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者滾滾沖向河水,在朱爵詫異的目光中,無數毀滅者就這麼沒有支部,一往無前的沖進了流淌的河流之中。
毀滅者當然不是在自殺,只見第一批毀滅者進入水中後,它們並沒有沉下去,也沒有被水流沖散。這一處河面寬闊但流速較慢,毀滅者浮在水面上,互相之間大顎和六肢相勾,形成一座漂浮的「蟻筏」。
這一幕似曾相識,朱爵立刻想到了當年在故土時,追擊寄生螞蟻時,寄生生物曾經就靠著浮于湖中而逃月兌。
但那一次,寄生生物是被追殺的上天入地無路,不得已躍入湖中,湖面也相對波濤平靜。而這一次,毀滅者卻是主動進入流淌著的河流之中!
只見河面上,原本還停留在岸邊的「蟻筏」慢慢向河面中心延伸,形成一條寬約1分米的浮橋。浮橋由密密麻麻的半浸泡在水中的毀滅者組成,而在浮橋上,無數毀滅者正沿著橋前進,等到抵達橋面盡頭,就奮不顧身的扎入水中,化為延伸的浮橋的一部分。
毀滅者們自身的浮力足以支持大量其他同類在浮橋之上停留和移動。不過這樣的浮橋代價也是巨大的,毀滅者的生理結構類似于螞蟻而不同于人類或其他哺乳動物,後者只要保持鼻孔在水面上就不至于淹死,毀滅者的氣孔位于身體兩側,也不具有紅火蟻那樣的在身體周圍聚集空氣泡的技能,一旦入水很快就會溺水。
所以這座不斷生長的浮橋,其實是以毀滅者尸體構建的,而每延伸一厘米,都有幾十上百只毀滅者死于其中。但毀滅者們並不在乎…
浮橋生長的速度很快,橋面在河水沖擊下不可避免的向下游扭曲,卻仍然呈一條斜弧線繼續向河流中心靠近,仿佛橫江鐵索。
目瞪口呆的朱爵這才反應過來,要是船隊不采取措施的話,這一道由毀滅者組成的浮橋將會正面攔住船隊,屆時互相勾連在一起的浮橋也可以勾住船只,浮橋上洶涌的毀滅者則可以淹沒船上的螞蟻!
朱爵急忙下達命令,氣味、摩擦音的示警驚動了還沒有察覺到異樣的大多數船員。而降落的飛騎士則將命令飛速傳達給其他船只和部隊!
此時,船隊距離毀滅者浮橋已經很近,眼看再過一兩分鐘就將撞上!毀滅者的浮橋上不斷有被河流中心越來越急的流水沖走的個體,但更多的個體依然義無反顧的跳進水里,一點點把船隊的前進空間給徹底封鎖死!
龐大的船隊終于開始掉頭,風帆傾斜、水下的船舵向左擰到最大,牽引蜜蜂把韁繩拉扯得筆直,明輪瘋狂劃動水花!
在頭艦帶領下,被繩索連接在一起的船隊如年邁蹣跚的巨蛇一般勉力扭動著身軀,試圖向右轉靠向岸邊,以此擺月兌面前那道縴細卻危險的封鎖線,從尚開闊未被攔阻的河面繼續前行。
與此同時,空中的飛騎士們發起了攻擊,他們用火彈和投石攻擊浮橋,可惜火力孱弱,只能在浮橋上打出一個個小窟窿,很快就被無窮無盡的毀滅者填補上。而且還有一些浮橋上的大肚毀滅者,用噴射的酸液和黏液威脅著飛騎士,讓飛騎士們不得不飛高躲避。
水面上,水蜘蛛騎士們也出動了,但他們不敢冒險深入河面中心,也無法越過河流中線抵達對岸襲擊浮橋,只能靠向更近的右岸,在岸邊相對平緩的水面上逡巡,攻擊距離無法覆蓋尚未延伸過來的浮橋。
眼看飛騎士的攻擊無濟于事,水蜘蛛騎士又派不上用場,而船隊的轉向遲緩笨重,眼見距離浮橋越來越近,直接撞上已經在所難免!
朱爵只得吩咐船艙里的戰士們上甲板來布防,同時暗自惱恨!
原先船隊前部的幾艘竹筒巨艦甲板上都布置了火炮,用于掩護陸軍。但在進入大拐彎前,這些火炮為免顛簸丟失,又收回了艙內,而在渡過大拐彎後原本以為安全,火炮也就沒有重新布防。
要是有這些火炮,在靠近浮橋前近距離齊射幾輪,毀滅者凡胎組成的浮橋也只能分崩離析,至少無法順暢阻攔船舵通過!可現在沒有火炮作為倚仗,這些竹筒巨艦的船艙可沒有風帆時代戰列艦那樣的炮窗,時間也來不及重新布置!
眼見船隊已經無法避開浮橋攔阻,朱爵再度傳令,船隊開始扭轉方向,重新順著水流擺正船頭,借助水流的速度加速——朱爵打算讓船隊借助慣性直接撞開浮橋封鎖線,雖然這樣一來不可避免有毀滅者趁機攀上船只,那也比被失速浮橋纏住困住好!
船上的水手和趕來助戰的戰士都做好了戰斗準備,船隊也迅速逼近了前方的浮橋,浮橋此時已經覆蓋了船隊正前方所有水面,已經不再延長,而是逐漸變寬——毀滅者也做出了應對,想要加大縱深以徹底纏住撞上來的船只!
接觸!踫撞!就發正在一瞬間,隨後這一時刻被無限延長,無數目光死死盯著這一剎那!
朱爵所在的首艦,那尖銳巨大的船首狠狠扎進毀滅者的血肉組成的浮橋之中,巨大的沖擊力讓浮橋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一些早已淹死在水中的毀滅者互相還咬合勾連在一起,此時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在巨大的動能面前被扯爛粉碎!還有不少或死或活的毀滅者被壓進水下或撞開,浮橋上一片凌亂,巨大的裂隙還在越來越大。
但是,此時船頭前的浮橋已經厚達小半米,朱爵座艦在繼續深入了幾分米後,速度已經顯著下降,哪怕兩側的明輪已經全速運轉也無法加速。
浮橋上活著的毀滅者趁機向減速的船上攀爬,只是船身上那長出的潮濕綠藻非常膩滑,很多毀滅者爬了一半又掉了下來,只有少數爬了上去。不過,很快毀滅者們自覺的朝著明輪的位置涌去,這里可以接力攀爬,比直接攀登光滑的側弦方便的多!
不多時,便有上百只毀滅者逼近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