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下世界,就像是古老的地底水牢。
空氣中充滿了一股難言的腥味,濕漉漉的牆壁上,一滴滴水珠凝結、滾落。
自從六年前被人類、鱷人和其它幾個被奴役的智慧種族中最優秀的醫師,宣判了「死刑」之後,鱷人的領袖就搬到了這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幾乎沒有離開過。
充滿了古老氣息的衣袍,點綴著各種抽象的圖形。
頭頂扣著獸首的「術醫」圍繞著祭台,那充滿了森森寒意的聲音不停地吟唱著。
高高凸起的祭台,下面圍繞著一個池子。
在池子的四周,密密麻麻跪滿了人類。
無一例外都是女人,她們中間有少婦,也有未成年的少女。
有美有丑,這些人類女子唯一的共同點,那就是她們都很年輕,而且相比更多的人類奴隸,她們更健康或者說強壯一些。
在這些瑟瑟發抖的人類女子身後,站著一圈鱷人。
它們的手中,都拎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
「斬!」
看到年邁的「術醫」在吟唱間瘋狂地跳了起來,守在一邊的鱷人冷聲說道。
刀光閃起,應聲而落。
近百個人類女子的頭顱都砍斷,仍舊抽搐跪著的她們,腔口中噴出的血泉激涌出去,灑落在了池子當中。
已經是半池血水,當那些鱷人將面前一具具無頭尸身踹進了池水當中後,腳步聲和低沉的哭泣聲中,又有近百個女人被押了進來。
身上沾滿了鮮血的「術醫」,仍舊站在高台上圍繞著祭台打轉。
片刻,在它又一次抽風似的跳動起來時,刀光閃閃,鮮血激涌。
周而復始,當池水中血水積起半尺堆滿了尸體後,「術醫」在瘋狂的嘶吼聲中激動地跳著,最終將手中的骨杖插進了祭台當中。
「轟隆」的機關聲響起,祭台朝向池子上空的獸嘴當中涌出了大量腥臭的液體,瞬間就灌滿了池子。
扒下了骨杖,完全月兌力似的「術醫」佝僂著腰,被兩個鱷人攙扶了下去。
當那些鱷人「劊子手」離開後,昏暗的「祭室」一角的通道中,鱷人的領袖半靠在巨大而豪華的椅子上,被幾個強壯的鱷人抬了起來。
椅子被放在了池邊,鱷人領袖掙扎了幾下,都沒能站得起來。
在它終于無奈地伸出手後,旁邊的鱷人連忙低頭小心地攙扶起領袖,而後將它輕輕地送進了池水中。
混合著大量藥草汁液的血水,浸泡了鱷人領袖干癟的身軀。
靠著池邊冰冷的階台,鱷人領袖看著面前微微蕩漾的頭顱,忍不住伸手在那仍舊凝聚著臨死前驚恐的少女臉龐上踫了踫。
「領袖,查罕將軍說有重要的事情,必須馬上匯報。」
一道惶恐的聲音響起,陰暗的地下室一角,出現了一個鱷人。
一片片鱗甲已經灰白死寂下來的領袖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它原本觸模少女面孔的手,那同樣灰白的指甲卻是將少女瞪著它的眼球扣了出來。
「讓它進來吧。」
半晌,領袖緩緩說道。
「是。」
無聲出現的那個鱷人,躬著腰應了一聲,隨即退了出去。
「領袖,聯系不上侍衛隊。」
先前攙扶著領袖進池子的鱷人,彎下腰低身說道。
它的手,已經落在了腰間的微型粒子槍槍柄上。
「查罕連這里都能來,我們又怎麼可能還能聯系上侍衛隊。」
領袖淡淡說道。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動手。」
說完,它又補充了一句。
這時,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響起。
緊接著,一個異常雄壯的鱷人走了進來。
只是一個人,穿著鎧甲的鱷人,無視領袖身邊四個鱷人不善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了血池邊上。
「不說人類和其它被我們統治的智慧種族,就連我們鱷人自己的科學家都早就說過,古老的術醫就是文明的毒瘤,它們所謂的血池續命就是個笑話。」
「我記得您在很早的時候,也認同了這個說法,並且處死了許多術醫。」
「尊敬的領袖,您已經怕死到這種地步了嗎?」
強壯的鱷人站血池邊,語氣中不無嘲諷地問道。
「大膽,你膽敢在領袖面前放肆!」
一個鱷人侍衛憤怒地喝道,同時和三個同伴一起拔出了腰間的微型粒子槍。
「住手!」
強壯的鱷人視若無睹,血池中紋絲不動的鱷人領袖卻是低喝了一聲。
「查罕,我不是怕死,只是現在的魔戈族,禁不起動蕩。」
側頭看向了強壯的鱷人,領袖慢慢地說道。
「不會有動蕩,只要你現在發表聲明退位,我向你保證,在繼承領袖的位子後,絕對不會屠殺一個鱷人,哪怕它們背地里反對我,或者存有異議。」
強壯的鱷人「查罕」輕聲說道。
「異形文明的觸手,已經快要探到我們內星系了。」
領袖沒有正面回答。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還知道你不知道的。」
「我剛剛得到消息,那個高級流浪文明,已經到達了我們星圖的邊緣星系。」
「尼爾恆星系,已經被它們佔領了。」
「它們沒有再前進,應該是在尼爾恆星系補充能源。」
「我們相信,當它們補充了一定的能源後,就會發動戰爭。」
「領袖,所以你覺得你制訂的聯合作戰是正確的嗎?」
「領袖,你覺得我們還有時間造出更大更先進的飛船,有機會有時間離開嗎?」
查罕連續不斷地質問著,它的聲音中滿是憤怒和寒意。
沉默不語,半晌,領袖抬起頭悲涼地笑了。
「查罕,我會下令將領袖的位子傳給你。」
「我會保證古奇將軍不會反對,而且它也會帶領著我們的艦隊盡可能地拖住那個流浪文明。」
「走吧,‘希望艦隊’沒有足夠的時間建造了,你帶上我們文明最優秀的族人,離開這里吧。」
「趁現在還有時間,趁現在可能還來得及,馬上離開吧。」
領袖認真地說道。
「魔戈族,不會逃跑。」
查罕毫不猶豫地說道。
「查罕,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主戰派,但我沒想到你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文明的傳承,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難道在你心中,像低劣的蟲子一樣被碾壓踩死,甚至比文明的傳承還重要!」
終于激動起來,掙扎著站了起來的領袖,氣喘吁吁地朝查罕咆哮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