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德魯伊（下）
經過一番商量，外公決定留在我們家里。
只不過，每隔幾天，他都要回家去，因為他還是鐸迭村的長老，村里的事也需要他拿主意。
不過，對我來說，這是一件意外的好事。
我可以偷偷地學德魯伊技能了。
盡管我已經知道，德魯伊不是最強的。
盡管惡魔李奧早就已經死了。
但，這畢竟是我小時候的理想，能實現，總歸是好的。
反正我有大地母神的祝福，應該沒有問題。
于是，我開始有意無意的偷听外公對艾倫的教導。
說是幸虧，也是好笑，艾倫自那一晚之後，不肯離開媽媽的視線，一直吵著要媽媽跟在旁邊才肯學習，外公和爺爺對媽媽的寵溺都有些不滿。
但在這兩年的旱災里，艾倫也算是吃了苦頭的，全家就這麼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孩，所以的關照都留給了他，也實在是把他寵壞了。
正因為艾倫被寵壞，學起來也不是特別用心，結果就是，我也能很輕易地听到外公對艾倫說的每一句話——因為他要重復好幾遍。
老實說，全家人都快听會了……
而且，艾倫學起來還比我當初學薩滿咒文還慢。
但是呢，除了我，沒有人會往心里去。
帕圖和伊恩繼續著薩滿修行，就算听到了，也是學不會的。
媽媽本來就學過一點點，但和兩個舅舅一樣，天賦一般，只能學會一點點。實際上，她的箭術就是外公教的，殺死紅鬃迦得列那一次，就是她的箭引開了迦得列。
而家里的其他人，都沒有學習的必要和心思。
只有我，真的算是佔足了便宜。
有了學習薩滿技能的經驗，加上戰士訓練，我已經對「學習「有了自己的理解，因此，學起來比艾倫快多了。
但是，我依舊選擇了瞞著家里人，尤其是爺爺和爸爸，哪怕他們能夠通過佔卜知道這些。
說起來，德魯伊技能，和薩滿技能有著很大的差別。
德魯伊，原本也是信奉大地母神的，只不過和薩滿、戰士之類的職業不太合群，是一群主張和大自然，和森林、荒野，和野獸親近的修行者。
德魯伊不喜歡對大自然進行無休止的破壞和泛濫的捕獵，對動物的態度是和諧共處，但又承認萬物之間存在獵物和獵人的身份，只要不刻意制造無畏的殺戮，就是平衡之道。
嗯，外公就是這麼跟艾倫講的。
艾倫似乎沒有听懂，而我，也只听了個似懂非懂。
大概，他的意思就是，德魯伊承認為了食物去捕獵，但如果已經吃飽了，就不要再不知滿足地濫殺。
就像上次他攔住我們去追捕野羊群一樣。
至于和自然親近，和森林、荒野、甚至是和野獸親近，艾倫還學不到，我也無處參考。
至少，對我來說，面對野獸，要麼趕跑，要麼殺掉，和它們親近？大概只有科多獸能讓我有一點親近的感覺，可惜科多獸是家養的，不算野獸。
或許，我可以用薩滿的方式和野獸溝通。
于是，我拿我們家的科多獸試了試手。
我找個清閑的時間，靠近了科多獸欄。
經過了兩年干旱，科多獸明顯老了很多，好在村里已經有了新生的科多獸，倒不用擔心耕田的時候沒有幫手，不過看著它一天天老下去，媽媽和姐姐都有些難過。尤其是姐姐。因為平日里和科多獸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她。
除了耕田和拉貨，爸爸哥哥幾乎不踫科多獸，媽媽為了照顧艾倫，也不能時時照料它，只有爺爺和姐姐每天都來看它，但喂食和清洗都是姐姐的活。
閑暇的時候，姐姐還會牽著它到村外的草地上去放放風，吃點野草。
前兩年的旱災里，也是姐姐用干草喂它。
所以，它跟姐姐特別親近。
只不過，姐姐沒有成為德魯伊的天賦。
科多獸看見我來，也沒有動彈，慢悠悠的躺在獸欄里，半眯著眼楮，嘴巴一動一動的，似乎在回味剛剛吃下去的草料，尾巴還悠閑的搖晃著。
我試著控制空氣里的自然靈，和它交流。
元素能量在我控制下慢慢的流動起來，幾顆稍微大一點的光點從剛剛被它吃下去的青草里飄了出來，接著又被我「推」到了它的鼻孔附近。
