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明察暗訪（三）
其實，他們的言論都在西批優的監控之下，不過，向來習慣了不把塔靈之類的召喚靈體當人看的魔法師們一般都不會顧忌太多，除非是說了太難听的話。
而且，像他們這樣上班時間公然聊天模魚的行為，放在地球上可是要扣工資的，如果出了意外事故，那就沒這麼簡單了。
可惜，他們都是預備魔法師，靈魂和精神力都遠超普通人，這種程度的一心二用根本不成問題。
至于他們談論的內容，透露出來的對塞因斯學派的不看好，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一個尚未走入社會的大學生也不敢把自己的前途和一個剛成立的創業公司綁定在一起——畢竟加入一個學派可不像加入公司那樣，公司倒了還能再找另一家，加入學派差不多就是簽了終身合約，就算能換，也是「二臣」，不會有被重用的機會……
「這時候要是有個人能特立獨行，我就把他培養成下一任接班人，」李奧說，「起碼也是跟賽寧小迷弟一個級別的核心成員！」
我從暗處走出來，插了一句︰「其實，你們的擔心我能理解。」
幾人都下了一跳，紛紛向我問好，手里的活倒是一點沒耽誤。
「比洪老板！」
「大老板！」
他們有些窘迫，甚至可能有一點點的不滿，畢竟被我偷听到了談話，終歸感覺不是很好，而且，作為這個位面名義上的主人，偷听幾個小學徒的談話似乎也不太體面……
我倒是沒有這個心理負擔，笑著說︰「站在你們的角度來說，對一個前途未知的新學派，值不值得將自己的前途押注上去，確實是個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你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錯，我呢，剛好路過，正巧听到，但是你們不必緊張，想必你們往日也想過說過類似的話，我也不在乎，只是，不站出來說兩句，我自己也覺得被你們誤解了，當然，也要幫你們糾正一下你們對待事物的態度有什麼問題，哪怕你們今後不會留在塞因斯學派，我也希望你們能從中獲益，用于今後的人生選擇之中。」
幾人臉上的惴惴之色緩和不少。
我說︰「你們在猶豫，覺得這里待遇不錯，但考慮到今後的修行，長遠的發展，總害怕自己會吃虧，這很正常，甚至很聰明，總比那些只顧眼前利益的短視之輩強很多，不過，那樣的人似乎連成為魔法師的天賦都沒有……但你們在糾結中浪費了時間，這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假如，我是說假如塞因斯學派在下個月解體，你們倒是不吃虧，但是，如果這個時間延長到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才解散，你們及舍不得離開，又不敢加入，那就只能看著後來加入的人超越你們，成為你們的頂頭上司，而到那個時候塞因斯學派再解散，那些已經升職的人，損失比你們小得多，大不了換個學派，而你們，作為深資的小角色，哪怕加入別的組織，恐怕也會被打上塞因斯學派的標簽，而且是那種並不出眾的庸人標簽，畢竟你們在塞因斯學派這麼久都沒有多少成就，那個時候，你們無形中失去的東西就更多了，甚至還不如現在就出去，換個組織，至少五年十年還能混個不錯的職位，不是嗎？」
幾人相互交換了眼神，隨即若有所斯。
「當然，我對塞因斯學派充滿信心，但這並不能說服任何人，」我接著說，「只是，我現在要教給你們做選擇的方法。」
這下，幾人都來了精神。
我拿出一本基礎數學書，說︰「做選擇，就像做數學題，你要知道所有的條件，然後用公式去套，套上公式，就能輕松算出答案，這個答案，就是你該做出的選擇。而現在的問題是，你們擁有了一個非常適合的公式，卻連這道題有哪些已知條件都不清楚，所以，你們擔憂，就是因為找不到可以代入公式的具體數字，而這些數字，就是信息，信息足夠了，做出的計算和選擇就絕對正確，因為公式是就是公理，是真理的具體表現。」
幾人先是眼楮一亮，隨即又迷茫起來。
「想獲得足夠的信息，湊夠已知條件，就要認真觀察和分析事件，而這種觀察和分析，發掘信息的能力，既有天生的，也有通過學習得來，」我接著拿出幾本書，隨後又收了起來，「這些需要學習的知識和技能，都在我們的書櫃里。」
