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土元素位面(十）
亞人小孩的靈魂被拉進右角，我知道李奧大概要做什麼，而我要做的，是保護尸體。
幾個成年雄性亞人在老人的帶領下走到角落，把小孩濕漉漉的「衣服」，也就是幾塊不知是獸皮還是植物縴維織成的破布解開，有人就送來了水。
他們準備給小孩尸體清洗……
就在他們把尸體洗干淨，老人拿著一柄還算鋒利的粗鐵小刀湊上去準備「處理食材」的時候，我動手了。
我沒有沖出去把他們教訓一頓，而是釋放了一個光系魔法。
小孩的尸體開始發光。
耀眼的白光可比昏黃的火光、昏暗的地底植物亮光刺眼得多，這群亞人頓時被嚇得四散開來，強光甚至還灼傷了幾個人的眼楮——生活在地底的生物，或多或少都有一點黑暗屬性的親和力，就算沒有覺醒，也會受到光元素的克制。
亞人們被嚇得雞飛狗跳，沒有人敢待在附近，但這里好歹是他們的居所中心，他們也不可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所以，片刻之後，他們還是小心地回來試探。
這時候，尸體上的光也柔和了許多，但一直沒有熄滅。
亞人們的態度慢慢變了。
老人小心地靠近，試探了幾次，忽然激動地說了些什麼。
幾個「強壯」一些的成年雄性壯起膽子，將尸體抬到了離著火堆不遠的高台上。
接著，幾個老人帶著所有的亞人，開始做一件絲毫不令我驚訝的事情——
他們開始跪拜。
包括小孩的母親在內。
「大頭兒」就跪在母親旁邊，面色驚慌。
「還得多久？」我問李奧。
「再等等！」李奧說。
這一等，其實也不是很久，半個小時後，靈魂就出來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亞人小孩的靈魂就有了月兌胎換骨的變化。
原本驚惶無措的靈魂，見了我之後先是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這才開口說︰「偉大的智者，感謝您……」
我明白李奧的計劃已經啟動，只是點了點頭︰「你明白該怎麼做了吧？」
靈魂也連連點頭︰「我明白了。」
李奧說了一句︰「開始吧！」
我走到他們吃飯的空地中央下方，將不是特別堅固的岩層悄無聲息的變成沙子取走，造出一個小小的空間，又從須彌手鐲取出了一些材料。
接著，靈魂回到了自己的軀體，動了起來。
散發著白光的尸體動了，還站了起來，這可把一眾亞人都嚇壞了，一些機靈的甚至想要逃跑，倒是那些老人大聲呵斥著，並不住地跪拜磕頭，嘴里念叨著什麼。
然後，尸體開始說話了。
他站在高台上，指著自己的族人，很是嚴厲地說著什麼。
在老人的帶動下，所有亞人都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磕頭，簡直就像華夏語說的「磕頭如搗蒜」一般。
接著，小孩指了指「大頭兒」，「大頭兒」更是嚇得直往母親懷里鑽，母子倆都嚇得不輕，最後，「大頭兒」嚇得尿了出來……
不過，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小孩沒有繼續為難殺死自己的兄弟，而是開始用他們的語言說了一些話。
接著，老人和青壯年們戰戰兢兢地起來，拿出一柄柄粗糙的鐵制農具，開始挖空地中央的石板。
石板不硬，但農具也很粗陋，挖壞了好幾把，才挖出了我剛才做的淺坑。
坑里，是一些藥草，奇怪的石塊和黑乎乎的油脂塊。
亞人們很是驚訝，在時代生活的空地下面，竟然有這樣的東西。
小孩讓他們把藥草放進鍋里煮著，再叫老人把石塊磨成粉末。
一切準備停當，小孩自己跳下來，拿起黑色的油脂，在自己赤果的胸口和手臂、大腿、額頭、臉頰上畫了一大堆奇怪的圖案。
他的動作熟練而準確，甚至能背起手在後背、後腰和上也準確地畫出圖案。
所有亞人都是驚奇和畏懼地看著他的動作。
最後有油脂快僅剩一點點，被他一把丟進還沒有熄火的鍋里，緊跟著，他自己也跳了進去。
這一幕讓所有亞人都驚奇不已，但沒有人敢出來阻止或者質疑。
「咕嘟咕嘟」的開水就這麼「煮熟」了他的身體。
空氣中彌漫起談談的黑暗魔力，一場儀式就此完成。
