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比賽進行時（二十五）
四目相對，我從泰雅眼里看出了復雜的情緒。
那是為難、遲疑、猶豫、感動、欣喜、無奈，交織在一起的光彩，無以言說。
場上熱鬧不已，歡呼、驚呼、吶喊，震耳欲聾。而我心里一片寧靜，仿佛場上只剩下我們兩個。
我給了她一個堅定的微笑。
她還給我一個有些苦澀的卻又隱含希望的笑。
「哄！」
觀眾們又涌起一波歡呼的聲浪，我轉頭，看見少族長將手里的圖騰柱舞得「呼呼」生風，像個全方位不留死角的大風車，把彭恩世子打得節節敗退，直往場邊退去，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彭恩世子用的是兩柄寬劍，對上粗大笨重的圖騰柱本來應該佔些優勢的，可惜使用圖騰柱的人是牛頭人少族長，一個能把大腿粗的圖騰柱舞得比盜賊的匕首還快，令人眼花繚亂的年輕強者。
說是同一陣線的，少族長可不像我對貴族守護戰士那樣客氣，幾乎都沒有留手，彭恩世子甚至都沒有發動反擊的機會。
不過，看著少族長的身手和實力，我反而沒有太過擔心——就憑這點實力，就算能橫掃其他的選手，也不會是趙日天的對手。
更不會是我的對手。
除非他有什麼像我一樣的底牌。
就算有，我也有把握打敗他。
這麼一想，我心里反而舒服了很多。
任你嘴上把自己說的再強大，沒有經過實戰和生死之間的戰斗，也是沒用的。
甚至，我懷疑少族長的名聲，有相當一部分是借著少族長這個身份得來的，很多對手很是忌憚他的身份而不敢用上真實實力。這倒不是我惡意猜測，實際上，從卡文副將軍的言語中看得出來，少族長開朗豪放，其實也十分任性，話說回來，他任性的資本，還不是從他的族長父親那里得到的？就像當初的莫妮卡在三河山脈，也是仗著自己的哥哥……
看著彭恩世子落敗在即，我心里卻漸漸輕松起來。
之前的失落和煩悶，消失了一大半。
我再看泰雅，卻見她擔心的看著場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我。
明明少族長就要獲勝，她為什麼要擔心呢？
難道，她是在擔心我？
想到這里，我心里更是一陣熱乎。
「呦，看樣子你心情不錯啊……」李奧突然說，「自我開導挺有效嘛。」
「當然，」我說，「我知道自己該干什麼，少族長，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障礙。」
「嗯，小博斯級別，」李奧說，「級別比紅鬃迦得列高一點……」
「高多了！」我說，「有你這麼給人家排序的嗎？」
「不不不，我排序的標準不是按照實力，而是按照他跟你之間的實力差別，」李奧說，「當初的你比紅鬃迦得列弱一些，現在的你比少族長強得多，所以，難度更低一點，不到博斯級別，也就是是精英吧……」
「精英，整個代表團都是精英吧？」我說。
「咱們的標準不一樣，」李奧說，「在我的劃分里，你這些伙伴也就比普通人高一級，算是優秀，比精英差遠了。」
「趙日天呢，算得上博斯了吧？」我說。
「差不多，普通博斯，」李奧說，「至于大博斯麼，現在都歸類到恩批西里面，打不起來那種。」
「你是說那些族長之類的強者？」我問。
「算是吧，」李奧說，「別管他們，真出事了，他們就是跑龍套的劇情恩批西。」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主線任務也沒什麼難的了。」我說，「好笑，前兩天還嚇得失魂落魄！」
「難免有低谷嘛，」李奧說，「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你和我聯手，才是主角的完全體，單憑任何一個，都差這麼一點點……」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事實好像還真是這樣。」我說。
「再次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吧！」李奧說。
「沒必要了，」我說，「反正每次都有些不愉快。」
「嗨！」李奧笑著嘆氣。
「哄——」
全場再一次驚呼，少族長把彭恩世子打下了台，拿到本輪第一。
場邊的參賽選手們歡呼這把少族長迎下台，那邊輸掉的彭恩世子也被四個女獅人攙扶著離開了。
「我去！四，四個娘們兒？」李奧有些驚訝，「差點忘了，獅族是一夫多妻制啊！我了個去去，這個彭恩世子，縱享齊人之福啊！」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說，「獅族本來就是男少女多，一夫多妻很正常，跟草原上的獅子一樣，你不知道嗎？」
