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返程（十四）
卡姆弗名義上是我的下屬，可又直接听命于雷恩世子，他這句話，別說是隨軍祭司，就算是我這個精銳團副團長也不能不听。
那個祭司頓時不再反對，其他人自然也就同意了。
魔法師們听我們在交談，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也顧不上許多，紛紛發動瞬移就走了。
「真羨慕……」李奧說。
人類法師一走，戰士們更是惶恐後退。
「哈哈，一群膽小鬼！」另一個祭司對著那人類士兵大笑，緩和了氣氛。
接著，十一個祭司也不嫌髒不嫌累，直接挽起袖子，扛起了魔晶炮。
人類士兵雖然不敢上來，但對我們的舉動也是恨到了極點，不死心的圍了上來。
我和三三作為戰士，自然要護送著祭司們把魔晶炮運回去。三三也學我把大旗當成了武器。
人類士兵遲遲不敢攻擊，等我們走出去好長一截，終于有人行動了。
動手的是一群弓箭手，他們射出了上千只箭矢。
「嗖嗖嗖嗖嗖！」
箭雨從天而降，其實殺傷力並不怎麼大，尤其是對一群祭司來說，隨便施展一下防護技能，或者開啟一個防護類的光環，就能輕松擋下。
但是，這一陣箭雨，打開了人類士兵怒火的閥門。
箭雨落下，大部分被魔晶炮的金屬炮身擋住，只有少部分落到了祭司們的防護罩上。
「殺！」
隨之而來的士兵，爆發出震天咆哮。
老實說，就算單個的士兵並不構成威脅，但被成百上千的士兵圍住，確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很快，我們這十三個獸人，就被人類士兵的海洋所淹沒。
魔晶炮，則成了海中堅定不移往前行進的小船。
「保護好三三！」我囑咐李奧一聲，開始驅散這些發了瘋一般的人類士兵。
我嘲笑過他們的膽小，也贊賞過他們的勇氣，但此刻，我說不上來他們到底是勇敢還是膽怯，是憤怒還是狂暴。
我像沖進羊群的科多獸，繞著魔晶炮橫沖直撞，所有靠近的人類都被聖骸狠狠的掃飛、撞倒、擊退，可是，更多人悍不畏死地繼續撲上來。
不，不能說撲，因為他們就是像海浪一樣涌上來的。
一波倒下，一波再起。
倒下的人生死不知，涌上來的人也毫無畏懼。
我就算再能保持內心的平靜，此刻也不禁為他們感到疑惑——為了一台魔晶炮，值得這麼大的犧牲嗎？
可是，我的手不能停，就像他們的腳步不能停。
「 ！」
霸王龍也加入了戰斗，點燃了一大片士兵，結果，他們非但沒有倒下、沒有後退，反而是朝著魔晶炮沖過來，似乎要跟祭司們同歸于盡。
我不得不叫停霸王龍，將這些士兵橫掃出去。
「太殘暴了……」李奧感慨地說。
「魔晶炮對于人類，難道比聖骸對于獸人，更加重要嗎？」我問。
「不是一回事，一個是信仰，一個是關乎生死榮譽，」李奧說，「總的來說，又差不了多少。」
「人類，還真是奇怪！」我說。
「人類的忠誠和正直，超出你的想象，但是，人類的善變和卑鄙，也不是你能想象的，」李奧說，「這才是人類成為最繁榮的種族的原因之一，這一點，你猜剛開始接觸……」
我繞著魔晶炮跑了一圈，將數百名人類士兵盡數擊退，但是，只要我離開某個位置，士兵就像海水一樣，將我清理出來的空間瞬間灌滿。
人類，實在是太多了。
我突然想，就算我有遠遠超出他們的實力，他們站在那里讓我殺，我能殺多少？
幾千？幾萬？幾十萬？
這樣的數字在卡爾姆多大草原上就是某些種族的總人口，但對人類來說，這只是千萬分之一的數量。
此刻我才正理解了人口優勢的含義……
地球上的人類，確實在這些方面研究得更深入。
「現在怎麼辦？」我問李奧。
「繼續啊，」李奧說，「你心緒不穩，還得多修行。」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下去，這些人類死得毫無意義嗎？」我說，「難道你就不同情一下這些無辜的人？」
「這里是戰場，」李奧說，「你在胡思亂想什麼？你以為這麼一點殘酷就能讓人類和獸人都感受到和平的重要性了嗎？地球人類付出了多少代價才明白和平的珍貴，你在這里發慈悲心有什麼用？」
「我是說你！」我說。
「我？」李奧說，「我能做什麼？阻止你嗎？」
「至少也不要這麼漠不關心。」我說。
