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適當的距離。」
「不要太過靠近星球,也盡可能不要讓它們發現。」
「如果發現異常情況,不管是什麼時候,不管我在做什麼,必須馬上向我匯報。」
視頻通訊連接中,懷德鄭重其事地說道。
「只是距離太遠的話,我們可能無法捕捉到一些細節上的事情。」
「畢竟星球本身的能量輻射對我們影響很大,特別是遠距離的監視。」
光屏畫面中,某個「庫魯族」人為難地說道。
「我沒說讓你們捕捉所有的細節,但至少也能監視到一些明顯或者說大的變故吧?」
懷德皺起了眉頭。
「明白。」
「這個倒不存在什麼問題。」
那個「庫魯族」微微松了一口氣。
點了點頭,懷德沒有再說什麼。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他拿起辦公桌上已經放涼的水抿了一口。
這時,光屏桌面上伴隨著提示音的響起,一個通訊連接請求又彈了出來。
揮手示意想要替自己換杯熱水的「隨員」出去,懷德伸手在光屏桌面上點了一下。
彈出來的畫面,讓懷德有些意外。
偌大的會議室中,坐著他熟悉的那些科學家。
而此時此刻,這些同樣在盯著他的那些科學家,一個個卻都是很不爽的表情。
「懷德,我們對希望星的考察研究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在希望星上,我們的科學家一共發現了超過千萬種生物,這些生物中的一部分可以完美地解決我們關鍵的營養食物的問題。」
「還有,他們也已經開始了能希望星能量輻射的研究,如果有足夠的時間,或許我們就能夠利用這種能量。」
「現在,他們想知道,為什麼在研究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你下令所有考察飛船和人員撤退?」
並沒有讓懷德疑惑多久,一個聲音緩緩地響起。
看著那張他曾經無比尊敬,但在上一次針對「希望星」的進攻中讓懷德又非常失望的面孔,懷德沉默起來。
「懷德,你的睿智拯救了我們。」
「我們承認,如果不是你上一次的決絕和果斷,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所以,沒人再會因為希望前面那些事情責怪你。」
「現在找你,是其它的事情。」
「希望星,對我們很重要。」
「懷德,這一點我相信你很清楚。」
「我們不像那些異獸,可以從能量輻射中直接獲得生存所需的能量。」
「我們需要食物才能維持生命,合成食物只能讓我們活下去,並且變得越來越虛弱。」
「而且你也知道,在上一次突兀暴發的未知能量輻射突襲中,我們用以培養合成食物的原菌被能量輻射殺死了百分之九十。」
「剩下百分之十的原菌,一邊生長一邊消耗,按照生物學家的估計,如果在五百四十六個恆星日之後我們還找不到可以替代的食物,那麼我們可能會成為宇宙中同級別科技文明中唯一因為食物的匱乏而飾物的。」
「懷德,我說這麼多,只是想讓你知道。」
「就像我們對它的命名一樣,希望星已經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錯過了它,我們的將來可能只會是滅亡。」
老人盯著懷德認真而平靜地說道。
「希望星,可能也是毀滅星。」
懷德語氣復雜地說道。
「什麼意思?」
老人不禁怔住了。
「異形主宰這些天一直在觀察星球地核中那個東西。」
「他得出了一個結論,先不說地核中的未知生物,希望星上的異植體很危險,非常的危險。」
懷德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出了實情。
「危險?」
老人疑惑地反問了一句,同時下意識地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個生物學家。
懷德並沒有接過老人的話岔,卻是跟他一起看向了某人。
「異植體蘊含的能量,非常的充沛。」
「我這麼形容吧,如果星球軌道上逸散出來的能量是氣體,那麼星球地面上的能量就接近液態的存在了。」
「地底更深處和地核中的能量,我們先不討論,我們只說星球表面。」
「在我們針對上萬種同根卻不同形的異植體的研究當中,我們發現它們當中的百分之九十,本身包含的能量已經是純液態的存在了。」
那個生物學家並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從他自己的專業的角度對「異植體」做出了分析。
「那這也不代表它們就很危險啊,相反,這代表它們更加的珍貴。」
一個「空間領域」的科學家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說的沒錯,這可能代表它們非常的珍貴。」
「那麼問題來了,希望星上的異植體為什麼沒有被機械生物文明掃蕩過?」
「異形主宰斷言機械生物文明是一個貪婪且暴戾的文明,為什麼它們沒有動過希望星上的異植體?這甚至包括以異植體為主的希望星上的生態圈?」
「這不是異形主宰的猜測,而是有證據支持的。」
「因為我們已經可以確定了,機械生物文明的各種建築群,都是建造在盡可能遠離異植體的地方。」
「那情形,看上去就像是它們很害怕異植體。」
懷德對「空間領域」科學家的說法反駁道。
「未必就是害怕,也許它們已經從希望星地核的輻射中獲得了足夠的能量,而那些異植體它們只是想留到最後或者最關鍵的時候使用。」
又一個「材料領域」的科學家說道。
「當然,你說的這個也有可能。」
「只是如果你錯了,假如希望星上的異植體突然暴動起來,甚至牽連到地核中未知卻一定會很強大的生物,面對那些讓機械生物文明都畏懼的存在,我們怎麼面對?」
懷德神情凝重地反問道。
听他這麼說,光屏畫面中偌大的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
無論老人或者那些科學家,所有人的表情變得跟懷德一樣了。
「最重要的,異形主宰是這麼認為的,並且做出了某些決定。」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遵從它的決定。」
「借用我們庫魯族一句古語,面對強勢的凌辱,如果你完全沒有反抗之力,或許你可以嘗試閉上雙眼去享受。」
沒有客氣,在其他人眼中幾乎可以用「惡毒」來形容的懷德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