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忠點點頭,又換了另一個村老問下一個問題︰「在咱的認知里,若這世上真有鬼怪,那鬼吃的是什麼東西?」
那位村老不假思索的說︰「那還用問嘛,家里後輩的供奉,元寶蠟燭啥啥的……」
「不過,我還听說,」第三位村老不經提問便打開了自己的話匣子︰「我听說鬼是不能像咱活人這樣用嘴巴吃東西,再從里拉出來,鬼吃東西都是靠嗅氣味來的!」
楊華忠點點頭,「沒錯,所以,大伙兒再回頭去想咱村那些丟失的吃食,你們覺得到底是鬼做的呢?還是有人裝鬼做的?」
「人裝的!」
「狗曰的,不人不鬼,盡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楊華忠很滿意,因為他終于把大家的思想給扭轉過來了。
盡管外面那些村民們還在互傳著各種詭異的版本,但他只要牢牢把幾位村老和這些巡視的漢子們的思想給抓住就行了。
「這幾日大家都辛苦一點,夜里加強防備,只要是人做的,肯定會有現形的時候,咱慢慢等!陪他耗!」
散場之後,在回家的路上,駱鐵匠跟楊華忠這豎起大拇指說︰「老三,你這里正做的不賴,說話有一套,會攻心!」
楊華忠不解的望向駱鐵匠,駱鐵匠接著又說︰「先前我看巡視隊伍里有幾個漢子好像被嚇到了想打退堂鼓不掙那個錢呢,被你那麼一說,估計他們也打消了主意。」
原來是說這個……楊華忠笑了笑,搖搖頭道︰「我也是被逼的,手底下必須有點人干活,不然就咱老哥倆,那是光桿子司令啊!」
光桿子司令?
這個詞兒駱鐵匠不陌生,因為駱寶寶以前經過掛嘴上。
至于駱寶寶為什麼會把這個新樣詞兒掛嘴上?
那當然跟她娘楊若晴月兌不開干系了!
「對了老三,先前你為啥不跟他們說那地底下有異動的事?你是搞忘記了嗎?」駱鐵匠突然又問。
楊華忠腳步頓了下,看了下四周,壓低聲跟駱鐵匠說︰「我沒忘,我那是故意的。」
駱鐵匠眼中都是問號。
楊華忠又說︰「這件事我先不想聲張,再多觀察幾天,一旦跟他們說了到時候倘若那底下有啥,不就打草驚蛇了麼?」
「再說了,倘若這會子貿貿然就帶人去挖,誰都不曉得那底下是啥,我還是想等晴兒和棠伢子回來再看看咋整!」
駱鐵匠琢磨了下,覺得也有道理。
這事兒還不知深淺呢,誰曉得地底下是些啥玩意兒,村里的都是些普通村民,萬一有啥應對不了的意外就不好了。
……
盡管楊華忠特地跟黑鳳那里打了招呼,讓她別去外面說昨晚被盜的事,但這事兒還是不可避免的傳遍了全村。
可能黑鳳壓根就沒听他的叮囑。
也可能是村老和巡視的漢子們說出去的,總之,很快全村就都曉得了,那張紙錢更是成了最驚悚的一個部分。
這不,村里的活躍分子劉氏听到了這個消息,第一時間沖到了楊華忠家來當面打听情況。
楊華忠回屋補覺去了,昨夜熬了一宿,扛不住,畢竟是五十開外的年紀,年輕力壯,年富力強這幾個詞兒早已離他遠去。
當然了,就算他沒睡,他也不會跟劉氏那探討黑鳳家的事的。
所以,當劉氏來到楊華忠家的時候,是孫氏接待了她。
「三嫂三嫂,昨夜的事是真的嗎?那鬼偷了黑鳳家的半碗紅燒肉,還留下一張紙錢?」
「嘖嘖,這世道有點意思啊,鬼不偷東西鬼這是拿錢來買紅燒肉啊,等等,那鬼為啥去大牛家,還有老姜叔,還有程老太家偷東西咋不給錢呢?合著這還是看菜下碟啊?」
孫氏輕輕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這事兒你三哥叫咱少議論。」
劉氏辯解道︰「這可不是我要議論,現在外面都在說呢,滿天飛啊!」
孫氏苦笑,「那是別人的事兒,咱管不著,咱只管自個的嘴。」
劉氏于是撇撇嘴,想了想,又說︰「黑鳳昨日還跑來咱這說這說那的,結果夜里就被偷了,三嫂你說這巧不巧?」
「三嫂,我曉得為啥那鬼要去偷黑鳳家了。」
喝了幾口茶後,劉氏放下茶碗突然又說。
孫氏本想制止她叫她不要再說是鬼去偷的,但劉氏拋出的誘餌有點大,惹得孫氏暫時將制止放在一旁,只問她︰「那你說是為啥要去偷黑鳳家呢?」
劉氏得意一笑,說︰「那還用說麼,肯定是因為黑鳳一個女人在家,本身陰氣就重,然後她家是開雜貨鋪子的,有點小錢,吃食也多,所以才被盯上。」
劉氏砸吧著嘴,又接著分析︰「至于為啥要放紙錢呢,應該是黑鳳這個女人潑辣,嘴巴臭,那鬼怕自個偷了她東西不放錢被她罵……」
孫氏一本正經的听,還以為能听出個什麼名堂來,沒想到听了個寂寞。
「四弟妹這些話你還是盡量少說吧。」孫氏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
「讓你三哥睡一會吧,我要去隔壁駱家帶孩子了,四弟妹你也忙你的去吧!」
說完這些,孫氏起身往外走,劉氏立馬放下茶碗跟了上去,「我跟你一塊兒去,剛好我也想去看看團團和圓圓。」
……
老王家。
楊華梅今天弄了肉糜粥給大孫子吃。
買肉的時候買了三斤五花肉,楊華梅拿出半斤瘦肉剁成了肉糜,余下的兩斤半五花肉一鍋紅燒了,里面還放了土豆和蘿卜。
燒得軟爛軟爛的,用飯碗裝了一碗給後院的王洪全那送去,用敞口大海碗裝了一碗端到譚氏面前。
「娘,你吃。」
「呀,這麼多肉給我一個人吃?」譚氏訝異不已。
楊華梅笑著說︰「你天天幫我的忙,都累瘦了,多吃幾塊肉補補。」
譚氏哼哼著,「算你有良心,還曉得心疼你老娘我!」
楊華梅笑,「瞧娘這話說的,你是我親娘,你對我好,我能不曉得?就只準你心疼我,不準我回報您老啊?」
譚氏還在哼哼著,眼角眉梢里都是欣慰和歡喜。
這個閨女沒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