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輕沒經驗，養胎這塊有啥不懂的，你還可以幫忙把把關，這不挺好的嘛？」
「這樣啊……我琢磨琢磨吧！」譚氏很快就松了口，腦子里已經開始琢磨起去倉樂縣要帶多少套衣裳了。
楊若晴又說︰「不急，您慢慢琢磨，我稍後也跟他們那商量下。」
……
很快就到了給楊永青家送‘打床禮’的這一天。
孫氏陪著楊華忠在縣城治腿沒能趕回來，但駱風棠打發夜一送信回村給楊若晴。
楊若晴看完信後，心情有點沉重。
「晴兒，信上說啥了？你爹的腿咋樣？」
王翠蓮和駱鐵匠都在跟前，看到楊若晴臉色沒先前那麼好，忍不住問。
楊若晴皺了皺眉，「咋說呢，反正就是跟咱擔心的那樣，腿恢復的不是很好。」
「啊？那，那是咋樣的？」王翠蓮又問。
楊若晴說︰「骨頭有點移位，里面還有腫塊。」
「這……這麼嚴重啊？」
「嗯，縣城的大夫說，主要還是因為我爹受傷後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去休養，過早下地活動，受傷部位沒能得到好好的休息所致。」
「那接下來咋整？是要留在那邊治嗎？」
「嗯，棠伢子說，這兩天在消腫消毒，等腫塊先消掉，會進行二次正骨治療，可能會在縣城滯留一段時日。」
「那麼麻煩啊？」王翠蓮喃喃著，「你娘這會子怕是都慌了神了……」
楊若晴苦笑，「那也沒轍啊，問題總得面對。」
駱鐵匠對王翠蓮說︰「事情都發生了，慌神也躲不過去，听大夫的埋頭去治就是了！」
然後，他又跟楊若晴這說︰「夜一啥時候去縣城？」
楊若晴道︰「他是回來幫駱風棠拿換洗衣物的，因為要在那里多住一陣，待會就動身。」
駱鐵匠點頭︰「好，翠蓮你去給我收拾幾件衣物，我隨夜一去趟縣城。」
王翠蓮忙地點頭。
楊若晴攔住她，並跟駱鐵匠說︰「大伯，您用不著去，有棠伢子在那……」
駱鐵匠道︰「他是他，我是我，你爹這會子肯定也有些慌，我去了，多少能陪他說說話，安定他的心！」
楊若晴心里贊同這一點，但是，「大伯，那樣你就受累了……」
駱鐵匠憨厚一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去了，一方面能安定你爹的心，二來，也能幫你娘和棠伢子分擔一點。」
「家里的魚塘，我讓他們幾個代為照看，三五天我就回來。」
既如此，楊若晴也不再堅持，隨王翠蓮去幫駱鐵匠收拾衣物。
很快，駱鐵匠和夜一就又出發去了縣城，王翠蓮要去給他們弄點吃的，他們都拒絕了。
出了門牽了馬車，綿綿從對面院子出來，將一只小包袱卷塞給夜一。
「剛煮的熱雞蛋，貼了蔥花餅，夜一大哥你和駱大伯帶著路上吃。」
夜一接過包袱卷，深深看了綿綿一眼，沉聲說︰「好。」
綿綿見他收下了東西，唇角微微揚起溫柔的笑意，又叮囑道︰「路上當心點兒。」
「嗯，走了。」
……
家里，楊若晴對王翠蓮說︰「大媽，晌午我不想走動了，你代替我去小堂哥那邊吃飯吧，順便把打床禮帶過去。」
王翠蓮打量著楊若晴的肚子，很是擔憂，「咋就不想動了？是不是身上難受？」
楊若晴笑了笑，搖頭道︰「沒有，就是累，肚子太沉一會兒就想跑茅廁，去吃酒席也煩。」
王翠蓮道︰「那好吧，你在家里歇息，我先給你把晌午飯整了，我再去。」
楊若晴拉住王翠蓮的手︰「大媽，不要，我一點兒都不餓，你趕緊去吧，我姑和菊兒她們應該都到了，就差咱了。」
王翠蓮離開後，楊若晴坐在桌邊凝神出了一會兒神。
爹的情況，讓她不能開懷。
先前有些事兒她瞞著駱鐵匠和王翠蓮，駱風棠哎信的最後還跟她這說，他私下里問過幾位大夫。
若是照著接下來那樣的治療，病患和家屬也全力配合，痊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大夫們給出的回答是五成。
還有另外五成是留下後遺癥，後遺癥就是瘸。
就算瘸的不是很明顯，但瘸，就是瘸。
因為之前壞損的太嚴重，用現代醫學的解釋來說，某些神經功能可能壞死……
楊若晴捏了捏眉心，真是有些頭痛，但又無奈。
……
老宅那邊。
今天楊華梅她們過來給楊永青家送「打床禮」，曹八妹和趙柳兒在後院燒飯，金氏帶著幾個孫子孫女們玩耍。
堂屋里，老楊頭和譚氏坐在嶄新的八仙桌旁邊，一個抽煙，一個喝茶。
自從有了上回的‘愛恨相隨’說辭後，老兩口現在的相處模式有點奇怪。
兩人在一塊兒，你不跟我說話，我也不跟你說話。
就算大家都在討論同一個話題，那也是你說你的，我說我的。
我不附和你，我也不反駁你。
兩個人更不會爭吵，反正就處于一種相互無視的狀態，好像互相將對方給屏蔽了似的。
此刻，堂屋里的八仙桌兩邊，老兩口依舊上演這樣的狀態。
桌子邊上的其他凳子上，劉氏，鮑素雲，王翠蓮，楊華梅，菊兒幾個都在。
楊永青來來回回給大家伙兒倒茶，往桌上擺了點心，然後自己抓了一把瓜子蹲在門口嗑，不時探個頭看看還有誰過來不。
當有人要參觀屋里的新家具時，楊永青就站起身帶人進屋去轉悠一圈。
完事了又重新蹲回來接著嗑他的瓜子。
堂屋里，劉氏的話最多， 里啪啦說個沒完沒了，這個村那個村的事兒全拿出來說，說的添油加醋。
有她在的地方好處就是永遠不會冷場，但壞處就是別人也休想插話。
這不，一開始大伙兒都在听，後面听多了，譚氏就不耐煩了。
主要是她想跟她的老閨女楊華梅說說話，可劉氏不停的說，不停的說，壓根沒有要停的意思。
譚氏直接打斷劉氏的話，「老四家的，你這巴巴的說了好一陣了，你不累？」
劉氏呵呵的笑，「不累，人長了嘴巴不就是用來說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