不是德魯伊的修行之道嗎？」
外公笑了，卻好像不是高興的笑︰「你還知道這是德魯伊的修行之道？難道薩滿的修行之道是索求無度嗎？自然靈和元素能量可不會滿足你的所有要求啊……」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村里實際上已經不需要了這麼多的獵物，而我們需要的，似乎只是積攢更多的貨物，換取更多的武器和裝備，
可是，武器和裝備除了用來打獵和保護家園，好像也沒有別的需求了。
這麼說來，我們的捕獵確實已經過度了。
想到這里，我有些慚愧。
外公說︰「比洪，我听說你有加入軍隊的打算，是嗎？」
我驚訝看看外公，又看看爸爸，發現爸爸似乎也知道這件事情。
我說︰「是有這個想法……」
外公說︰「為了保護牛頭人的家園而加入軍隊，是一件好事，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一個薩滿，還是一個祭司。」
我點點頭，認真的說︰「我會記住的，外公……」
我們從樹林里離開的時候，還有幾個大叔滿心不服，小聲抱怨︰「都快抓了，硬是被攪和了！哎，都是鄉里鄉親的，大不了分他們幾頭嘛……」
旁邊的大叔趕緊說︰「少多嘴！不要讓隊長難辦……」
爸爸其實已經听見了，于是說道︰「都別吵！又不是回家沒吃的！」
哥哥一直在旁邊听著，都沒怎麼說話，這才說︰「本來就是我們不地道……」
爸爸說︰「你也少說兩句！」
大家都有些氣悶的回了村。
只有我，還在回味外公的話。
說實在的，我又開始想偷學德魯伊技能了。
回去之後，我偷偷做了一次卜筮。
一個憋在心里很久的疑問。
佔卜的內容是——媽媽到底強不強？
卜筮的結果顯示——媽媽並沒有爸爸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