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並沒有注意到另外兩只猛蟲正虎視眈眈,它盤起身子,用觸角撫模著身體上的傷處,嘴舌忝舐著傷口。
同時,它的目光始終注視著角落里悠然自得的繼續舌忝著巨鉗的蠍子,似乎還帶著恨意。
籠子頂上,胡蜂失去了翅膀,不能俯沖而下的攻擊蜈蚣,饑餓驅使它順著籠子往下慢慢爬,謹慎又讓視力極佳的它同時也在關注螳螂和蠍子的動向。
螳螂卻不管不顧,它只有動態視力好,正在扭動的蜈蚣在它眼里分外鮮明,而縮起來的蠍子和行動謹慎遲緩的胡蜂,它看不太清,就算看清了,也沒有一只受傷的獵物有吸引力,也不會讓它懼怕。
螳螂從後面慢慢逼近,當進入攻擊範圍時,它停下腳步,後半身定住,前半身慢慢向前伸,鐮刀始終縮著。
突然間,螳螂的鐮刀動了,這一瞬間它的動作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上身往前猛地一探,鐮刀如同火箭發射一般急速彈出,快如一道殘影掠過。
螳螂是昆蟲界拔刀最快的刀客,沒有之一。
蜈蚣的一截身體瞬間被鐮刀勾住,螳螂鐮刀就要往回收,但蜈蚣還有大半截身子沒被抓住,幾十對步足立馬牢牢勾住粗糙的地表,螳螂竟然無法將其拉回來。
雙方就像拔河一樣,蜈蚣的身子就是繩。
而蜈蚣的反擊隨即到來,它也是一方霸主,生活的地區沒有什麼蟲子敢于挑戰其權威,接連的遭襲讓其憤怒。
只見蜈蚣尾部一對毒刺迅速彈起,直沖螳螂面門,那里一對巨大的復眼仿佛吹彈可破,正是蜈蚣的目標。看來這只蜈蚣非常善于刺擊對方的弱點。
螳螂迅速更快,一擊沒有得手,鐮刀迅速放棄剛才抓住的部位,立即回防,正抓住兩根毒刺。
螳螂眼中似乎有凶光一閃而逝,它腦袋向前,三角形頭顱的底下那復雜又強健的口器狠狠幾下咀嚼,竟然就咬斷了一根毒刺。
毒刺掉落在地,里面的一滴毒液流出來,迅速蒸騰成毒霧。
蜈蚣渾身劇痛,再度用力翻騰起來,同時肌肉一緊,再度毒霧外放,只不過這次毒霧稀薄太多——它的毒液也是有限的。
螳螂似乎在咬斷蜈蚣毒刺時被口中的毒液弄得有些麻痹,一個不甚就松了鐮刀。
蜈蚣如巨蟒般纏上螳螂的身子,螳螂這才反應過來,鐮刀重又固定住蜈蚣一截身子,口器咬向蜈蚣。
蜈蚣也不甘示弱,頭部擺動著,口器找到了螳螂的月復部,這里甲殼最薄,它的口器也咬下去,口器與甲殼發出的摩擦聲,就像鐵器滑過玻璃,一陣「滋啦」「滋啦」。
胡蜂在籠子北側掛著,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戰斗,螳螂和蜈蚣纏在一起,不斷翻滾著,撕咬著,正在兩敗俱傷。
它沒有動,因為它看見了蠍子開始行動了。
那只蠍子似乎是終于把一對巨鉗都用口器清理完畢,又似乎是被籠子中央的場地上的打斗吸引,步足快速挪動,一對巨鉗張開,尾巴高舉,就逼了過來。
蜈蚣和螳螂尤在沉斗之中,沒有反應過來,蠍子已然近身。
這只蠍子胃口極大,一只巨鉗夾住背對自己的螳螂的脖子,另一對巨鉗制住了蜈蚣身子中段,竟然想以一敵二。
兩只本在激斗的猛蟲,同時遭襲,立刻放棄了彼此,開始應對新的威脅。
螳螂脖子被制住,背對蠍子,鐮刀徒勞的揮舞著,背後翅膀張來也在亂舞,一時間無法從巨蠍的鉗制下月兌身。
但蜈蚣身如游蛇,身體任何一部位被定住,也不影響其他部位游動。這只蜈蚣又如蟒蛇纏人那樣纏住蠍子,口器和殘存的一根毒刺拼命反擊。
蠍子也不示弱,它佔據著優勢,同時鉗制了兩名對手,尾巴上的毒針泛著人的寒光,開始高速而凶狠的刺殺。
蜈蚣和螳螂各自挨了幾下毒針蟄刺,大部分沒有破甲,但少數扎在之前傷口處或甲殼縫隙里,直接一針到肉,少量毒素也被注入。
也就是蠍子都毒液不像蜈蚣那麼霸道,不然這兩只猛蟲只怕立馬要跪。
受傷的蜈蚣和螳螂也都發起了狠。
蜈蚣掉過身來,僅存的毒刺不斷扎向蠍子的頭部,迫使蠍子不得不收起夾住蜈蚣的鉗子,用寬大如盾牌的鉗子不斷抵擋蜈蚣的蟄刺。
螳螂也終于趁機用力擺月兌了鉗制,翅膀怒張,返身加入戰團。
蠍子原本局面大好,突然之間形式斗轉直下,一下面對掙月兌開來的兩只負傷怒戰的猛蟲,瞬時落入了下風。
要說在場的四只猛蟲里,這只蠍子的甲殼最厚,武器也不少,應當最具戰力。但它體型還沒有長到巔峰,論體長也就比胡蜂強些,不如蜈蚣和螳螂。
面對兩只猛蟲的夾擊,這只一根筋的蠍子一點也不退縮,依然正面硬剛。
結果螳螂趁機用鐮刀抓住了一只巨鉗,頭俯過去,口器如精密的粉碎機那樣運作,巨蠍手臂吃疼,奮力扭動之下,右邊的巨鉗硬生生被拗斷了。
對手失去一只鉗子,蜈蚣終于趁機爬到巨蠍頭上,毒刺狠命蟄中其嘴,不顧蠍子啃咬,把致命的毒液灌進其嘴里傷口之中。
胡蜂也終于尋覓到戰機,它飛爬而下,從後面突襲,抱住蠍子的尾巴,幾口先把那寒光鋒利的毒針咬掉,然後蠍子還沒死,他就咀嚼起蠍子尾巴上的肉來。
蠍子尤自奮力掙扎,四只猛蟲攪作一團,地面上沙塵頓起。
但隨著蜈蚣的毒液發作,這只蠍子終于軟到,一翻身肚子朝天,再也爬不起來了!
胡蜂趁機把蠍尾整個咬下,竄到旁邊籠臂上進食;螳螂也抱著咬下來的一個巨鉗在啃;蜈蚣則從蜈蚣尸體的嘴巴處啃咬。
三只猛蟲暫時沒有繼續開戰,各自分享著戰死者的。
蟲獸角斗的第一階段,以巨蠍的橫死而鳴鑼!籠子外的觀眾們,為第一個死亡而興奮又靜默的狂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