這是一場簡單的亡靈儀式，完成之後，小孩的尸體就變成了一具僵尸。
骷髏、僵尸、幽靈、惡靈，都是常見的低級亡靈，一般來說，亡靈法師可以輕易召喚，控制起來也簡單，且容易形成龐大的數量，但因為本身實力和智力的問題，骷髏和僵尸通常都是淪為炮灰的下場。
而這個儀式，並不需要擁有黑暗能力的亡靈法師親自驅動，只要要集齊所需的原料，並在尸體上準確畫出圖案，就能完成。
把死去小孩變成僵尸，並由他的靈魂繼續掌控，是李奧想出的主意。
「直接復活是很難的，甚至會違反宇宙法則的根基，」李奧解釋說，「再說了，白娘子盜仙草救活許仙這種橋段，也得在背後有個觀音大士撐腰的情況下才能進行。」
「第二個好處是，變成僵尸後，他的壽命會延長很多，甚至于，只要保障安全，就可以永生。」我補充說。
正說著，僵尸已經從滾熱的沸水里站了起來，在所有亞人驚恐的目光中，輕松地捏碎了陶制的大鍋，鍋里的熱湯原本是又黑又黃，此刻已經幾乎無色的半透明狀，隨著陶鍋的破碎，流了滿地，將下面的柴火也澆熄了。
接著，他踩著石板地面，走向人群。
眾亞人嚇得不住後退。
他撿起一柄豁了口子的「鋤頭」，輕輕一掰——粗鐵的鋤頭刃就被他掰成了兩段！
眾亞人更是驚恐，卻不敢再動彈了。
他又走過去，撿起老人原本準備用來給自己的開膛破肚的「小刀」。
在眾亞人幾乎都快要拔腿逃走的當口，他忽然用小刀切向了自己的手臂。
小刀劃過手臂，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
在亞人們眼里，這幾乎就是「刀槍不入」的神跡了！
老人再度下跪磕頭，帶動所有亞人跪拜。
成為僵尸的小孩走了過去，將一個最「強壯」的雄性亞人身上的「獸皮」褂子扯了下來。
那個亞人嚇得不敢動彈，任由他搶走自己的衣服。
小孩穿上有些寬松肥大的獸皮衣，輕松跳上高台。
在所有人驚恐而有些期待的目光中，他高舉起雙臂，用他們的語言，開始了一場岩演講。
「這是個僵尸神棍啊……」我說，「你是照這個模式培養的嗎？」
「嘿嘿！」李奧沒有絲毫的尷尬，「在這樣的原始社會，沒有比這種做法更好的了，去，該你準備了。」
我潛行到他們最大的種植田中央，又在那里留下了一批經過改良的種子。
接著，所有亞人都被僵尸小孩帶著，浩浩蕩蕩來到了田頭。
又是熟悉的一幕，亞人們挖出了我準備的種子，歡呼雀躍地開始在剛收獲的空置土地上，這下些「神賜」的種子。
這就是李奧的設計——死去的小孩轉化為僵尸，被開啟智慧，並從他那里學到相當于人類社會一個能工巧匠級別的匠人的知識和記憶，以及一些裝神弄鬼的神棍伎倆，帶領這個地下城的亞人們，走上文明發展的道路，從農業到手工業，慢慢發展。
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僵尸小孩的表現了。
而我們，則像期待木元素位面青青草原的羊村一樣，期待著他們的發展。
至于成敗，似乎也不那麼重要，甚至于，我們都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來到這里……
至于為什麼不是我自己出面解決，也很簡單——讓亞人崇拜我，我會就會被動吸收信仰之力，這是成神的傳統套路，但李奧也說過，接住信仰之力是成神的捷徑，也是一種束縛，過度依賴信徒的信仰之力，就像如今的眾神，被隔絕在神國之內，無法降臨凡間，只能通過遙控指揮新圖之間的戰爭來維持自己的信仰之力來源，就像一個個辛勤的農夫，侍弄著自己田里的莊稼，生怕一個不小心，莊稼沒了，自己就會餓死……
憑借自身實力成神，在華夏叫做「肉身成聖」，憑借信仰之力則類似于「積累功德」，都是封神榜和西游記里的情節，至于地球西方神話，雖然也講信仰之力，但好像那些神明都是天生的，不怎麼在乎信徒的生活是否安定幸福，有些甚至將信徒作為棋子，玩起了戰斗棋……
所以，李奧教會僵尸小孩這一套故作神秘的東西，卻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崇拜對象，就是免得我們自己沾上信仰之力。
完成這一切，我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