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大海與大地
「哦……」李奧說，「復蘇節剛過就發芽了？」
「海上，不是更暖和一點嗎？」我說，「草原上的春天還得等一等。」
李奧說︰「你是不是沒看見，那邊的闊葉林根本就沒有落葉！」
我一看，還真是……
海島南邊一側的那些闊葉喬木都還沒落葉。
「其實吧，它們在開春之後才會落葉，不過，一個月之內就會長出來。」李奧說。
我有些感慨︰「最近一直在異位面，都沒怎麼感受到冬天，昨天好歹下了點雪，沒想到春天這麼快就來了。」
「行了，春夏秋冬原本只是星球公轉引起的變化，什麼詩情畫意，春種夏耘秋收冬藏，都是感性認知，」李奧說，「你要寫詩就快一點，我看岸那邊還有個小島，過去好好觀察一下比較好。」
「走吧，」我說，「跟你在這里感嘆這些也是浪費表情。」
經過一上午的觀察，我算是看明白了，潮汐行者們的生活介乎于農民、漁民、海賊和商人之間，畢竟是精靈族，島上能種的地已經全部種上，周圍的也成了漁場，不過沒有進入沼澤，他們還有小船，和人類那邊的漁船商船打交道，秉承著能搶就搶，搶不過就做生意，實力太懸殊就跑的原則。
流離失所的人，生活確實就是這麼艱難。
不過，我還是沒有找到他們硬氣的底牌，我有些失望。
就在我和李奧都準備放棄的時候，李奧突然叫了一聲︰「提鞋找鞋！原來就這麼簡單！」
我有些愣神︰「什麼情況？」
李奧又氣又笑地說︰「我們找了半天，就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船，有些問題嗎？」
我看著潮汐行者們看似簡陋，但又繼承了精靈族手工藝品藝術美感的各色小船，說︰「沒看出來……」
李奧大笑︰「你看慣了地球上的現代艦艇，當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了，再想想，水元素位面……」
我想起了在那艘帆船上的暈船時的情形，有些尷尬，不過還是想了想，說︰「這些船，更縴細，更具有流線型？」
「這只是皮毛！」李奧說，「重點是速度！」
「速度？」我看著往來的潮汐行者劃著的船，大的能容下幾十人，小的就是簡單的獨木舟，確實沒看出區別來，只好說，「很一般啊……」
「對了，上次是霸王龍鼓風，所以你沒感覺！」李奧只能揭曉答案，「他們的速度，確實快很多，而且，有一件事是你沒注意到！」
「直說吧。」我只好承認自己觀察不到位。
「風帆！」李奧說，「他們的風帆對氣流的運用效果非常好，而且，他們居然在木板里夾了鐵皮！」
「你是說，他們的造船技術，超過了人類和精靈？」我恍然。
「當然！」李奧說，「而且，你才我剛才看到了什麼？有個家伙在研究螺旋槳！就算只是簡陋的手動螺旋槳，也是一個巨大的突破！」
我說︰「原來如此，生活壓力促使他們加快了發明和改進的速度。」
李奧說︰「只可惜，他們人數少了些，加上陸地上的家伙也不思進取，你們世界的航海才沒有發展起來。」
「好吧，」我說，「任務完成，你要布置點什麼？」
李奧說︰「不用布置，慢慢盯著就是了，反正內陸暫時用不著造船，光是地球上的現有理論和技術就夠用了。」
「是不是白跑了一趟？」我說。
「散散心而已。」李奧說，「回去了嗎？」
我說︰「不如，到水下看看，瑪德路丁不是說了嗎，陸地就像一朵大蘑菇。」
「你沒有深海恐懼癥吧？」李奧問。
我說︰「就算有，也早就在靈魂空間治好了。」
「那就，看看去？」李奧說。
我沒事有說話，一個猛子扎進了海水。
當然，我用的是水遁，並沒有掀起什麼水花。
從沼澤入海口處下潛了不到一百米，水里的光線就已經暗到了漆黑一片的程度，我開啟元素視覺，還是看不了太遠，念動力感應也被壓縮得厲害。
兩百多米後，我就到了海底，然後，我沿著海底的岩層一直往南幾十公里，海底的岩石也沿著一道相對平緩的斜坡下降到了六百多米的深度，接著，就到了一片無盡的懸崖。
準確的說，就像是蘑菇的傘蓋邊緣。
我沿著「傘蓋」邊緣，潛到了「傘下」，又往北游了二十幾公里，才再次踫到了垂直上下的石壁。
沿著石壁，我一口氣下潛了十三公里。
相比起在岩漿里，海水給人的而感覺就另一個極端——冰冷，黑暗。
