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三章︰迷宮寶藏（三）
「嘩嘩」的水聲之中，白眼魚馬德路丁冒出頭來，接著，身上的水就像落在荷葉上的雨點一樣滑落。
他滿臉驚訝，但也帶著一份喜意︰「你，你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我笑著反問︰「你覺得，我該什麼時候來？十年以後嗎？」
馬德路丁愣了一下，說︰「嗯，我感覺，你的實力，已經變強了很多很多，確實，你有這個實力，也該來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來的？海上巡邏隊根本沒有發現你。」
「恰巧得到了一個傳送門。」我說。
「原來是這樣……」馬德路丁點頭。
其余的人魚跟著露面，但都沒有說話，臉上也不像馬德路丁那樣充滿善意，相反的，他們都是滿臉的警惕和極力掩飾的敵意。
「你還沒說服他們？」我問。
「什麼？」馬德路丁愣了一下，接著說，「呃，不是說不說服的問題，我，我只是想帶他們看看，你要怎麼取走這這里的寶藏，然後看著你離開。」
「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說的是幫我取得寶藏。」我說。
「是的，」馬德路丁點頭，「我會幫你，不過，他們不會。」
我看看這些非常符合人類審美的「俊男靚女」，說︰「也就是說，其實他們都是來監視我的？」
馬德路丁有些尷尬︰「至少，我們現在不是敵人……」
「好吧，」我說，「就算沒人幫我，我也能自己處理，不過，我還是想看看你能給我提供什麼幫助，對了，來嘗嘗我專程為你帶來的食物。」
我將盤子推向水面，馬德路丁有些遲疑，但還是拿起一小塊糕點。
其他人魚卻無動于衷。
「唉，長得好看也沒意思了，」李奧有些失望，「腦子里的觀念還是那一套落後陳舊的東西。」
「華夏人花了近一百年才慢慢適應，而且還是在被打疼之後，」我說，「何況，這些人魚還沒挨打呢。」
然後，我對著正在細細品味的馬德路丁說︰「味道怎麼樣？這是一個海妖做的。」
馬德路丁頓時像是吃到毒藥一般瞪圓了眼楮，其他人魚更是激動得抽出了隨身武器。
他們的舉動攪得水面顫動不已，餐盤差點翻倒過去，我輕輕撈起餐盤，笑著說︰「別緊張，那是一個被海妖族驅逐的海妖，並沒有生活在主位面，而是在無盡虛空中的水元素位面，這些食物的原料，也都是那里里出產的。」
馬德路丁想吐又不敢吐，看看同伴們，還是小心的吞了下去，說︰「還真是，特殊的禮物……」
人魚當中有個提槍的男性低沉地說了一句什麼，馬德路丁低聲解釋。
我有些不高興︰「無論你們說了什麼，起碼應該照顧到我的感受，否則，也太不顧禮儀了。」
人魚們臉色變了變，那個男性更是面帶怒意。
「抱歉……」馬德路丁顯然是兩頭為難，「我的同伴以為你是來羞辱我們的。」
我搖搖頭︰「我沒有必要做這樣的事情，想要羞辱你們，我有足夠的實力，這些食物，只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和你胃口的東西了，畢竟除了你，我就認識一個海洋種族，只是不巧，她是個海妖，對了，叫你的同伴不必太緊張，如果會說陸地語言，直接和我交流也好，我見過很多明明會說通用語言卻故意只說本族語言的生物，這並不顯得高貴，恰恰相反，這只會顯得傲慢無知。」
說到這里，有幾個人魚臉色變了變，顯然，這些人是听得懂的。
「你改變了很多，」馬德路丁說，「越來越有一個強者和上位者的氣質。」
「我確實能代表一部分陸地生物的看法，不過，你們呢？」我反問他，「你現在是個什麼身份？你們這些人，能代表人魚族的意志嗎？」
「我……現在，也算能代表我們族群，」馬德路丁有些心虛，「我個人將會幫助你取走寶藏，但是呢，你取得寶藏之後最好離開，畢竟，這里是海洋領域，你一個陸地生物，也不適合長期待在這里。」
「好吧，我理解你們，」我說，「你們巴不得我趕快走，我呢，也想快點拿到寶藏，這是我們合作的前提，不過，我有些疑問，想要弄清楚，這也算是你能幫我的地方方，不過，如果你也有不知道的，你的同伴們可不可以幫你回答？放心，只是一些關于歷史的細節，並不涉及我們現在的處境，也不需要動手幫忙。」
