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一只在戰場上逃跑的蟲子,從來都沒有過。
雖然「眼蟲」只經歷了「蟲族」與「本源文明」之間的戰爭,但是它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這一點。
在任何一場戰爭當中,哪怕戰至最後一只,哪怕清楚自己沖上去只是無謂的送死,也沒有一只蟲子猶豫過,更不用說轉身逃走了。
從「跳蟲」到「領主」,都是一樣。
然而此時此刻,看著突兀後退又轉瞬消失的「領主」,「眼蟲」那是又驚又駭。
然而根本沒有給它多余的時間,伴隨著一股本身不顯幽冷卻又讓「眼蟲」的靈魂、意識感覺到冰冷刺痛的氣息掠過,偌大的「眼蟲」隨即失去了意識。
只是它到死都沒明白,自己冤枉了那個「領主」。
或者畏懼死亡,或許不想這樣沒有意義的死去,但是「領主」不會逃跑。
就如同異形文明一樣,主宰的命令就是所有異形生存的意義。
「蟲族」也是一樣,甚至這種源于基因的烙印和控制力量還要更強,主宰的意識就像是它的意識和靈魂,哪怕它的身軀清楚沖上去沒有任何意義,但靈魂和意識還是堅定地指揮著身軀沖向了前方。
「領主」不是逃跑,而是被擒。
就在那個瞬間,它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感覺自己的身軀突然被抓住。
隨後,它同樣沒有弄清楚狀況,只覺眼前一花便出現在了另外一片星域。
而此時它總算是看清楚了,抓住了自己並且帶著它在瞬間離開了那片星域的是什麼。
那是一個並不是多麼龐大的生物,實際上它要比自己小半個身軀都不止。
人形的怪物,雙臂格外的長而有力。
而它抓住了「領主」的左臂,頂端卻又變成了一根觸手,牢牢將「領主」身軀纏繞束縛了起來。
黝黑而堅硬的骨甲覆蓋在它的體表,而且在它的身後,還拖著一根游離著的尾骨,那天鉤似的尾刃就揚起在自己的頭頂,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刺下去。
顯然是以空間能力跳躍到了這片星域,那個人形怪物拖著「領主」飛向了一顆紅色的類地岩質行星。
在人形怪物的身邊,還有一個黑色的金屬圓球。
「領主」可以感覺到,那個金屬圓球並不是純粹的機械造物,卻有著特殊而旺盛的生命氣息。
人形怪物的速度很快,看上去就像是要光速踫上星球的瞬間,卻又是突然停了下來。
包括它身邊的金屬圓球也是一樣,只是在落到了火紅色的星球表面的同時,黑色的金屬圓球變成了地面岩石一樣的火紅色。
人形怪物松開了觸手,「領主」注意到了,觸手在迅速地縮回之後,變成了五根長長的手指。
「你是什麼?」
「你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除了從沒有見過的主宰以及「阿巴瑟」,包括讓「領主」有些絕望的「本源生物」以外,還沒有怕過什麼的「領主」在精神交流中冷漠地說道。
其它的文明,任何的文明,至少在「蟲族」已知的宇宙星域,除了「本源文明」以外,「領主」還沒有見過哪個文明敢主動招惹「蟲族」。
「談談你們的敵人吧,你對它們了解多少?」
顯然,人形怪物並沒有想讓「領主」掌握談話的節奏,仿佛沒有听到它的詢問,而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是什麼?」
並沒有絲毫做為「囚徒」的自覺,「領主」冷靜而淡漠地再次問道。
「看來你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人形怪物冷笑一聲,隨即揮動了右手。
原本骨甲覆蓋的手臂,在它揮起的瞬間向兩邊擴張開來,瞬間變成了黑色的刀刃。
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寒光的鋒刃一掠而過,「領主」只覺身軀底下一涼,隨即就是劇痛襲來。
幾根觸手離開了它的身軀,掉落在地上如同蛇軀一樣在痙攣中蹦跳起來。
「威脅?」
「恐嚇?」
「你就是殺了我又能怎麼樣。」
「領主」同樣用冷笑聲回應了對方。
隨後,它一根觸手伸展開來纏住了數根觸手,而後就是猛地一拽。
數根觸手被強大的力量硬生生扯斷開來,觸手斷岔處墨綠色的血液在觸手震顫中噴泉似的潑灑了一地。
「死亡的威脅,是沒用的。」
「異蟲一族,沒有畏懼死亡的存在。」
「做為領主,我有自己的驕傲,所以想用死亡來威脅我的話,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吧。」
就將像是人類從身上扯斷了幾根毛發,哪怕身軀因為劇烈的疼痛微微有些顫抖,「領主」將斷掉的觸須扔在地上,仍舊淡漠地說道。
人形怪物愣住了,那死灰色的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領主」,半晌沒了任何動作或者精神交流。
人形怪物,自然就是薩蒙。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話,想要在一個龐大的河系中找到「蟲族」,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說未知的能量生命了。
不過薩蒙有「空機」,以它強悍的空間能力和對空間的極度的敏感性,終于捕捉到了「蟲族」和「本源文明」戰爭的端倪,「空機」帶著薩蒙來到了這片星域。
被幸運女神再一次眷顧的薩蒙,冒險沖進了恆星系中抓住了「領主」。
但是幸運女神不可能一直站在他的身邊,薩蒙原本以為很容易溝通的「領主」,卻是超出了他預料的異常的頑固。
「你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你是什麼。」
「異蟲一族中,你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
「我能感覺到你強大的精神力量,抑或說是幽能力量。」
猶豫了片刻,薩蒙這樣問道。
「你是什麼?」
「領主」仍舊拒絕回答薩蒙的問題,同樣淡漠地問道。
「我是最後的薩爾那加族人。」
「確切的說,我已經超越了你們認識中的薩爾那加族人,因為我已經融合、進化成了一個完美的生命體。」
「做為曾經創造了你們的存在,你覺得我們可以就目前的狀況溝通一下嗎?」
放棄了逼問的打算,薩蒙盡可能平靜且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