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沉默了半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的雲海沉聲問道。
這次輪到「初古」沉默了，數秒後他才輕聲回應道︰「不知道。」
「不知道？」雲海微微一怔。
「初古」無聲了片刻，這才精神交流回應道︰「我能看到這個宇宙片刻某顆星球上正在發生的一切，但我不能窺視一個宇宙大帝。
當然，不是說我做不到，而是我不能那樣去做。
如果我一直窺視她，她肯定會感應到。
這樣的窺視，對于一個宇宙大帝來說，就是冒犯。
我不想招惹一個宇宙大帝，哪怕她現在還不是真正的宇宙大帝，所以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又或者在做什麼。」
「初古」的這些話，雲海也不知道真假，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
很簡單，雲霧的強大無須質疑。
雲海甚至一度懷疑如果不是她的存在，有一部分可能想要毀滅「異形文明」的「初古」，早就對自己下手了——哪怕他不知道「初古」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接下來，一片寂靜。
雲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初古」也沒有再說什麼。
很長時間之後，「初古」仿佛按捺不住發出了精神信息︰「你不想問問那邊是哪里嗎？」
雲海淡淡一笑，回應道︰「有這個必要嗎？」
「初古」一怔，隨即在精神交流中笑道︰「也是這個道理。
你現在已經知道我沒有騙你，所以無論那邊有多混亂、危險，你總是要去的，因為它們已經去了。」
這一次，雲海從「初古」的精神信息中捕捉到了關鍵，他不動聲色地反問道︰「混亂？」
「初古」被黑袍籠罩的並沒有具形的頭顱點了點，回應道︰「你過去以後，自然就知道了。
我只說一句話，那邊會顛覆你所有的認知。」
說完這句話，「初古」的身軀就如同前幾次一樣，毫無征兆地消失了，甚至連一絲能量逸散都沒有。
雖然「初古」已經消失了，雲海相信他能收到自己的精神信息︰「我再回來時，你和她或許就只剩下一個了吧？
我很好奇，會是誰活下來呢？」
果不其然，「初古」的聲音在雲海腦海中響了起來︰「只要這個宇宙存在著，我就不會死，所以只要你能回來，必然會見到我。前提是，你能回來。」
隨後，這一片星域又恢復了死寂，再沒有任何精神信息傳遞過來
從「初古」最後一句話中，雲海敏感地抓住了關鍵，心中呢喃起來︰
宇宙不滅，「宇宙大帝」不死！
難道毀滅或者殺死一個「宇宙大帝」，就要毀滅它掌控的宇宙？
又或者說，「宇宙大帝」是宇宙的「伴生體」！
雲霧還有那個比她早誕生了一會的「宇宙之子」，是孿生體？
沉思了半晌，雲海在心中苦笑起來。
到不了那個境界，再多的猜想都沒有任何用處。
雲海很清楚，就算自己猜測是正確的，那也沒有任何意義。
擊殺「宇宙大帝」，他肯定不行。
反過來通過毀滅一個「宇宙」，從而間接殺死「宇宙大帝」，那也是不可能的。
毀滅一些「恆星系」還行，甚至通過特殊的手段引發連鎖反應毀滅一個河系，雲海覺得自己多找一些特殊的文明，集思廣益且努力一下或許也能做到。
但相比一個宇宙，一個河系就是滄海一粟，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之處。
搖了搖頭，雲海拒絕再思考下去。
也不管「宇宙大帝」此時是不是還在「目不轉楮」地盯著這里，他的注意力放到了不遠處的漩渦當中。
就像是帶著他進入了「混沌宇宙」，也就是雲霧誕生的宇宙的「異瞳」一樣。
只是這個漩渦要大得多，而且從這個帶狀漩渦當中逸散出來的光芒要更閃耀一些。
各種顏色的光斑、光柱包括光點，在不停地閃爍著。
就像是漩渦當中有無數猙獰的星空巨獸，它們在不停地睜眼閉眼一般。
沒有猶豫，雲海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探了過去。
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精神力無法窺探到漩渦內部。
無論漩渦代表著一個空間門還是小宇宙或者其它什麼，只要雲海的精神力延伸進去，就像是冰雪接近了烈焰瞬間消融。
並沒有感覺到多麼強烈的能量輻射，雲海觀察了很長時間，包括他認為的超近距離的感應，沒有發現任何危險。
當然，這並不代表就沒有危險。
越是平靜的水面，水就會更深。
