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再殘忍的獸人也不會……」
李奧說︰「是是是，你們會把人家開膛破土剁成肉餡，就是不會小心翼翼的切開，弄清楚呼吸心跳脈搏的來龍去脈，別說獸人，估計精靈和人類也不會這麼做，主要還是觀念不到啊，畢竟這樣做太邪惡了，不過我也說過無數遍，如果能為更多的人解開疾病的原理，救助更多的人，這樣做又有什麼不妥……」
我算是明白過來了︰「解剖之後，你們就弄明白了疾病的原理……」
李奧說︰「也沒那麼簡單，但進步很明顯，遠古時代，人類也只能靠各種奇怪的藥材，奇怪的治療方式，求助于巫師或者神職人員，可惜，我們的神職人員可沒你們那個本事，這一點上，你們的醫療贏了。」
我難得的有些自豪，李奧又潑了一盆冷水︰「不過你們的祭司太少，治療代價太高，不如我們的普及，而我們的醫療，已經很大程度上改善了生存幾率，提升了壽命。」
「提升壽命？」我瞪大眼楮。
「別激動，」李奧說，「其實效果沒有元素能量和怒氣那麼強，而且，不過是從四五十歲提升到了七八十歲，該老的還是會老，不像你們，七老八十還女敕得跟小孩似的……」
他說的是大祭司卓根格爾。
其實大多數祭司和怒氣戰士都有這個特點——比普通人衰老得更慢一些。
我說︰「具體的治療手段呢？」
李奧說︰「主要是服用藥物和直接改造，藥物比你們的草藥更復雜，這個以後再說，改造就比較厲害了，簡單點的用器械矯正，嚴重的直接開刀……」
畫面中的人被一根銳氣戳穿了月復部，開始流血，一群跟科學家有點像的人突然出現，開始給他處理傷勢。
接下來，就有些令人震驚了——
他們切開了傷者的月復部，取出了銳器，然後將受損的內髒清洗干淨，縫合傷口，然後，傷者躺了一段時間，就好了！
李奧看出我的驚訝和疑問，馬上解釋︰「別以為拔出來縫上就沒事了，這其中有很多細節，首先，開刀手術必學絕對干淨，因為周圍空氣中有微生物，它們會入侵人體造成感染，將人殺死，所以，有很多手段保證傷口絕對干淨，其次，還有很多儀器在維持傷者的呼吸血流和脈搏，必要的時候，還有備用的血液補充，恢復期間，還有各種藥物保證傷口愈合，對了，最關鍵的，手術過程中，有麻醉藥讓傷者失去知覺，不會感到疼痛，說到手術，寫一百本書也講不完一小部分……」
我听得入了神。
盡管這樣的操作很麻煩，根本沒有治愈術管用，但是，整個過程連普通人都能完成！
李奧感受到我的目光有些炙熱，又開始潑冷水︰「這些醫生，也是長時間訓練出來的，雖然不需要感悟什麼天賦，不過能成為醫生的人也不是很多……」
「你不用解釋……」我說，「我理解，但是，我們的世界，真的需要……」
李奧笑了︰「別急，會有的，而且，地球現代醫學加上你們的治愈術，效果會更驚人！」
我有點激動，雖然不是特別強烈，但也讓我記下了更多筆記。
「這也只是醫學的一個概念，更深的，以後再說……」李奧說，「接下來說一說你最期待的軍事……」
如果說人類的醫療讓我羨慕，人類的軍事，則叫我不寒而栗！
不說已經見識過的槍炮，但說所謂的「核威脅」，或許，集齊獸人族所有祭司一起攻擊，都達不到一發核彈那樣的效果。
而且，這樣的武器，人類有成千上萬顆！
難怪地球人類選擇和平共處……
這樣的武器一旦被發動，雙方，也就是全人類、全地球，都得毀滅！
說起來，地球的和平表象，比桑塔斯也好不到哪兒去……
第二本筆記也寫了一大半，我反而有些意猶未盡。
「還有多少沒有講到的？」我問。
李奧愣了一下，說︰「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些行業，有些一輩子接觸不到的，那那就只能踫到再說，要不你說說看，還有什麼感興趣的話題？」
我想了一下，卻不知該怎麼說。