我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馬德路丁似乎有一點猶豫——當初，我們在交談中其實已經交換了很多關于歷史的信息，也做了觀念上的交鋒，不過，僅憑他一個人的見聞，顯然比不上這麼多人魚，哪怕這些人魚故意說一些被演繹或者歪曲的事實，對我來說，也不過就是花點功夫梳理一下而已。
這時候，一個女性人穿過同伴，來到了馬德路丁身邊。
「就是她了。」李奧說，「是公主？聖女？祭司？應該不是王後……」
這個女性，雖然從實力上來說屬于最弱的一個，但外表更符合人類的審美——我雖然欣賞不來，可是我能根據五官和身材打出一個相對客觀的分數，而她的分數，明顯更高一些。
「來自陸地的牛頭人強者，你好，」女性有著一股子貴族和上位者的做派，不過，比起真正的人類貴族和精靈，還差那麼點意思，「我是偉大海神的女祭司波娜。」
「尊貴的女祭司，你好，原來你會說陸地語言，」我說，「我是牛頭人比洪‧血錘‧杜恩，現在，已經不是任何神明的信徒了。」
听了我的話，馬德路丁和波娜祭司，以及幾個似乎听得懂的人魚臉色都有了新的變化。
他們驚異于我是一個「無信者」，當然，無信者、叛神者、瀆神者之類的稱呼，在各個種族里都不太一樣，意思差不多，問題是，因為神明的真實存在，沒有信仰的人就成了最大的異類，就像一個華夏古代的人，自稱不知道孔孟聖賢之道，還敢把自己的頭發剪短成板寸，穿上一身現代衣裝——任何人看到這樣的人，都只會覺得這人已經瘋癲，不懂得禮義廉恥，與禽獸無異了。
當然，在我們的世界，可能更嚴重一點——沒有信仰，那就是墮落的罪人，不是魔族信徒就是亡靈走狗。
就算是魔法師，也有一部分是有信仰的，那些沒有的，也不會明目張膽地說出來，起碼也會在言語上保持對神明的敬畏。
像我這樣直說出來的，就差一句「我不做人了，我要墮落成魔」之類的話了。
不過，我也就在他們面前說一說……
馬德路丁反應挺快，說道︰「嗯，你已經成了一個魔法師，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不過，這不重要，不是嗎？」
我和他曾經就信仰和神明有過幾次辯論，他顯然沒能說服我，但固執地認為我是憑借強大的實力而不是充分的道理，所以有些不服氣，如今再度見面，態度倒是圓滑了許多。
「那麼，把法師比洪閣下，」波娜祭司說，「你作為牛頭人米諾陶斯的後代，想要知道些什麼呢？」
我對她直奔主題的談話方式有些欣賞，直接說︰「我想知道你們人魚族關于米諾陶斯大帝的所有記載，包括這座島，也包括他是怎麼到達這里，怎麼建造這樣的迷宮寶藏的，所有你們知道的。」
「這些知識，我們的神殿中都有記載，我們可以將所有有關的傳說故事轉達給你……」波娜祭司說，「不過，這需要一點時間，不如這樣，讓馬德路丁祭司先幫助你進入寶藏取得寶物……」
「哦？這個，不著急，」我一听，卻對另外的事情有了興趣，「馬德路丁原來是神殿的祭司啊，怪不得當初我們……呵呵，我們談得這麼投機。」
馬德路丁更顯尷尬，有些含糊地說道︰「嗯，當時，我身處險境，當然那只能盡力隱瞞……這個，你不會怪我吧？」
「那倒不至于。」我說，「我其實有所猜測，以你的見識，應該不是普通的人，在人魚族中，起碼應該是貴族，沒想到你還是個尊貴的祭司。」
「比洪閣下是為寶藏而來的，為什麼又不急于取得寶藏呢？」波娜祭司問。
「我確實是為寶藏而來的，但，寶藏僅僅是其中一部分，」我說，「我對于那段歷史，尤其是寶藏的來歷，以及你們對于它的看法，都很有興趣，說得直白一點，我是一個魔法師，不僅僅是一個牛頭人，我對祖先的寶藏和未知的知識，有著同樣的渴望。」
波娜祭司和馬德路丁相視一眼，馬德路丁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對這些感興趣，我已經有了準備。」
我有點意外︰「你特意做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