「很簡單呀，」李奧說，「讓祭司們開啟疾行光環，早點沖出去。」
我一想也是，祭司們開著防護罩，加上人類士兵太多，他們一見這陣仗，大概也忘了這一點。
「發動沖鋒！」我沖卡姆弗喊道。
「哈哈，為什麼不走慢一點？」卡姆弗的反大笑，「近距離欣賞一下青年勇士大會冠軍上陣殺敵的英姿，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嘿嘿嘿！」先前就跟著卡姆弗的祭司扔出騰出一只手扔了個火球，喊道，「多殺幾個，也是好的呀！」
我被他們的話噎住了，李奧說︰「提醒一下，人類的援軍來了。」
「真的？」我急忙看向西邊。
「遲早會有的……」李奧說。
我松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我們的任務是把魔晶炮和聖骸送回去，人類的援軍恐怕要來了，我們不能耽擱！」
卡姆弗這才認真起來，說︰「你確定嗎？」
我說︰「我從西邊過來的，他們派出的求援信已經被送過去了，支援恐怕也快到了……」
「快疾行光環！沖鋒號角！」卡姆弗臉色一變，大叫著指揮所有祭司。
好幾個疾行光環同時開啟，甚至疊加在一起。
「嗚——」
一名祭司單手舉起一個科多獸號角，吹了起來。
號角聲起，一股子肉眼可見的淡紅色能量波瞬間將我們包圍起來，接著，我們所有人的速度和防護都得到了極大增強。
「嗚——」前方居然也傳來了一聲號角，似乎在和我們回應。
「哈哈，我們也有援軍啊，」卡姆弗大叫，「而且，來得比他們快！」
「哈哈哈！」祭司們都笑起來，「今天我們為了這麼一根破鐵管子，淪為苦力，這些人類值得自豪了！」
魔晶炮管化身成為一頭勇猛沖鋒的科多獸，將擋在前方的士兵，全部沖開，就像乘風破浪的船只，一往無前。
我和三三跟在後面，三三手里的大旗就像是這艘船的船帆，迎風飛舞。
我們連沖帶撞，一直往東狂奔上千步，沒有人能攔住，無論是士兵，盾兵，還是騎士還是馬車！
正在我們即將沖破人類士兵的包圍，和前方的號角聲匯合的時候，李奧又報警了。
「小心，小兔子！」李奧急忙喊。
同時，我听到「咻！」的一聲銳響。
听聲音，是箭矢！
而且是帶著強勁能量的箭矢。
我想都沒想就把聖骸遞了過去。
「叮——」
在千軍萬馬的嘶吼不休的戰上，這一聲撞擊，格外清脆，帶著無比的穿透力，傳遍全場。
一只閃著光的銀白色箭矢射中了聖骸。
雖然沒能破開聖骸的防御，卻撞得我的手差點把不穩，更是將三三撞得一個趔趄。
「三三！」我焦急的喊。
「沒事！」三三頑強的爬起來，高舉旗子。
「是誰！」我沖著箭矢來的方向怒吼一聲。
一個穿著銀白色盔甲，戴著銀白色頭盔、騎著白馬、馬也披著銀白色盔甲的騎士超過一眾士兵，沖了出來。
「怎麼回事？」卡姆弗他們還沒停步，問道。
「你們先走！」我說，「我來處理！」
銀白盔甲的騎士喊道︰「別的都可以走，把旗幟給我留下！」
我愣了一下。
「嘿嘿，」李奧說，「知道為什麼叫你帶上旗子了吧？這家伙應該就是人類軍隊的總指揮了！」
我感覺又被他耍了，不過，也挺喜歡這個安排。
我沖著銀白盔甲騎士說︰「你就是那個什麼，白鐵公爵？」
「我是！你又是誰？」銀白盔甲騎士白鐵公爵反問我，「留下你的名號，還有，我的家徽旗幟！」
「嗯，我本來想待會兒再去找你，殺了你，沒想到你自己出來了，」我說，「前邊有好幾個人都問了我的名字，我沒有告訴他們，因為他們不配。」
「那麼我呢？」白鐵公爵說，「我有資格知道你的名字，成為你的對手嗎？」
「你如果是這里的最高指揮官，你就有，」我說，「而且，如果你真的是，我還不會殺你，而是要讓你把我的名號傳揚出去。」
「你很狂妄，牛頭人！」白鐵公爵說。
「我曾經也遇到過一個渾身盔甲，臉都不敢露出來的對手，他殊了，」我說，「你也一樣。」
「說出你的名字！」白鐵公爵收起弓箭，舉起一柄銀白色的長槍，做出了沖鋒前的準備姿勢。
「牛頭人守護戰士，比洪‧血錘，」我說，「記住這個名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牛頭回憶錄》，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