當然，黑暗中還有些許亮光，來自那些生活在海底的生物。
李奧正要感嘆，我也跟著說了一句︰「馬里亞納海溝！」
李奧說︰「你也記得？」
我說︰「地球最高的山，最深的海溝，我當然記得，你要說第二第三，我還真不記得。」
「有意思了嘿……」李奧說，「整個陸地是一朵大蘑菇，難怪只有這麼一塊大陸，不過，海底的地形和局勢我們也不了解，如果還有類似的小蘑菇沉沒在海面之下，也就意味著，如果海平面下降，就又有新的陸地會浮出水面。」
「那就是天災級別的災難了。」我說。
「真想現在就開啟海洋部分的劇情，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李奧說，「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不好，還是先把位面那邊搞定再說。」
「這就回去了？」我說。
「那你去呀？」李奧說，「先把海妖和人魚兩邊的戰火點起來再走也行。」
我想了一下，農場、桑塔斯和異位面的事情，包括我自己的修行都還沒有明顯的進展，再去找招惹兩個有別于天上眾神的海洋神明，不太妥當，也就放棄了探索海底的想法。
這一回，我直接鑽入石壁，開啟土遁，回到了潮汐行者的小島、
這一趟行程中，我並沒有遇到海妖或者人魚，大概是它們在這附近沒有聚集點，倒是看見了一群魚人奴隸在離著潮汐行者海島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放牧。
草原上的獸人放牧，我見得太多了，可是海里的魚人放牧，我是第一次看見。
魚人在水里的行動相當敏捷，關鍵時刻甚至可能超過草原上的豹人，並不像沼澤里那樣笨手笨腳，而他們的放牧方式也不像草原上——魚人放開手腳游動的時候，就像牛羊馬群的領頭一樣，帶著魚群前往水草豐美的地方，整個過程中，他們不是牧者，而是引路人，魚群也不是他們的牲畜，而是他們的下屬……
這奇特的一幕令我駐足觀看了好一會兒，不過，再怎麼新奇，我也知道，這不過是海洋種族在長期歷史種形成的生產方式，是經驗的總結，缺少科學的理論支持，只能算是他們的文化特色，如果要考慮到產量的提高，這樣的方式其實還是太粗陋，科學的漁場養殖會產出比之更多的魚肉。
這麼想著，我也沒跟李奧討論，畢竟他要是一開口，又是一大段論調。
最後，我趁著一個研究造船的潮汐行者船工睡覺的時候，用鐵皮捏了一艘小船，讓其飄浮在他身邊木桶的水面之上，悄然離開。
「地球上有個段子……」李奧說，「有人發明了時光機器，穿越回去把萬有引力的復印稿悄悄放在牛頓的書桌上，把蒸汽機的示意圖放在瓦特身邊，然後把相對論的稿子悄悄投遞給了愛因斯坦。」
「那就是也無限循環的時空悖論了，他們拿著原稿啟發了原作者，那原稿的作者到底是誰呢？」我心情有些輕松，「至少我們不是時空悖論，而且，如果這個船工腦子不夠好，或者他的主意被同伴們反對，那我們還得重新啟發一次嗎？」
「送佛送到西！」李奧說，「讓吉祥抽空來看，我就不信這樣都發明不出來！」
「你這不叫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你這叫到處撒網。」我笑了。
「還不都是為了咱們的事業……」李奧說，「對了，沼澤下面也該看一看吧？」
「行吧！」我心情不錯，一頭潛入沼澤之下。
上一次的爆炸，將入海口通往內陸的地下水道破壞得差不多，但那些水道並沒有全部堵塞，只是大一些的地方被堵住，小型的通道還存在，不過，海洋種族想大舉進入是不太可能了。
順著沼澤深處一路下潛，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一帶地下深處的岩層本來就不是特別嚴實，就像蘑菇傘蓋之下也有著細長蓬松的裂縫一般，難怪幾百年前海水容易倒灌，形成沼澤。
探明了沼澤地下岩層形態之後，李奧也覺得這次收集的信息夠分析一陣子了，就準備回去了。
我沒有通過桑塔斯，直接回到農場。
雖然用了一張卷軸，但至少沒有給桑塔斯內部人員懷疑我在沼澤里活動的可能。
回到農場，西批優說︰「閃光魚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