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主動（四）
「就算耽擱又怎麼樣？」我說，「你如果怕神使大人怪罪，我來承擔後果！」
「你？」女祭司有些不信。
「你似乎忘了，我現在是神使大人的副手，和羅恩城主一樣！」我說，「而你們，說白了，只是一群僕人！」
「你！」女祭司眉毛一豎，似乎來了火氣。
我接著說︰「而且，神使大人回歸神國之後，泰雅在神廟里是什麼地位，你也該知道……」
女祭司的怒火頓時被我這一句話澆滅。
「那就讓你來承擔後果吧！」她沒好氣的撂下這麼一句。
「比洪大人，謝謝你了！」兩位長輩連聲說。
「別客氣，伯父伯母，」我說，「我和泰雅是好朋友，當然應該帶你們去見她的，放心吧，等神使大人回歸天上，泰雅就一定會醒來的！」
我這話是向他們解釋，也算是承諾——我會救回泰雅，讓泰拉瑞雅「回歸」，至于回歸神國還是別的什麼地方，我就管不著了……
接下來，我們也沒說太多的話，就到了神廟門口。
在門口，我們遇到了羅恩城主。
另一個女祭司應該就是去通知羅恩城主的。
羅恩城主見到我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說︰「米勒管事，米勒夫人？」
米勒是泰雅家的姓氏，而羅恩城主作為他們的上司的上司，同時也作為原本可能成為親家的人，對他們也是很客氣了。
「羅岑城主！」兩人趕忙行禮，「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您，我們，我們想進去……」
「哦，我知道，你們想見泰雅，」羅恩城主自然看得出他們的想法，說道，「也怪我，這幾天一直忙著，都沒來來得及告訴你們泰雅的事。」
「不不不，您不用道歉！」泰雅的父親說，「泰雅能被神使大人選中，是她的榮幸，更是我們米勒家的光榮，我們感激還來不及，您有什麼可道歉的呢？」
「是呀，」羅恩城主說，「放心了，泰雅她沒事的，你們思念女兒也可以理解，想必神使大人也不會不通情理，走吧……」
他這麼一說，兩位長輩更是安心了許多。
兩個女祭司更是沒話說。
我們朝著新建好的女祭司居所走去。路上見了很多陌生面孔，這些人大概都是往常長期派駐在外的，現在被調回來。換句話說，這些人原本也是偏向薩蘭祭司長或者沒有偏向，現在剛好被他拉攏過來。
至于我所熟悉的平民守護戰士們，其實，大多還是負責城里這一片，對神廟內部尤其是祭司院，幾乎很少沾邊。
總之，以前很多我不曾關注到的事實，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我見識太淺薄。
用李奧的話說，雷霆城的水也太深……
不過，我也不是去年那個我了。
現在的我，已經看得清這些所謂的骯髒的「規矩」，同時也可以置身事外，或者說，冷眼旁觀，而不用卷入其中，被動地遭受各種不公正待遇。
現在，我的身份雖然還在這個體系之內，但我可以隨時、毫無顧忌的離開。
當然，這並不代表我背棄了最初的誓言——保護家人，保護族人。
只是，我要做的事情，可以從另一個更加宏大的角度，去「幫助」我的族人們，以及草原上更多需要幫助的弱者。
總之，我決心離開。
就在當天神罰降下來的地方，一間由石頭構成的尖塔，代替了原本的破木屋。
這座石塔並不是那種完全封閉的建築，相反的，它幾乎就是一座完全對外開放的三層哨塔。就像是將一根粗大無比的石柱做成鏤空的架子，支稜在那里。
我們還沒走進女祭司居所的院牆，就看見了坐在石塔三層頂上的泰拉瑞雅。
「來的慢了點……」泰泰拉瑞雅望著遠處，說。
「還請神使大人恕罪。」羅恩城主說。
「我沒工夫跟你們計較這些，」泰拉瑞雅說，「你們兩個，看樣子是這座城里最能打的了，我就說，凡人現在虛弱得厲害，真不知你們是怎麼修行的！」
「神使大人有什麼吩咐嗎？」羅恩城主這回沒有道歉的意思。
「我現在已經恢復了，搜尋邪神信徒的事情要繼續，」泰拉瑞雅說，「羅恩，現在雷霆城能找出多少的兵力來？」
羅恩城主想了一下，說︰「神使大人，現在牛頭人族血蹄軍共有二千七百五十人，不過，巡防族地需要維持一千五百人，剩下的一千二百人，去除輪休和訓練，還要派出一千人參加今年的西部邊境反擊戰……」
