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葉蟻軍分散在目標樹巢附近的樹上和地下,搭建了多個營地。而石漠弓背蟻帝國軍的營地只有一處,就在白天戰斗區域附近。
臨時修建的營地並不深,只深入地下大約半米,在這晚上氣溫已經很低的季節里,這樣的臨時營地的保暖效果是比較差的。
石漠弓背蟻帝國的等級森嚴,也體現在了宿營中。
營地最深處,是「狒」的獨立的巢室,顯示出其超然的地位。靠外有一間巢室供「獅」和「狽」共同居住。再外頭依次是費氏弓背蟻、金沙弓背蟻、中亞弓背蟻居住。
中亞弓背蟻居住的最外圍,也是營地最冷的地方,這些螞蟻只能聚在一起互相用體內尚存的體溫溫暖彼此。營地的出入口被用干草給堵住,防止寒風灌入,但就算這樣,最近兩天也總有螞蟻被凍僵,有的要等到第二天被抬到外頭曬太陽恢復,有的就醒不過來了。
地下最深處的3位蟻王倒沒有饑寒之憂,他們的巢室室溫和老家也沒什麼區別,半米厚的土層,和外頭螞蟻們透進來的熱量,已經基本保證了這里的溫度穩定。
「獅」和「狒」正在巢室里,吃著切葉蟻國送來的糧食。作為來支援的客軍,他們的軍糧是由切葉蟻軍提供的,每3天運送一次。
今天匯合後,石漠弓背蟻帝國軍收到了新的一批糧草,一如既往的還是以曬干的真菌為主,只有少量肉食。
真菌干就是切葉蟻國最常見的食物,來自她們種植的菌圃。這些真菌干營養豐富,富含蛋白質,能滿足螞蟻們身體所需的幾乎全部營養素,就是熱量稍低。
在這樣的季節里長期在外征戰,最需要的恰恰是熱量高的食物,比如富含糖分和脂肪的食物。切葉蟻國提供的真菌干顯然不會太受螞蟻們歡迎。
「獅」就彎著觸角,一邊啃咬著硬邦邦的肉干,時不時用觸角向「狽」抱怨。
「狽」也在嚼著肉干,這不知道啥蟲子的肉干已經是送來的軍糧里僅有的肉食,只有蟻王和其他中級軍官才能吃上。而且只夠吃這一天,之後兩天,即便尊貴如「狒」也只能吃真菌干。
「獅」表示,他想喝鴉酒,蟻聯國給文明蟻族盟友的雄蟻們會免費提供鴉酒,不過配額有限,像石漠弓背蟻帝國作為偏師,每6天才能得到空中運輸部隊送來的少量鴉酒,每只雄蟻也就只有1滴,三位蟻王好一些,有2滴,三兩口就吞下了肚,完全不夠喝。
「狽」听著「獅」的抱怨,也無計可施,現在外頭的獵物都很少了,行軍路上,想讓兒郎們抓些獵物都很難。
來到這里作戰這麼長時間,石漠弓背蟻帝國軍最高興的一次,就是發現了一顆松樹,地面上掉落了一些松塔,一些鼠婦正從裂開的縫隙里鑽進去吃松子仁。
螞蟻們也立刻一擁而上,享用富含油脂的松子仁肉,都懶得捕捉那些進食的鼠婦等蟲子。
可惜的是,他們還有戰斗任務,只在那里停留了半天就重新上路。每只螞蟻肚子里存滿了松子肉和松子油,但兩天後也就消化干淨了,之後再也沒找到這樣的高熱量食物。
「狽」想了想,說現在攻打的是一顆杏樹,夏天肯定有杏子落地,杏核里面有杏仁,也是可以吃的,明天戰斗沒有石漠弓背蟻帝國軍什麼事兒,可以在附近找找杏仁。
「獅」又抱怨,覺得杏仁有股不好吃的味道,吃下去有一種吃毒物的口感。石漠弓背蟻帝國的本土干旱貧瘠,但也有杏樹分布,杏肉和杏仁都是他們的節令食物,味道再熟悉不過。杏仁里面還有少量氰化物,螞蟻們顯然不會喜歡這樣的口味,只在沒有別的食物時才會少量吃一些。
「狽」又想起了他們家鄉,那片荒涼的高地,滿是石頭,抬眼望去一臉荒蕪,但其實好吃的東西不少。
不說那些哪里都有的昆蟲獵物,高地上春天特有的從去年冬天前死去昆蟲身上長出來的真菌,就是開春後第一道美味。春天的一些鮮女敕的花朵和里面的花蜜,也很好吃。夏天秋天當地有特產的果子,非常甜,是三族弓背蟻重要的糖分來援,曬干的果子可以一直留到過冬吃。
石漠弓背蟻帝國是會使用火的,他們的日神神器就可以充當點火的工具,也喜歡用火烤熟食物吃,熟食的味道比現在的干生肉和真菌干顯然好太多。
故土最好吃的食物,當然是祭祀時候才有的那些美味。「獅」和「狽」不由自主的討論起這些美食來,有些望梅止渴的感覺。
石漠弓背蟻帝國在祭祀時,也是吃熟食,這些熟食不是用火烤熟的,而是把一些味道最好的獵物放在石板上,直接用日神神器聚光烘烤。
日光烤熟的祭品有一種獨特的太陽香味,外焦里女敕的祭品上撒上一些鹽粒,那味道讓「獅」和「狽」難以忘懷。下一次祭祀快到了,他們出征在外也可以自行組織祭祀,希望到時候能找到合適的祭品!
就算是螞蟻,也是有口味偏好的,無論是「獅」還是「狽」,都覺得家鄉的食物最好。來到外頭,除了鴉酒之外,其他食物都比不上家里。
互相抱怨著,肉干卻已經悄然下肚,填飽了腸胃。「獅」和「狽」停止了觸角交流,開始各自躺下休息。
螞蟻的睡眠不是很深,「狽」半睡半醒的打盹,突然想到,「狒」在扎營後怎麼一直沒露面?往常,作為蟻王和祭司的他,總得巡查一番營地。
今晚工蟻把肉干和水送進「狒」的巢室,而「狒」始終沒有出現,難道真的是不舒服?。
雖然有些疑惑,不過「狽」沒有多想,很快頭低垂著,進入睡眠之中。
半米厚的土層之上,夜晚的低溫讓大地在開春以來第一次這麼寂靜,無比的蕭瑟,只有一座高大的日神神器,孤零零立在地下營地的入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