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木元素位面(十二)
「你能意識到這一點,確實不錯,」李奧說,「實際上,我想要的是,你能體會他們為什麼能在絕望之中爆發勇氣從而,杜絕自己被莫名其妙的負面情緒干擾,而不是徹底關閉自己的所有的情感反應。」
「我會努力朝這個方向改進,」李嘉圖說,「在面對更強者的時候,絕不畏懼和退縮。」
「這又錯了,」李奧說,「絕不退縮也是一種死腦筋,什麼時候該退,什麼時候該堅持,這也是很難判斷的,就像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死的時候,他們就爆發了,這是絕境之中的爆發,是生命的勇氣,但如果還有退路,就應該抓緊機會,而不是愚蠢地上去送死。」
「我明白了,」李嘉圖說,「這些書上都沒有。」
「當然,」李奧說,「誰要是敢寫在書上,也會被更多人批判,因為這是智慧生物的道德觀,道德是高于情緒的,是群體的情緒和行為規範,這有些復雜,我們慢慢學,現在,來反思一下,你作為一個侵略者和掠奪者的事情。」
「應該把生命之壤還回去嗎?」李嘉圖又遲疑了。
「不不,你不要想到道德就這幅樣子,」李奧說,「我並不是說我們並不能這麼做,而是說,想清楚背後的邏輯,待會兒我們還得帶走一馬車的的生命之壤呢,我怎麼會怪你不該搶呢?」
「抱歉,我想不到這麼多……」李嘉圖似乎有些沮喪。
李奧說「首先,生命之壤,是一種天然的寶物,就像埋藏在地下的礦石,原本就不是屬于誰的,無論是這個上古精靈部落,還是這棵卡斯帕巨樹,哪怕上古精靈在這里生活了數百年,巨樹在這里生存了百年千年年,都不是佔有生命之壤的理由,他們只是享受著生命之壤帶來的一切,其次,在相對穩定的勢力格局中,可以在所有種族實力達成共識的前提下,由其中一部分人佔有這些資源,並通過交易來和其他人互通,如果交易無法達成,那就會出現違背共識的搶奪行為,這就是不道德的,甚至會引起一連串的爭斗,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應該的,卻還是這麼做了,再次,這里的生命之壤顯然不屬于剛才說的情況,上古精靈和卡斯帕巨樹似乎也沒法正常溝通的交流,就像地行龍一樣,殺掉或者搶走也不會背上違背共識的道德罵名。」
李嘉圖默默地听著,我卻有些糊涂了「你到底要說些什麼?」
李奧說「你打斷我干什麼?」
我說「我看你繞了半天都在原地打轉。」
李奧說「別忘了一句話,我給你講過的,敬畏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頭上的星空,只得是無盡的未知,也就是對知識和真理的追求,但心中的道德不一樣,因為每個人的道德不一樣,有的人覺得無所謂的事情,有些人就完全難以接受,而這也沒有對錯之分,但,你總得有自己的一套,無論別人怎麼評價,你都應該堅持自己的道德,這是我原本既有的,也是我想給你的精神財富,也就是我作為你的父輩能留給你的最重要的東西。」
「我明白了,爸爸,」李嘉圖說,「這就是你的傳承。」
霸王龍一直沒有說話,這會兒卻說了一句「是媽媽不是爸爸……」
我說「這就是你的道德,或者說三觀的底層,還是底線?」
「都是,」李奧說,隨即又轉向李嘉圖,「總之,從發現這個上古精靈部落開始,準確的說,是從隱匿術失敗開始,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是很滿意,但我一直沒有打斷你,因為我想看著你走到極端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于是我看到了……」
「那麼,我犯了錯,應該受到怎樣的責罰?或者怎樣去彌補?」李嘉圖問。
「並不是所有的錯誤都會受到責罰,也並不是所有錯誤的責罰你都能承受,」李奧說,「重要的是,要在能夠接受的錯誤中學習,比如現在……」
正說著,我感覺地面有了新的動靜。
上古精靈們在不安的躁動著,似乎準備離開,似乎又不敢離開,只能在方形草地外面徘徊。
這個時候,那些不知是飛鳥還是飛蟲的東西,來了。
元素在視覺之中,這些既像鳥類又像蟲子的家伙,來到了生命之壤上空,不斷地盤旋著,鳴叫著,聲勢驚人。
上古精靈們驚恐慌亂地擠作一團,不安地仰望著天空中像漩渦一樣盤旋不停的飛行生物,卻不敢發出驚叫喊。