「我看過書……」李奧說，「不過，親眼見證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那，你看你看，雖然輸了，還是有四個老婆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多舒坦？」
「換做是你，輸了比賽，幾個老婆來安慰都沒用！」我說。
「哈哈哈，說了咱們觀念不一樣，對我來說，勝負是其次的……」李奧說，「可惜啊可惜啊……我要是佔據你，嘿嘿，還輪得著趙日天麼？」
「我有泰雅一個就夠了。」我說。
「現在你還沒有呢！」李奧又打擊我。
「遲早的事。」我說。
這一輪因為少族長的比賽太搶眼，其他賽台的表現就顯得乏善可陳，實際上，還是有幾個很不錯的選手，比如我們代表團的另一個選手，比如一個虎族代表團的虎人戰士。
這一輪結束的時候，霸王龍醒了。
因為愛莉卡在場，霸王龍也不敢太放肆，不過，它還是跑到泰雅手上待著。
泰雅臉上終于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伸手向我要肉餅。
奇怪的是，這一次霸王龍居然沒有吃肉餅，只是在泰雅手上自顧自的玩了一會兒，就又睡著了。
「怎麼不吃了？」泰雅有些奇怪。
「大概，已經過了最初的成長期了，」我也有些不確定，「跟普通小孩一樣，剛出生除了吃就是睡，過了一段時間才會注意到周圍的世界……」
「又時候你好像什麼都懂，有時候卻自己都搞不清楚，」泰雅說過，「還真是奇怪……」
「沒辦法，」我撓撓頭，「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听來看來的，沒有親身經歷過，畢竟，養一只寵物和養小孩不一樣……」
「對了，比洪勇士！」愛莉卡湊過來問，「那個犀牛人的角磨成粉末，為什麼能困住螞蟻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頓時感到一陣心虛。
急忙又問李奧︰「答案是什麼？」
「答案是不知道！」李奧說。
「發什麼脾氣？」我有些郁悶，剛剛心情好轉了一點。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得出一個結論，」李奧說，「還記得在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在什麼麼嗎？」
「聊，嗯，聊什麼來著？」我回憶了一下，卻想不起來。
「我們在聊地球上的人類有什麼更高明的地方，」李奧說，「在你們四處討論的時候，我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答案到底是什麼？」我被他繞的有點暈。
「不知道啊？」愛莉卡有些失望，「估計只能找年紀大一點的祭司去問了。」
「這就是答案！」李奧笑著說，「听見沒有，這就是你們的反應！這就是地球人更高明一點的地方！」
「你說吧，我听著呢……」我收起肉餅。
「答案就是，你們所有人都在尋找答案，卻沒有人想著親手去實踐，更沒有人質疑這個問題的真假！就因為你和一個象人說過，書上有記載，于是所有人都認為這是真理，都沒有思考過！」李奧說，「這就是你們不如地球人的地方！」
「你是說，這是一個偽命題？」我頓時回過神來了，「你耍我！」
「不，」李奧否認了我的質疑，然後，吸了一口並不存在的空氣，「我在耍你們所有人！」
「這是什麼狗屁答案！」我也來氣了。
「呵呵呵，就知道你要生氣，」李奧說，「實際上，這個問題在地球上也曾引起轟動，也有一堆自以為是的智者爭論不休！」
「然後呢？證明這只是一場鬧劇？」我問。
「這一條在你們的書上根本沒有，是地球上的智者們從兩千多年前的典籍中找到的，」李奧說，「可笑的是，這些人都在爭論為什麼，卻沒有人懷疑典籍的正確與否！最後你猜怎麼的？」
我知道這時候最好是別搭茬。
果然，李奧馬上接著說︰「一個年輕人提出建議，讓大家親自動手試一試，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還是不說話。
李奧說︰「結果這個年輕人受到了無禮的指責和嘲笑，甚至被趕出了智者們的圈子，然而，正是這個年輕人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引導人們將所有古聖先賢的典籍拿出來，一個一個地驗證所有論點！」
「這有什麼難的？」我說，「不過，話說回來，要拿犀牛人的角磨成粉做實驗，會不會太殘忍？」
「重點不是這個，是懷疑精神！是實踐精神！」李奧大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牛頭回憶錄》，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