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代班（十）
中心水井周圍的地面是水泥的，不過水井部分還是原先的石質建築風格，上面還蓋了一個結合了精靈和人類風格的涼亭遮風擋雨，水井在地面之下，四邊有四種尺寸的台階向下延伸，方便不同體型的人下去取水，倒也體現出了桑塔斯種族和平共處的原則。
才剛入夜，來取水的人不少，普通居民和店鋪老板需要為明早的生意準備用水，還有些財大氣粗的專門雇人來打水，也有些專門組織挑水工為居民送水收取一定費用的，水井邊人頭攢動。
我和無影吉列站在台階之間的欄桿往下望，能隱約感受到水下有一個簡單而又實用的過濾魔法陣，將水中的有害物質和大部分的雜質過濾掉，保證飲水安全。
而破壞者中為首的狼人則在對面。
周圍除了打水的人，也有不少夜間出來乘涼逛街的人，因為這里有著相對比較明亮的照明設施，包括幾根粗大的火把和安放在涼亭正中央的魔力光珠。
這枚魔力光珠是秩序者在天黑之前安放上去的，夜里十一點左右就會收起來。
據說，每逢重要的節日，無論是哪個種族的，只要過節的人多，魔力光珠就會多留一段時間，直到半夜才收回。
有了照明，有了人流，周圍的店鋪也成了黃金地段，生意興隆，隱隱約約成了夜里最熱鬧的地方。
只可惜，我還是第一次來。
「對面的狼人，身材瘦小的那個，注意到了嗎？」我小聲說。
無影吉列慎重地問︰「就是他？」
「他負責這里，」我說，「還有其他六個人，如果成功，明天來打水的人當中，會有三萬左右第一時間中毒。」
「我去拿下他！」無影吉列說。
「人太多，而且他還沒動手，」我說，「再等等。」
「那，其他六個呢？」無影吉列問。
「我來處理，你別管了。」我說。
「是我來吧？」李奧說。
「一人一半。」我說。
「行吧！」李奧說，「除了這一茬，可能還有一茬。」
「還有？」我愣了一下，頓時覺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不是好人了……
「你想怎麼辦？」李奧說。
「方法有很多，」我說，「不過還是需要你來監控，我和無影吉列多跑跑腿。」
「唉，這本來就是該交給人工智能的事情，你查什麼手啊？」李奧說。
「還不是為了提升算力？」我說，「幾天而已，堅持一下就好了。」
「說的輕松……」李奧嘀咕。
同時監控六個人，對我來說其實並不難，但同時對三個在不同方向上的人施加影響，我暫時還做不到。
不過麼，解決問題的方法從來都不止一種。
「走，去那邊的小巷里。」我對無影吉列說。
無影吉列疑惑地問︰「為……」話到一半就直接走過去了。
巷子很僻靜，將外面的喧囂遠遠隔離在外，而且，還彌漫著一股子……淡淡的騷味。
這里有一條暗溝，盡頭還有一個水泥砌成的垃圾坑。
垃圾坑里，還有幾條正在刨食的流浪狗。
兩邊的牆頭和屋頂，還有幾只悠閑漫步的野貓。
這是城里一個不算干淨的角落。
說起來，桑塔斯的城市衛生建設還算不錯，比起獸人那邊干淨了許多，這樣的角落也相對較少，但公共衛生這一塊畢竟還趕不上地球的大都市，就算我有意改善，也需要時間。
垃圾坑和公共廁所是一個緩慢進展的項目，人們也只會在房屋都建設好之後才會想起要有一個好廁所。
而這些無人喂養的小動物，也是地球上都無法徹底解決的小麻煩。
我和無影吉列的到來，嚇壞了這些流浪于城中的小動物，流浪狗們一陣慌亂，準備逃走，野貓佔據屋頂牆頭，倒是沒那麼慌張，只是做好了隨時開溜的準備。
我放出一點魔獸氣息，將這條小巷子遮住，所有的小動物，包括躲在下面暗溝里的老鼠都動彈不得。
「你們听著，」我直接命令這些嚇得魂不附體的小家伙，「有一件事情要你們去做！」
接著，這不到十只的小動物就找了來三十多只同伴，分別奔赴周圍幾個水井。
我利用德魯伊技能的強制手段，命令它們守住水井，將試圖往井里投毒的人制服。
當然，就算是五六只小動物對付一個普通的弱小獸人也難免會出紕漏，以防萬一，我又給他們提升了一點實力，反正這點能量消耗還不如激發一只低級魔獸來得多。
剩下的就是慢慢等，同時提防意外發生。