看似寂靜且沒有多麼強大能量輻射的漩渦，可能會更危險。
「過來吧。」精神力無法探查，雲海也沒有再浪費時間，而是向那只異形發出了精神信息。
數千公里的距離，對擁有超光速飛行的異形而言幾乎就是轉瞬即至。
眨眼間飛到雲海身邊，聰明的異形沒有去問剛才停在這里又突然消失的「初古」是誰，而是伸出尾骨指向了不遠處的空間漩渦，同時在精神交流中向雲海說道︰「主宰，它們就是去了那里面。
是主後讓我們留下來的，本來它還想留下更多的異形，但是執宰否定了，最後只留下了我們。
主後說讓我們一直待在這里，它甚至讓我們不要擴張，只是留在這附近等候。
主後還說附近可能存在一些文明，如果是高級文明就讓我們避一避，如果是低級文明就不要去騷擾，只要留在這里等就行了。
我當時還問主後要我們等什麼，主後當時情緒不高，只說讓我們等著就行了。
以前我不明白它的意思，還以為主後是讓我們等待它們的回歸。
現在我總算知道了，主後已經預判出了主宰會來，所以才讓我們等在這里。」
听了它的敘述，雲海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所謂的「主後」，毫無疑問就是芷寒。
也只有她，才會說出不讓這些異形擴張這句話。
芷寒留下這些異形，就是抱有萬分之一的希望，讓雲海找到它們。
只是正常的情況下，這些異形在這片星域征服更多的文明急速擴張，這樣雲海找到它們的可能性就更大。
顯然芷寒還是心太軟，她自己也知道留下這些異形幾乎不可能踫到雲海，也不想因為這萬分之一的希望去毀滅其他的文明。
這就是芷寒，這也是她的「人性」，哪怕她現在同樣成了異形。
也正是因為她的「人性」，雲海才在以前組建了「異形聯盟」，收留了包括人類在內的更多「智慧種族」。
誠然，這些「智慧種族」也幫到了「異形文明」。
但是如果沒有芷寒，如果不是為了照顧自己在宇宙當中唯一的伴侶的情緒，除了「智能微觀文明」以外，雲海不可能收留任何一個其它附屬文明，因為在黑暗的宇宙叢林當中，這些附屬文明更多的時候都只是累贅。
雲海也不會因為這些去責備芷寒，在宇宙中待的時間長了，他的「人性」早已經被磨沒了。
他也不能因為不自己的「人性」沒了，就強迫芷寒也丟掉「人性」。
「它們進去多長時間了？等等，你先告訴我你對時間是怎麼定義的。」腦海中盡是芷寒的影子，雲海在精神交流中的語氣都柔和了幾分。
異形自然有它對時間的定義方法，如果說自身的血液流動速度不足以定義更長的時間，那麼跟這些異形一起生活在距離最近的一個恆星系中的它，通過一顆行星圍繞恆星轉動的速度精準地定義了時間概念。
想要確定一些關鍵，雲海還特意帶著它去了一趟它們棲居的恆星系。
這些異形，就在那個恆星系中年輕的恆星上棲居著。
恆星的光熱輻射在掩映了它們的存在以外，還為它們提供了生存必須的能量。
在那個恆星系待了片刻，精神力鎖定異形待定的參照物行星，已經計算出了它認知中的時間跟自己的認知中的時間差和，雲海這才帶著異形回到了空間漩渦前。
「七十年，如果換算成地球時間就是八十四年，換算成金星文明的時間剛好是七十六年！」
「時間對上了，金星文明拍攝到的照片，就是初代皇後和芷寒及所有異形到達這片星域時的影像。」
又在心里詳細地計算了一遍，雲海得出了結論。
「要不要現在就進去看看。」心中想著，他再一次朝不遠處的空間漩渦伸出了精神力觸須。
只是跟先前一樣，他的精神力一旦靠近空間漩渦就像是被無形的空間光刃給斬斷了，根本無法一探究竟。
「沒辦法了！」探查了半晌也沒有收獲，雲海隨即下達了精神命令。
在它的身後，上萬只「信使異形」迅速地飛了過來，它們並沒有一古腦瞬間鑽進漩渦當中，而是自主地分成前、中、後三個階梯隊伍，分別進入了漩渦。
然而就像是投進了熱水中的冰塊，雲海耐心地等待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一只「信使異形」從漩渦當中折返回來。
虛握著「獵狸異形」的巨爪微微收緊，雲海的精神力鎖定了一只「裂吻異形」，隨後精神力又拂過另外一只「細吻異形」。
只是猶豫了瞬間，雲海就下達了精神命令。
龐大的「裂吻異形」更是干脆，一個閃爍就出現在雲海身邊，隨後在加速當中一頭扎進了漩渦當中消失不見。
之所以讓「裂吻異形」出動，而不是其它「禁衛異形」或者「異將異形」，包括空間能力強悍一些的「細吻異形」，雲海自然有他的道理。
總之他自己都是要進去的，這時再擔心會不會折損一只「裂吻異形」，這就有些可笑了。
精神力習慣性跟著「裂吻異形」鑽進了漩渦，瞬間就失去了那一部分「精神力觸須」，雲海只得再一次耐著性子安靜地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