幾個學徒助又是暗暗點頭，只有一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張嘴就要反駁。
我盯著他，笑著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的確，這些書都是我們寫的，當然會偏向塞因斯學派，是吧？」
那個學徒助手有點緊張，我笑著說︰「作為塞因斯學派的學員，你們有充足的紙張和墨筆供應，你可拿著我們的書和外面的書作對比，如果你覺得哪里不對，可以自己研究，甚至去請教外面的任何人，最後，得出你自己的結論，然後，將你們搜集到的知識和論點結合起來，再做這個決定。」
幾人這時候才猶疑起來。
我收起書本，放緩語速，溫和地說︰「其實，塞因斯學派一直是對你們敞開懷抱的，只要你們願意讀這些書，願意接受新的理論，不過，這並不是強求，最終的決定，你們可以自己來做，甚至于，你們拿外界的理論來跟我們的理論作對比，我都是支持的。」
幾人終于慎重起來。
「我建議……」我趁熱打鐵，「你們可以暫緩幾天魔法修行，將這些書好好看完，或者拿外面的書來作對比，在論壇上討論或者直接面對面去請教，盡快做出決定，以免耽誤了自己的前程，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你們留下來，但如果你們選擇離開，這套方法也會對你們有用的。」
「謝，謝謝您的建議，」那個學徒助手說，「我們會考慮的。」
「不用客氣，」我說，「你們也看見了，我們遲早要吧工坊區的生產交給這些自動的傀儡，到時候，你們要麼加入，要麼另謀出路，我也不希望塞因斯學派出去的人被其他組織團體當成笑話，你們在別的組織能做出貢獻，我也會很欣慰的……」
「好了好了，」李奧說，「再說下去他們要繞暈了。」
幾人再度向我致謝。
正在這時，西批優說︰「賽寧魔法師求見。」
「帶他來這里。」我說。
片刻之後，賽寧直接飛到了我面前。
「比洪閣下，我的決定依舊沒有改，而且更加堅定了！」賽寧已經不再那麼激動，但更加堅決沉穩。
「很好。」我笑著說。
學徒助手們都詫異地看著他。
「那麼，請開始吧！」說到這句，賽寧又有些激動起來，看看四周，說，「這就是工業發展計劃的一部分，是嗎？我的學習，會在這里開始嗎？」
「是的，」我說，「那麼，我要做準備了，對了西批優，文森特他們有空嗎？」
西批優說︰「他們正在練習。」
「等同他們有空，就來完成一下引導新人的任務，」我說，「對了，這次的新人引導時間可能稍微久一點……」
賽寧說︰「我可以跟著您學習嗎？」
我笑著搖頭︰「老實說，我確實挺忙的，而且，你也不必在意，我們的理論有著很好可重復性，只要掌握到位，任何人教的效果都一樣，我會負責為你答疑解惑，但基礎的知識還是要你自己慢慢體會。」
「明白了，我不該這麼冒昧。」賽寧說。
我看看學徒助手們有些模不著頭腦，就說︰「各位，你們也看見了，這位賽寧魔法師是一名高級魔法師，他即將加入塞因斯學派的核心組織，我想請你們做一個見證者，可以嗎？」
幾人明顯有些受寵若驚，賽寧很是熱情地說︰「幾位都是比我先加入的吧？今後我有問題，還要向你們請教，不過現在，我要做出一些小小的改變……」
「要我們，做什麼呢？」之前那個學徒助手問。
「單純的就是一個見證，」我說，「當然，你們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問。」
「見證什麼？加入塞因斯學派的儀式嗎？」另一個問。
「是的，不過，有些特別，」賽寧說，「我要遺忘掉我之前學過的所有魔法知識和技能，從頭開始！」
幾個人都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怎麼了？」賽寧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
「這，這件事情太重要了，恐怕，我們，我們沒有資格作為見證者！」一個原本就有些動搖的學徒助手說，「我們自己都只是這里最普通的成員，況且，我們還沒成晉級成為正式魔法師，這麼重大的決定，以我們的身份，就算願意做見證者，恐怕也沒有多少說服力，還請您，另外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