這時候，科多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睜開眼楮，豎起耳朵看著我。
然後，我就看見了它的靈魂，一只透明的科多獸影子。
就像那些被困在祭壇上的祭品一樣，科多獸的自然靈也由光點組成。
影子張大嘴巴，伸出舌頭，想去夠那幾顆光點。
我笑了，控制著光點躲開，低聲說︰「想吃嗎？」
隨後，我就听到了科多獸的聲音。
它的聲音很低很沉，也不清楚︰「給，吃……」
我說︰「想吃就要听話！」
科多獸還是說︰「呼……給我吃！」
我說︰「听話才給你吃！」
科多獸說︰「給我吃，干活！」
說著，它的身體忽然站了起來。
身體和自然靈基本上是重疊在一起的，只有一小部分會偶爾的分開。
我說︰「躺下，就給你吃！」
科多獸想都不想就「轟」的一聲躺了下去。
整個獸欄抖動了一下。
姐姐突然跑了過來，說︰「怎麼了怎麼了？比洪，出什麼事了？」
科多獸看見姐姐，馬上又站了起來。
我說︰「沒事……」
科多獸卻叫著︰「食物，食物！」
我把那幾顆光點送了過去，科多獸的自然靈伸長舌頭，把它們卷到嘴里，滿意的嚼了嚼。
姐姐看了一下，說︰「小心點，別吵了它睡覺，它要是發起脾氣來可不好哄。」
我說︰「沒事，我就是看看。」
科多獸眼巴巴的看著姐姐，姐姐從旁邊的籃子里抓了一把青草扔進去，科多獸馬上低頭嚼了起來，還滿意的哼哼著︰「食物，食物，好人……好人……」
我的嘗試算是失敗了。
科多獸根本不理會我接下來的話。
後邊幾天，我跟著狩獵隊出去打獵，對著那些野羊野鹿野馬野牛試了試，完全不起作用。
這些獵物心里想都是「敵人」「獵人」「殺死」「可怕」這樣的恐怖念頭，根本無法交流。
就算我說「听話就不殺」！，也完全不起作用。
我開始懷疑自己沒有德魯伊天賦。
後來，我看著艾倫也跟著外公沒怎麼學會，心里才舒服了一點，覺得大概是時間不夠。
就像當初我覺醒念力，也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練習，而且在完全不抱希望的情況下才成功的。
于是，我也沒有太過于失望。
反正，大地母神的祝福讓我成了薩滿兼戰士，身兼兩職也不錯。
抱著這種心態，我繼續偷听外公對艾倫的教導。
說是偷听，其實也是光明正大的站在旁邊看著熱鬧。
反正全家人都在看著，外公也不會反對。
就這麼的，哥哥的婚事越來越近。
而就在這時候，我也成功的和動物獲得了溝通。
那是一天早上，我剛剛繞著村子跑了二十圈，在小樹林里練習軍體拳。
老實說，所謂的軍體拳，和爸爸他們空手格斗時動作差不多。
我正練著，突然听到一陣焦急促的鳥叫。
我很快就找道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只小小的草雀。
草雀正繞著一棵小樹的樹冠焦急的飛舞著，嘴里的叫聲充滿了焦急和驚恐。
葉叢，是它搭窩的地方。
一條灰鱗小蛇正順著樹干往上爬，目標，自然就是草雀的窩。
說是小蛇，其實比草雀大得多，難怪草雀會這麼驚恐。
看樣子，窩里似乎還有它的幼崽。
按照外公的話來說，這只是自然界里正常的捕獵，沒有什麼對錯，甚至不應該出手干涉。
但我們有這麼做。
我撿起一顆石頭，隨手一扔，準確的打中了小蛇的頭。
小蛇從樹干上跌落下來，落在草叢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草雀見天敵消失，放心地回窩去了。
我也沒有在意，繼續練習。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繼續來這里，又打掉了兩條小蛇。
第五天，我正用尾巴倒吊在最粗的那棵樹上，那只草雀突然飛出了窩，落在我的角上。
接著，我听見它說︰「好人，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