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止歇,原本就新綠的草木被洗刷的更加鮮女敕,而地上的積水被已經浸潤的泥土緩緩吸收後,螞蟻們再次上路。
隊伍前頭,斥候在滿地泥濘和積水之間尋找並標記新的蟻道,長長的隊伍從[東楊城]里一路延伸出來,很多螞蟻都搬運著行李家當。
此時整座[東楊城]里,其實已經沒有太多剩余的家當了。大部分存糧和物資之前就搬去了[大湖城],這次搬不走的壇壇罐罐也都被砸掉了。
雖然這些陶罐並沒有什麼軍事上的用途,目前也沒有發現毀滅者懂得使用這些壇壇罐罐。但這些陶器拿來存水什麼的是很簡單直觀的用途,主角對毀滅者如今深惡痛絕,一點能夠資敵的東西都不想留給它們。
不僅是陶器,大量蟻絲被投進火堆燒毀,一些昆蟲皮革被扯爛,石器被丟到地面垃圾堆和天然碎石混合在一起,木器也被掩埋起來。主角帶著屬下,幾乎把[東楊城]完全掃蕩成了自己剛剛穿越時的原始模樣。
最後幸存下來的,只有幾十個裝滿寄生菌株的陶罐。這是之前從[南方城]移來的,近期飛騎士們到處撥撒的寄生菌株就來自于此。
在最後一批部隊上路前,這些陶罐被搬到地面陰涼處,等到大部隊出發離開後,留守的少數工蟻打開陶罐的蓋子,然後立刻像受驚的蒼蠅一般落荒而逃。
此時,正是雨後陰涼濕潤的天氣,也是菌類最喜歡的天氣,在無數看得見看不見的角落里,各種各樣的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成長,要不了多久,各處就會冒出一簇一簇的蘑菇。
陶罐里,螞蟻糞便和黃粉蟲脂肪組成的培養基上,寄生菌幼體同樣在快速生長。
一株寄生菌成熟了,它原本是別的寄生菌上切下的一個小段,在培養基里長出了完整的身軀。
現在,它把自己的縴細的根部從培養基里拔出來,長長的身子如游蛇一般,順著陶罐粗糙的內壁攀爬著,很快蛇頭一般的菌蓋就伸出了陶罐的口子。
這株寄生菌緩緩爬下地面,濕潤的地表讓它仿佛蛟龍入海、虎入山林,這株寄生菌迅速游擺著消失在草叢中。草叢里靜悄悄的,躲雨的蟲子們不知道,這些紛紛遁入陰暗處的寄生菌,又將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這,是主角留給即將佔領[東楊城]的毀滅者的最後一份驚喜!
——我是分割線——
傍晚時分,最後一批神使王部隊終于抵達[大湖城],路上的泥濘讓他們的速度遠比平日里慢。
到達[大湖城]的螞蟻,個個灰頭土臉的,好在一路平安,沒出現什麼傷亡。
主角此時正站在[大湖城]的巢穴外,注視著腳下的湖水。
原本大湖的湖面距離[大湖城]還有好幾米距離,但近期是雨季,湖面上漲,波浪已經可以拍打到[大湖城]所處的高地的山腳。
兩支核桃船艦隊就停泊在不遠處,它們已經被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長達近3米的巨大混合艦隊。
目前,船隊一部分被有意擱淺在湖岸上,用繩索拴在樹木上,方便螞蟻們裝卸物資。
這個船隊理論上可以裝載5000只螞蟻和足夠這麼多螞蟻食用半個月的糧食,以及一部分物資。
目前滯留在[大湖城]的神使王戰士還有上萬。主角原先計劃其中一半乘船,另一半步行前往沼澤。
但現在寄生菌已經控制了南部地區,加之雨季,陸路行動太過危險。
主角只得更改計劃,讓螞蟻們都擠上核桃船,然後減少了部分糧食攜帶量,只攜帶了一周的口糧,將將夠單程抵達沼澤的需要,一旦路上有所耽擱,螞蟻們就得餓肚子了。
好在這條路核桃船艦隊已經來回過多次,一般情況下一周時間足夠了。
那些怕水的物資依舊放在船艙內,比如各種卵︰有大頭蟻的、鋪道蟻的、獵鐮猛蟻的,也有黃粉蟲的、蒼蠅的、蜜蜂的。
不怕水的那些,比如石器、銅器、陶器等,為了節省空間,被從船艙中移了出來,捆綁在核桃船外。
這樣一來,10000只螞蟻就能夠擠一擠全部都上船啦。
——我是分割線——
在[大湖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5月16日,神使王戰士們一早全部上了船,做好了出航準備。
此時,飛騎士報告,第一批毀滅者即將進入[東楊城],敵人的威脅已經近在咫尺。
主角站在最靠後的一艘核桃船上,前肢扶著桅桿,月復部噴出一股濁氣,就像人類嘆氣那樣。
雖然這艘核桃船擱淺在岸上,但後方傳遞來的波動讓主角腳下晃動不止,大部分螞蟻無法適應這樣的晃動,已經躲進了船艙不出來。
主角卻堅持留在外面,這些船也沒有甲板,只在頂部出入口處稍微能夠站腳。
在主角的命令下,兩百名蜜蜂飛騎士拉動縴繩,拖動整個混合艦隊戰勝沙灘的阻力和浪濤的反抗,一點點全部進入湖中。
主角看著湖岸邊的沙灘從腳下消失,混濁的湖水出現在腳下船只間的縫隙里,遠遠眺望著[東楊城]那醒目的大白楊樹,發誓自己一定會殺回來的。
船隊離湖岸越來越遠,很快就進入深水區域,這里沒有了岸邊那涌向陸地的波浪,顯得更為平靜。
拉縴是個重體力活,飛騎士們紛紛解開縴繩,讓坐騎降落下來,趴在一艘艘核桃船的頂部休息。
已經在船上熟悉了水上生活的水手工蟻們,鑽出船艙,用纜繩將船帆一面面升起。現在正是西南風,借著風力,核桃船艦隊可以抵達溪口,再依靠拉縴逆流進入溪流,然後等待一陣北風,就可以直達沼澤了。
湖面微瀾拍打著船隊,無數面植物縴維和蟻絲混編成的白帆如雲層般重重疊疊,與天上的白雲、湖面里白雲的倒影互相印合。
這艘搭載著最後一批離開故土的神使王戰士的船隊,就像那無根的白雲,距離難離的故土已經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