當我們準備走出巷子時，一個秩序者來看了一眼。
他看到我，又看看無影吉列，說了一聲︰「注意保持干淨，魔寵不要在大街上隨意大小便。」
無影吉列反問︰「這里面也不可以？」
秩序者才說︰「這里也要注意，排在溝里，不要弄髒地面。」
無影吉列說︰「知道了。」秩序者才離開。
我們回到井邊，那個秩序者和同伴說︰「又是一個喝了酒的家伙，我還以為魔寵發瘋了呢……」
他的同伴說︰「打起精神，不要放松警惕，這兩天要格外小心。」
「到底怎麼回事？」秩序者問。
「誰知道呢，據說是法師塔里有事情，你也看見了，塔靈都不怎麼管事，」同伴說，「就靠我們了。」
秩序者抱怨︰「以前也沒這麼麻煩，從今年冬天開始，事情就多了起來，雖然城里倒是干淨了不少，鬧事的人也少了，可我們的工作也忙了。」
「以前不忙，可事情很難解決，現在有塔靈幫忙，事情都很順利，忙點就忙點吧。」同伴說。
「說的也是，不過，這事也不靠譜，塔靈幫忙確實是好，可要是多來幾次像今天這樣的，我們也手忙腳亂的。」
「出了大事又不需要你的擔責，你怕什麼？」同伴說，「你看那頭沼澤黑犀，據說實力接近高級魔獸了，那麼危險，不也照樣沒出事嗎？我們非但不受罰，還有額外的出勤費，多好？」
秩序者說︰「那點小錢我寧願不要……」
兩人閑聊著，又匯合了其他幾個同伴，維持周圍的秩序。
其實也不用刻意維持，畢竟人們都已經習慣了，而且很多人根本意識不到塔靈出了問題。
當然也有閑人抱怨︰「今天的廣播好短，還沒有聲音劇。」
有人就幫這解釋︰「魔法師們也不是整天做這個給你听的吧？心情不好就不做了唄……」
又有人說︰「听有什麼好玩的，有人已經在賣報紙上那種故事畫了，比報紙上好看，還有彩色的！」
「要花錢嗎？那有什麼看頭？听說報紙也要做成彩色的，魔法師們的花樣越來越多了。」
「還是法師塔里的人會玩。」
「對了，說起廣播，銀杉街那邊那個破鑼嗓子巨魔據說又在學吟游詩人唱詩了！」
「那個開雜貨店的巨魔？有什麼好听的？」
「確實不好听，不過他的故事寫的不錯，又不要錢，閑著沒事听听也不錯。」
「我才不去，那麼難听的嗓音，唱什麼都跑調，簡直就是受折磨！」
「你別說，仔細听的話，他的嗓音雖然沙啞，配上故事還是挺勾人的，我明天還想去听。」
「那你去吧！我听說過幾天會有一個半精靈吟游詩人要來。」
「是嗎，那我也要去听听，不過，沒來的話我還是去听巨魔的……」
路人閑聊的話題很多，唯一吸引我的就這個，不過，關于彩色漫畫和巨魔瓦加的事情，暫時急不得，如果考慮到居民的物質生活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一下子推出太多娛樂項目也確實有些操之過急。
「今後遲早要步入工廠或者服務行業，」李奧說，「本來現在就是側重于經商和服務行業的，農業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多人，倒也算是和農業社會拉開了差距，基本能達到華夏宋朝時期的城鎮居民水準了。」
熱鬧的情形持續到十點左右，打水的人漸漸少了，街面開始變得冷清，無影吉列在街邊買了一杯據說是老板自釀的甜麥酒，找了一把空出來的長椅，坐下來慢慢喝，我老老實實地坐在他身邊，閉目養神，關注著其余六口水井的動靜。
我們對面，瘦小狼人也在等待時機，也在假裝漫不經心，像普通路人一樣，享受著這里的安靜閑逸。
來這里閑逛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帶點吃的，或者干脆買點飲料和酒，或者干果堅果之類的零食，大人小孩都很少有干看的，條件差點的，自己從家里帶來容器，打點水，就著自帶的干糧也能悠然自若地吃著。
最舍得花錢的自然是冒險者，結束緊張的冒險之後，來這里放松身體，順道買些下酒的零食，總比花天酒地或者參與賭博要經濟實惠得多，盡管他們的下酒小菜稍微豐盛了一些，夠那些相對貧窮的人羨慕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