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豬肝還最容易招惹蒼蠅,擱久了賣相一點一點變丑。
「三嫂,你先前不是說給我勻些蒸肉粉嗎?在哪呢?」
「在這呢!」
孫氏拿出一只碗,里面裝了有小半斤的蒸肉粉,足夠劉氏做一回粉蒸肉了。
「多謝三嫂,我先回去搞粉蒸肉,回頭再來找你說話。」
劉氏拿著蒸肉粉和肉一溜煙跑了,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劉氏上晝是真被氣到了,孫氏那邊又沒得到撫慰。
于是,她決定化憤怒為食欲,回到老宅後,劉氏先把五花肉用蒸肉粉給腌好,倒扣在盆里讓貓和老鼠夠不著,然後起鍋燒水,打算給自己做一碗實實在在的豬肝湯,再往里面放三兩面條,兩根從孫氏那兒順來的小青菜。
端著滿滿當當一海碗青菜豬肝面條坐在桌邊扒拉的時候,劉氏這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當一碗面條連面帶湯喝到嘴里,劉氏感覺自己的戰斗力又回來了,放下碗筷連洗都懶得洗就沖出了門,直奔村口的楊若晴家而去。
駱家,楊若晴正跟王翠蓮一塊兒拾掇晌午飯。
今天駱鐵匠和駱風棠爺倆去了周家村。
從發水災至今,駱鐵匠一直惦記著外甥家的養雞場,還有他的妹子駱大娥的安危。
所以這會子村里事兒差不多了,而這一路上也疏通好了,駱鐵匠就急著去周家村看看妹子家的情況。
駱風棠自然要陪著大伯一塊兒去,于是爺倆天麻麻亮就爬起床,隨便吃了幾口早飯就出了門。
至于今晚回不回來,這得視情況而定,臨走的時候留了一個活話好讓家里不用死等。
這不,轉眼就到了晌午,晌午飯是肯定會在周家那邊吃的。
所以家里的三個婦人商量了下,打算今個晌午換點吃食,不想吃油辣的菜飯,喝點甜湯之類的。
也是王翠蓮和楊若晴便在灶房用紅薯粉,糯米,紅豆,還有去年風干的桂花做紅豆桂花甜羹。
淡淡的甜味,不會讓人的升糖指數劇增,對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孕婦身體也由衷保護,不會動不動就糖尿病啥的。
做了一半的時候,吃完了豬肝面的劉氏過來了。
「呀,在做甜湯啊,看著都饞人。」
劉氏一看到鍋里的東西,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可這一吞,就勾得她打了個飽嗝。
滿滿的豬肝味兒飄進楊若晴的鼻息,她趕緊捂住口鼻往邊上讓了讓,「四嬸你吃過豬肝也該喝點茶水壓壓,這滿嘴的味兒燻死人了。」
劉氏沒啥不好意思的,走到灶房門口去,「這下你嗅不到了吧?」
楊若晴遞給她一塊西瓜,「來,吃塊西瓜壓壓。」
劉氏這下樂了,趕緊道了謝拿起來就啃得稀里嘩啦。
「晴兒,我過來是要跟你說,你姑家大白做生意發大財啦,今個遇到她,買肉好大的手臂,用鼻孔看我呢,不曉得多神氣!」
楊若晴挑眉,「說具體點。」
劉氏便一口氣把今天的事說給了楊若晴。
楊若晴听完,略沉吟了片刻,反應確實跟孫氏說的無異。
只不過,楊若晴對大白的發家過程比較清楚。
「他做的是米糧生意,趁著這波水災狠狠撈了一筆。」
「啥?真的是做生意賺來的錢啊?」劉氏睜大了眼楮問。
楊若晴樂了,「不然呢?四嬸還以為大白是攔路打劫得來的錢?」
他就算有那個心思,只怕也沒那個本事。
不過,這會子賺的米糧錢比平時翻了好幾倍,顯然大白應該是屬于奸商發災難財的那種。
如今水災過去了,道路漸漸暢通,物價啥的都會漸漸歸于正常,所以米糧這塊,他也賺不了多久。
想要繼續賺錢,肯定要把目標轉向其他方面。
「天哪,想不到那個瘸腿小子的腦瓜子那麼好使,咱水災就是妥妥的受災,他卻能依著水災翻身!」劉氏听明白後,整個人是徹底沒脾氣了。
或許還有些羨慕和嫉妒。
「難怪你姑姑不聲不響就去找了工匠,難怪那麼理直氣壯,原來是有了錢,用不著咱老楊家了。哼!」
楊若晴倒沒有劉氏的那些忿忿和失落,她對此看得很開。
對于一個成年人和家庭來說,錢,確實是最能帶給他們安全感的東西。
人活在世上,親人朋友各種感情固然重要,可要維系那一切,都需要錢。
沒有錢,沒法給親人創造穩定的生活,穿不起衣裳,生不起病,走不起親戚,訪不起朋友。
錢不是萬能的,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有錢,老王家輕而易舉就請到了工匠。這就是底氣,這就是硬氣的資本。
「四嬸,你的心情我理解,這事兒啊,就那麼著,咱睜只眼閉只眼就得了,過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楊若晴又安撫劉氏,並貼心的又遞過去一塊西瓜。
西瓜是在井水里冰鎮過的,吃的透心涼,劉氏很受用,加上連楊若晴都對此看得很開,劉氏突然發現自己這麼抓著不放,真的是太抬舉楊華梅了。
「晴兒你說的對,我想通了,隨便他們,榮華富貴是他們,饑寒交迫也是他們,」
「他們老王家有錢了,咱也不會去找他們借,他們沒錢了,也不關咱的事兒,我只盯著咱的一畝三分地!」
楊若晴笑了,「這就對了嘛!」
那邊,王翠蓮揭開鍋蓋攪動了幾下,扭頭跟灶房門口笑著說︰「甜湯好了,晴兒,招呼你四嬸過來一塊兒喝啊。」
「四嬸,你……還喝得下去麼?」
出于關心,楊若晴還是問了一句。
對方是吃飽了過來的,又干掉兩塊大西瓜,一個人的胃再大也應該有個上限的。
「當然喝得下,那麼好喝的甜湯,就算是喝不下,我擠擠也能喝一點的。」劉氏拍著自己已經漲成了皮球的肚子說。
然後,劉氏大步走向鍋台,拿起一只敞口大碗遞給王翠蓮,笑眯眯說︰「嫂子,勞煩你給我隨便舀一碗吧。」
楊若晴抬手抹了把額頭,好吧,是她低估了四嬸的戰斗力。
別人的胃有上限,她的,是陷空山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