「你就說沒人了是嗎？」泰拉瑞雅說。
「並不是這個意思，」羅恩城主說，「其實，還可以從雷霆城和各地的村鎮抽調一些精銳的民兵，加起來，可以湊出五千的士兵。」
「五千個，沒有怒氣的士兵嗎？」泰拉瑞雅似乎有些考量，隨後說，「算了，湊合一下，也不是不能用，我也不指望你們能干什麼，找到邪神信徒就行了，剩下的，還的是我自己出處理。」
「那麼，請問我們要怎麼做，神使大人？」羅恩城主問。
「搜！」泰拉瑞亞終于低下頭看著我們，「搜遍每一個村莊，每一個祭壇，每一個有人聚集的地方，找到所有背叛母神，信奉邪神的牛頭人！」
羅恩城主說︰「難道，邪神信徒只出現在牛頭人族嗎？」
泰拉瑞雅反問道︰「你這是質疑我，還是質疑神的旨意？」
羅恩城主說︰「不敢。」
「告訴你們也無妨，至少讓你們知道怎麼找到邪神信徒！」泰拉瑞雅說，「邪神信徒並不是固定的某個種族，只要是生活在牛頭人領地上的獸人，都有可能，鑒別他們的方法，就是信仰！」
說著，她偏了一下頭，說︰「薩蘭，出動所有主祭司和他們手下的正式祭司，還有見習祭司，就算是被關進監獄的，也可以帶著禁魔鐐銬參加！」
石塔上傳來一個恭敬謙卑的聲音︰「是的，大人！」
是薩蘭祭司長，只不過他的身影被遮住。
「具體的檢測方式是什麼？」羅恩城主問。
「你倒是著急，怎麼不來早一點呢？」泰拉瑞雅說，「每個祭司都知道，祭祀的時候，台下的人是不是虔誠的，這就夠了！嗯，每個祭司配十個士兵編成一個小組，以雷霆城為核心擴散開，小組之間定時聯系，一旦哪個小組失去聯系，你們兩個就要趕過去搜查，能處理的當場處理，不能的就逃，同時給我發信號。」
「明白了，現在就要行動嗎？」羅恩城主說，「不過，神使大人，只有我和比洪兩個人，會不會少了一點？」
「這個你可以自己安排，」泰拉瑞雅說，「其他人太弱了，我懶得去挑選，不過，你們的血蹄軍似乎還有幾個實力勉強過得去的千夫長，一起派出去，對了，西邊反攻不用太著急，召回五百個，保證小組里的祭司安全！」
羅恩城主說︰「我明白了，大人！」
「對了！」泰拉瑞雅說，「把那些千夫長都叫來，我要親自看一下他們的實力，實在不行……」
她瞥了一眼身邊的女祭司，我馬上明白過來——他要給那些千夫長提升實力！
這時候我才回過神來，似乎，這也是李奧在做的事情。
不同的是，李奧提升別人的實力是悄無聲息的，而且對本人沒有影響，而泰拉瑞雅的方法按效果明顯，同時，對她本人一味盲從，也就是所謂的「洗了腦子」。
羅恩城主明顯也知道這一點，臉色有些猶疑，但還是說︰「好的，請稍等！」
說著，他讓等侯在遠處的親衛去召集千夫長。
這時候，泰拉瑞雅似乎才注意到泰雅的父母，問道︰「他們是誰？無關人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兩位長輩一直看著，神色是既欣喜又緊張忐忑的。
想想也是，自己的女兒變成了另一個「人」，不光對原本高高在上的城主和祭司大人們頤指氣使，對自己也是陌生而冷漠的，任誰都有些難以接受……
「這是泰雅祭司的父母！」我站出來說，「他們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了，心中很想念。」
「嗯？」泰拉瑞雅眉毛挑了一下，似乎有點不耐煩，但掩飾得很好，淡淡地說，「是這樣麼？」
泰雅的父母連忙彎腰行禮︰「拜見，神使大人……」
「不必行禮，」泰拉瑞雅說，「你們的女兒正在沉睡，我借用她的身體，也不方便接受你們的行禮……」
兩人彎腰到一半，不得不停下。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你們還是回家去吧，」泰拉瑞雅說，「我就不怪罪你們擅入神廟的罪過了。」
兩位長輩頓時就像被赦免的犯人，滿臉慌張和感激，不住點頭︰「謝謝神使大人，我們，我們這就走……」
「可憐的愚夫愚婦……」李奧嘆氣。
我沒有發說話，只是心里想著早點把完好無損的泰雅，還給他們！牛頭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