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羅山脈。
這是一處荒蕪的地區,沒有植被,沒有豐富的生物族群。
弗恩最早被派到這里時,在心里把它的直屬上官罵了個狗血淋頭。
跟大多數鱷人一樣,弗恩喜歡戰斗、喜歡酒、喜歡異性、喜歡痛快淋灕地生活。
哪怕上官一再強調科羅山脈的工程意義重大,如果工程順利完成費恩一定會晉升,後者依然極度地討厭這里。
沒有跟地球酒吧一類的娛樂場所,沒有能讓人獸血沸騰的角斗場。
沒有美味的酒水,沒有酣暢淋灕的戰斗。
弗恩每一天睡去或者醒來時,都覺得自己快要發霉了。
不過這無聊的生活總算是結束了,當異形侵略藍星的消息傳到科羅山脈時,弗恩激動的在山頂吼了半天。
鱷人,從來不畏懼戰爭。
它們只害怕和平,和平的歲月就像一把磨骨刀,會將它們打磨成暮氣沉沉的死物。
然而期待和激動並沒有維持太久,不敢撤離科羅山脈的弗恩,在它或者它們接收到了更多關于藍星上正在發生的一切的消息後,它們開始變得沉默起來。
最精銳的戰士,在異形面前都是不堪一擊。
鱷人引以為傲的個體力量,先是被銀龍帝國的騎士挫傷,而後又被異形狠狠地羞辱。
期待和激動,變成了慶幸。
當一個又一個軍事基地淪陷的消息傳到科羅山脈時,當一座又一座城市被異形佔據的消息到達時,看著光屏上數不勝數的猙獰異形。弗恩徹底無言了。
它開始慶幸起來。
正因為科羅山脈是一片荒山,所以沒有大量生物的存在。
而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科羅山脈在異形幾乎徹底佔領藍星時,仍舊沒有異形的光顧出現。
「偉大的魔戈族不懼一切挑戰。從我們在遠古時代誕生直至今天,沒有任何一個種族可以擋住我們的腳步,沒有一個文明可以抑制我們的前進。」
「過去是這樣,將來也必定是這樣。」
「只是一群飛不上太空的爬蟲,我們一定可以打敗它們,就像我們的先祖戰勝了無數敵人一樣。」
同這些天更多的時候一樣,弗恩的聲音在擴音設備中是那麼的富有激情、活力。
只不過這只是它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從最初很容易被感染,到現在無動于衷,再笨的鱷人都明白了一個事實。它們和這里數萬的人類,可能已經被拋棄了。
負責工程研究的科學家們,包括其中的人類科學家,都在最初的時候就被穿梭機帶離藍星去了更安全的衛星基地。
它們留守在這里,只是為了控制這數萬的人類勞工,以及負責堅守快要完成的工程。
事態發展到了這一步,再樂觀的鱷人也沒了多余的想法。
就連大量重火力防御的軍事基地一個接一個的淪陷,科羅山脈這樣一個科研工程基地,在異形推過來時。又怎麼可能防守得住。
「上官,三號生活區發生了暴動,鐵甲和紅眼幾個去餐堂奸殺了五個廚工,現在離餐堂最近的三號生活區。有三百多個人類聚集在一起要討個說法。」
剛剛關閉了擴音設備,弗恩就听到了通訊器中下屬的聲音響起。
「鐵甲這個蠢貨,它難道不知道人類女廚工現在越來越少了嗎?把這些女人全殺光。難道我要吃它做的惡心的食物嗎?」
弗恩一听就火了。
「上官,現在怎麼辦?」
下屬不敢接這個話岔。鐵甲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暴躁,如果讓它知道自己在後面非議。到時候免不了要吃一頓苦頭。
「那些人類奴工還敢暴動?你們都是廢物嗎?」
弗恩怒吼了一句。
下屬連忙回應道︰「他們還沒有暴動,只是聚集在一起靜坐在餐堂前。」
「你說什麼?靜坐?」
弗恩一怔。
「沒錯,現在人越來越多。」
下屬回應道。
「這些愚蠢的人類,如果他們激烈反抗的話,或許我還會從心里尊敬他們一下,哪怕最終我還是要處死他們。」
弗恩哈哈大笑起來,旋即又說道︰「給他們一朗鐘時間,如果他們還不離開,有多少殺多少。」
「明白。」
下屬有些興奮地應了一聲,隨即結束了通訊。
「靜坐?這算什麼反抗暴動?這些人類的腦子被自動門夾過嗎?」
弗恩自言自語說著,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老大,有情況。」
就在它準備起來去櫥櫃拿一瓶酒幫助自己思考時,通訊器中又響起了一個聲音。
心跳瞬間加快,怎麼可能听不出來那是加勒的聲音,緊張的弗恩猛一轉身時,沉重的金屬椅子都被它撞翻了。
加勒是負責工程基地監控的鱷人,基地內的監控有其它人負責,加勒只管基地外圍的監控。
這些天,弗恩最怕听到加勒的聲音,卻也最期待加勒的聲音。
怕是因為怕加勒告訴它異形來了。
期待是因為希望加勒告訴它運輸飛船來了。
前者意味著死亡,後者意味著希望。
「什麼情況?」
因為緊張,弗恩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一個人類,還有三十來個我們的族人過來了,怎麼辦?」
加勒的聲音倒還平和。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弗恩猶豫了片刻,說道︰「我馬上過來,確定沒有其它狀況的話,放它們進來。」
結束通訊,前腳剛出了門,看到鐵甲和紅眼幾個家伙有說有笑勾肩搭背走了過來,弗恩上去就是一腳,沒好氣地說道︰「跟我來。」
「老大,沒必要吧。只是幾個人類奴工而已,再說了餐堂還有幾百個呢,你自己昨天還不是帶了兩個回去,今早就是抬出去了兩具尸體。」
鐵甲是弗恩的表親,也只有這個壯得不像話的鱷人才敢在弗恩面前這麼說話。
弗恩沒有理它,幾個人匆匆走到基地門口時,遠遠看到一個人類沖著自己微笑,弗恩就覺自己有些迷糊。
「我是齊飛,你就是弗恩吧?」
「嗯,是我。」
只覺自己的腦袋中就像是伸進了一把手,有一些東西被拿走了,又有什麼東西被放進來了,搖了搖頭,弗恩下意識地應了一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