倒不是我想不到，而是我的問題太多了，多到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嗯……」我想了一下，又翻了翻筆記，說，「比如，怎樣做到十個人樣干活就九十個人的？」
李奧像是受到了啟發一般張口就來︰「現代化農業！從種子的培育到收獲，都經過精確計算和設計，肥料、灌溉、光照和除蟲治療，都用高科技手段，同樣大小的土地能收獲翻倍的作物，或者賣出更高的價格……」
電影熒幕直接變化，我看見被種在玻璃棚里的糧食蔬菜，無需人動手，直接由機器播種和收獲的畫面，還有自動噴水的管子，播撒奇怪粉末的小型飛機……
「這是我所知道的，」李奧說，「更新的技術，包括比較成熟的無土栽培，以後慢慢研究。」
「無土栽培？」我對這個詞匯產生了興趣，「沒有土壤，怎麼種植？」
李奧說︰「本質上來說，植物需要的東西無非是陽光，水，空氣和養料，土壤只是恰好提供了水和養料，而且固定了植株，如果我們用其他手段，可以極大節省空間，而且直接把營養溶解在水里，還能提高吸收效率，消除土壤中的微生物感染，一句話，土壤並不是必需品。」
說著，他變出了一個由玻璃水槽和鐵架子構成的「花盆」，里面種滿了很多小植株，而而且，這些花盆因為幾乎都是透明的，采光能力很強，所以就堆了三四層。
這麼一來，一棟屋子的面積就種了三四層作物，相當于一塊土地變成了四塊……
我心里已經詞窮了。
人類對工具的利用，對科學的深入了解，確實太過超前，就算有些顯而易見的缺點，也無法掩蓋他們確實解決了食物和生存問題的事實。
「第一天還沒過去嗎？」我問。
「現在已經過了十六個小時，如果你要休息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聊看看手腕上的表。
「怎麼會累？」我說，「繼續！」
「走吧，光看電影不過癮，得實地考察！」李奧站了起來。
接下來的參觀過程，同樣讓我收獲頗豐，不過，那種新奇、震驚，甚至是震撼，已經慢慢消退，最後，甚至有些麻木了……
見怪不怪，大概是二十個小時後——我心里的有這個感覺。
想起來，在七年前最初的日子里，我都固執地以為李奧是個魔鬼，現在看來，他不是魔鬼，不是什麼邪惡殘忍的人，但是，他也絕對不是什麼善良正直的好人。
當然，那樣的樣的人幾乎不存在。
除了我心底那個人……
話說回來，單個的地球人或許沒法對我們的世界造成什麼破壞，甚至可能帶來一些好的的改變，比如李奧正在研究和改進的發明。
不過，如果地球文明和我們的星球主位面相遇，爆發戰爭，除非神明出面，否則，我們將毫無抵抗之力。
甚至，按照李奧的說法，可能連神明都有些扛不住……
姑且不管這話有幾分可信，但只要有一點可能性，也足以說明，地球人類，遠比地獄深淵的魔族更可怕……
隨後的四個小時，我忽然有覺得有些累。
在靈魂空間里，身體是不會疲憊，也感受到不到味道和疼痛的，所以我知道，這種「累」是因為我接受了太多的新東西，精神和靈魂接近透支。
所以，我選擇用最後三個小時來休息一下，理清思路。
我們回到大學，坐在食堂門口，李奧變出食物，坐在路邊的石倚上，說︰「你慢慢想，我也回味以下可樂漢堡的滋味……」
他手里的褐色氣泡飲料和金黃色的面包夾肉，沒有任何味道，他卻做出很享受很懷念的樣子，吃得相當有儀式感。
我干脆躺在旁邊的草坪上，看著即將落山卻停在天邊的夕陽，說︰「外面現在過去了一個小時是嗎？」
李奧說︰「差不多，還有五天呢……等太陽再升起就開會時上課去了……」
話音未落，太陽就沉了下去，月亮飛快地爬升到中天。
實際上，這已經是二十四小時里第二次日落了。
我閉上眼楮，想象著今天見到的新鮮事物運用到我們的星球上會怎麼樣，眼楮稍微眯了一會兒。
李奧忽然說︰「到點啦！開學第一課，還有三分鐘，走，去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