差不多同時,那些被調虎離山計引出去的上古精靈主力部隊也回來了。
主力的回歸,也沒有緩解上古精靈們的不安情緒,相反地,卻加重了這種情緒。
主力部隊和留守隊伍匯合,那些昏迷的巫師薩滿也跟著醒來,卻只能驚慌的跪在草地邊緣,似乎在祈求著什麼。
他們祈求的對象,自然是巨樹,也就是他們的神樹——祈求神樹不要怪罪他們。
我甚至能猜到,那些巫師薩滿口中大聲呼喊的大意,是強大的入侵者搶走了神聖土壤的事情。
可惜,漫天盤旋的飛行生物根本沒有在听他們的祈求。
它們只是在生命之壤上空不斷的飛旋,像是一陣巨大的龍卷風,不斷匯聚,不斷壯大。
而從巨樹的方向,還有更多飛行生物在趕來,那應該是被李嘉圖斬斷樹根之後增加的增援。
這時候,不光是巫師薩滿,所有的上古精靈都已經朝著巨樹跪了下去。
很可惜,這也沒什麼用。
巨樹的意志,雖然隔了好久才傳達到,但對上古精靈部落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不用說這麼一棵只靠著本能行事的巨樹,就算是海里的海神,也不是什麼理智正常的的家伙。
或者說,能吸收信仰之力的生物,既要表達出強大、仁慈、博愛,並顯示神跡給信徒帶來安全感和皈依感,同時,也要顯示足夠的憤怒與威嚴,這一點,華夏人總結的很好,叫做「神恩如沐,神威如欲」。
而此刻,巨樹派來的飛行生物們,就要讓上古精靈們感受到,什麼叫做「如獄」!
這似乎就是接受信仰之力的神性生物的「本能」。
不過老實說,我听李奧說了這麼久的信仰之力,卻從來沒見過就,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
就像李奧說的,信仰之力就是地球上的無線電,只有專門的儀器能夠接受和發送,普通人根本看不見。
不過,地球人類可以利用無線電做很多事情,就像此刻的巨樹,已經下達了表達憤怒的信號。
所有飛行生物,發動了對上古精靈的攻擊!
上古精靈眼睜睜看著「天災」降臨,只能絕望地接受,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很快地,慘叫聲接連響起。
「是時候了,」李奧說,「去,做點什麼,彌補一下自己犯下的錯誤。」
說著,立即圖就被送上了地面。
而我,也隨後就到。
剛一冒出頭,我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比起元素視覺中看到的,自然光線傳入眼中的景象,更加令人驚駭。
這些飛行生物,其實沒有什麼稀奇,只不過品種比較復雜,除了那些銀白色的鳥,還有不少拳頭大小的黑蜂,放大版的螳螂,火紅色的雀鳥,混在一起,令人眼花繚亂。
而它們的攻擊並不強悍,只是,有著令人絕望的數量——完全不亞于第一棵巨樹的反擊,而且還在源源不斷的增加……
李嘉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上古精靈的恐慌,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精力管他。
他們本可以反抗,此刻卻只會在飛行生物的攻擊之下絕望的掙扎躲避,很快就被這些的最大身長不超過半米的飛蟲飛鳥啄得血肉模糊,遍體鱗傷。
李嘉圖渾身冒氣火焰,飛了起來。
這一次,他沒有節約能量,放開了殺。
他舞動著手上的斧錘暴怒,就像一尊被點燃的火焰雕塑,在鋪天蓋地的飛行生物縱橫馳騁,沒有什麼能抵擋他的攻勢。
或者說,他就像一支火把,伸進了滿是蚊蟲飛蛾的洞穴,將被遮蔽的天空再次燒出一個窟窿來。
「像不像……」李奧嘆了口氣。
我撐起一個防護罩,將周圍幾個來不及躲閃的上古精靈小孩和女性保護在其中,腳下,是李嘉圖留下的花盆,花盆里,是滿滿一盆生命之壤。
上古精靈小孩和女性看到突然出現的我,還有被趕跑的飛行生物,都愣住了。
而我,看著半空中四處救援的李嘉圖,說「你不會說,像哪吒吧?」
李奧說「我突然有個想法,與其做一副鋼鐵翅膀,不如做風火輪……」
我撇了撇嘴,說「隨便你了……」
「哇哇哇!」上古精靈小孩對著我大叫起來。
我看了他一眼,嚇得旁邊的女性趕緊捂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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