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爵開始向他們發送信息,三名總督都自覺的沉寂下來,恭順的接收聆听,在朱爵結束他的講話前,沒有誰敢于打斷,這就是神使王的威儀。
朱爵的話語精煉,內容信息量卻很大,是他一貫的腦語風格,只是依然比大多數螞蟻的話嗦了不少︰
「三個總督轄區發展的很好,你們做的好,開拓了領地,征服了土著,建設了蟻巢,蟻口增長的很多,貢賦增加的很多,神使王滿意。」
「總督轄區也有不好,領地太狹長,像葵花籽,難管理。蘭博瑟,冬天住[小磁鐵城],春天秋天住[勝利城],夏天住新領地,難。蜈蟒,大雄,也是,難。」
「要分割總督轄區,三個,平分成六個。」
朱爵終于說出來他此行的目的,三名總督不敢插話,等著神使王繼續闡述。但從他們努力壓抑卻依然能從觸角里被感受到的情緒波動,朱爵知道他們不像那層堅硬不會變化的外殼那樣鎮定,心緒正在波蕩起伏,顯然有著負面情緒。
「蘭博瑟三世」三蟻,雖然半年一年前就陸續收到過主巢[小磁鐵城]的親近貴族傳來的消息,大致知道朱爵早有此想法,想要分割掉他們轄下一半總督區,變成本土直轄的模式。但是他們也沒有立場和理由來反對,只是在樹葉最終飄落在地之前,他們還沒有這種塵埃落定的情緒。
現在被朱爵挑明,他們不敢明著反對,有些情緒卻正常,這不像是職蟻搜集到的食物那樣無償交給蟻族,更像是身為貴族本身享有的高級供給被憑空剝奪了一半的感覺。
朱爵特意強調了這是神旨,作為神使王,在禁止了所有巢穴修建神聖通道自行從天空接受神旨後,他就是那虛無縹緲的神在這個世界的唯一使者、代言人,但以他的威望,也只有在非常必要的時候才需要搬出神的名義,以神旨的形式為自己的舉措提供合法性的背書。
如果不是神雄蟻已經形成一大股勢力,並且之間非常團結,如果不是三位總督三年來勞苦功高,朱爵也不需要這樣莊重應對。
現在的情況是,現在三個總督區的領土太龐大,蟻口太多,資源太豐富,出產太重要,如果聯合起來甚至可以和清河南岸的本土分庭抗禮。朱爵不會允許在這個戰爭年代出現內部的掣肘,即便還沒有苗頭只是隱患也不行,因為這樣的擔憂一旦變成現實,對整個蟻聯國的體制就將造成巨大沖擊,對自己獨一無二的神使王的尊貴地位也是挑戰。
但他依然需要總督們為蟻聯國繼續開疆拓土。所以收走一半的總督轄區領土及蟻口,還是靠北的發展時間最久、開發程度最高的領地,可以極大充實本土力量,削弱地方實力派。在如今北線西線鏖戰正酣、東線尚可維持、故土交通不便的局勢下,朱爵有這麼做的迫切性和正當性。而依然讓三名總督保留了一半面積的領地和大約四分之一的領民,比之前初分三個總督區時的基礎還要好,也不至于完全失去了繼續開拓的力量。
面對毀滅者年復一年、一年強似一年的入侵狂潮,蟻聯國不抵抗就只能被摧毀,不發展就只能被拖垮,而只有朱爵才能勉力維持這樣復雜的局面。所以念在三位總督功勞苦勞,是需要安撫一下的,不然他們失去了繼續為蟻聯國攻城拔寨的斗志也不行。
尤其是在沒有理由將之一起撤換的情況下,朱爵不希望因為這起事件讓他們之間由原本明爭暗斗變成暗通款曲,由開拓上進變得暮氣沉沉。
于是朱爵停了一下,等他們消化完剛才的話語,又繼續說︰「蘭博瑟,三年你功勞第一,封為公爵。」
朱爵給出了他的補償,「蘭博瑟」果然變得愉悅起來,興奮的情緒傳遞到其他三蟻的觸角中。
爵位制度,在蟻聯國已經實行了幾年,此前朱爵發現切葉蟻國等文明蟻族內是有這種制度的,腦語里對爵位的稱呼非常獨特,不同文明蟻族的爵位制度也不同,但都可以起到貴族內部地位的區分作用,比單純依靠年資來判定身份高下要方便的多,也容易酬功。
朱爵在蟻聯國內開始實行五級爵位制度,直接根據自己的知識用公侯伯子男來稱呼,當然在腦語里則是完全不同的表述。只是朱爵對于爵位的發放堪稱吝嗇,非功勞不授爵,這讓蟻聯國內的爵位非常有含金量,至今也只有不足兩成的貴族獲得了爵位。
爵位雖然不等同于官職,一些身處要職的低爵位甚至無爵位的貴族,論權力不一定比高級爵位的貴族小,但是如果是會議、祭祀、會晤等場合,雙方之間完全依照爵位來判定尊卑,同爵位之間才看年資。再加上爵位額外提供的珍貴物資的享用權,爵位也不像姓氏可以繼承,這樣讓獲取爵位對于每一名貴族都非常有吸引力。
「蘭博瑟三世」在上次領地被切割成三塊時,就被授予了侯爵這一高級爵位,此前幾大總督都是伯爵。現在他直接成為公爵,要知道整個蟻聯國內只有7名公爵,其中大頭蟻公爵只有3位,另外4位加盟蟻族的公爵在權勢上遠遠無法和大頭蟻公爵相提並論。
朱爵又停止講話,「蘭博瑟三世」急忙更低的恭伏子,變成正對朱爵的姿勢,其他兩蟻知趣的閃到旁邊。「蘭博瑟三世」的兩個觸角全部搭在朱爵觸角之下,表達他的感激。朱爵卻在心底擔憂,對方已經是公爵了,下一次他就不能再用爵位來酬功了。
將這個念頭拋開,四只螞蟻再度恢復原先的位置,果然,朱爵又宣布將原是伯爵的「蜈蟒三世」封為侯爵,「蜈蟒三世」也以同樣的姿勢謝恩。
最後,朱爵看向了已經興奮得身體微微顫抖的「大雄三世」,心中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