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不敢去找駱風棠那鬧騰,于是將目標轉移到楊華忠身上。
他是長坪村的里正,是幾個里正之首,找他鬧肯定不會像駱風棠那樣鐵面無私。
結果,他們還沒沖到楊華忠家的院門口,突然涌出來一隊官兵,手中持刀擋住了這些人的去路。
明晃晃白花花的刀子,拿出來就嚇得人心癲。
于是,他們在楊華忠家門前哭哭啼啼罵罵咧咧了一陣也就散了。
鬧騰了一上晝,此時已臨近晌午,但孫氏他們都沒啥心思燒飯吃。
大人們也都吃不下,反正過一會兒各房的婦人們就要過來三房幫忙,為明天的婚宴酒席做準備。
所以索性等夜里大伙兒一起吃得了,不過,在那之前,孩子們還是要整點晌午飯給他們吃的。
孫氏正準備去忙活,王翠蓮過來了。
「你就不要生火了讓孩子們去我家吃,現成的,都熟了。」
孫氏客氣了兩句,最後還是讓孩子們歡歡喜喜過去了。
「今個這事兒會不會處理得太剛烈了?我真擔心明天咱家辦酒席,那些人會過來搗亂。」
打發走了孩子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喘口氣的當口,孫氏憂心忡忡的說。
楊華忠道︰「照理不會過來,這事兒是他們無理!」
孫氏說︰「萬一過來,哭哭啼啼的可不吉利,這事兒還得安撫……」
小安冷笑︰「娘,我才不在乎啥吉利不吉利呢,愛哭愛鬧隨便,咱照樣辦咱的喜事!」
楊若晴搖搖頭,「明天我找人在門口盯著,誰敢過來鬧事,我一個一個跟他算賬,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
下晝,孫氏帶著婦人們在灶房熱火朝天的準備明天酒席的食材,而楊華忠則帶著村里一幫漢子,還有幾位村老一起去了山里。
楊若晴閑著無事,也跟著去了山里看熱鬧。
等到了村後的河邊大橋附近,發現前來看熱鬧的可真多呀,十里八村听到動靜的都等在這里了。
因為之前審問贓物埋藏地點的時候,是私底下審問的,所以村民們都不曉得,知情人只有燒熟幾個。
大家伙兒只知道下晝去山里挖贓物,至于贓物在哪都很好奇,于是他們早早的等在這了。
這會子看到楊華忠他們拿著鋤頭,鐵鍬,麻線袋子,推車啥的過來,這些等候在這的村民們一哄而上,像尾巴一樣跟在隊伍後面浩浩蕩蕩上了山。
「這是把賬物藏在哪啊?」
「我還以為是柳樹林後面的破窯呢,看來不是啊!」
「藏在山里的大樹洞里。」
「哈,大樹洞里也不怕被松鼠給掏了?」
「應該不是樹洞,可能是埋在山里的地窖里……」
看熱鬧的那些村民們跟在後面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一百個人就有一百種說法。
劉氏沒有跟過來看熱鬧,因為她的注意力已經被孫氏那邊大灶房給吸引過去了。
駱風棠也沒有過來,他被楊若晴安排著去補覺去了。
所以這會子楊若晴跟在楊楊華明身側,听他說著昨夜的事情……
「晴兒你還不曉得吧?我今個之所以往死里打楊華勝,就是因為那個老東西昨晚故意設局想要灌醉我,好讓我沒法去村口巡邏……」
「昨夜他過來喊我和你四嬸過去吃夜飯,我們就犯嘀咕了,這狗曰的好一陣不跟咱走動了,村里兜面遇到都不打招呼的,咋突然就要請我和你四嬸吃飯?肯定沒安好心!」
「果真啊,飯桌上往死里勸酒啊,我和你四嬸那是將計就計,吃了個酒足飯飽回來後倒頭就睡。」
「他們不曉得,他敬我的那些酒,我就喝了三成,七成都倒掉了。」
「我是裝醉的,回去後我也是裝睡的,嘿嘿……」
「四叔,你厲害!」楊若晴給了楊華明一個大大的贊。
「永智也是故意放出風聲說沒法去巡邏,其實就是煙霧彈,風聲放出的時候,人早就埋伏在你嘎公家的後院了。」楊華明又說。
「那我小堂哥呢?」楊若晴又問,「他去黑鳳家打通宵的牌,也是你們計劃中的一環嗎?」
「額,關于這個……」楊華明臉上的笑容變了幾變,然後笑得很勉強︰「這是計劃外的一環。」
楊若晴懂了,這是小堂哥的本色出演,讓他去巡邏,他壓根就沒去,偷偷躲去打牌去了。
「回頭不準他喝酒!」楊若晴說。
楊華明道︰「這個主意好,那小子該罰!」
走在前面的楊永青一直在鬼鬼祟祟往楊若晴這邊瞅,不敢過來套近乎。
楊若晴知道他一直在偷窺這邊,就是心里有鬼不敢過來。
于是她抬起頭狠狠瞪過去,嘴唇動了幾下。
其實她什麼話都沒說,但落在楊永青眼中,楊若晴這是知道了昨夜的事兒,正在對他警告呢。
他趕緊雙手抱了個拳隔空朝楊若晴這鞠了又鞠,作揖討饒呢!
楊若晴收回視線,沒空搭理他。
一行人繼續往山上走,楊華明想跟楊若晴這透露贓物藏在哪兒,楊若晴趕忙兒抬手制止︰「四叔,千萬千萬別劇透。」
跟在大家後面走啊走,翻過了一座山頭,然後又拐了個彎之後。
看著大部隊繼續前進的方向,楊若晴突然想到了什麼。
「四叔,該不會……是那里吧?」
她的眼楮里這回是真的有了些波瀾,打死都想不到這幫賊人會想到把東西藏在那里!
楊華明點頭,「沒錯,那幫狗曰的真的是喪盡天良啊!連死人的墳墓都不放過!」
沒錯,這幫人確實是將偷來的東西藏到了那個‘姐姐’的空墳里面。
至于‘姐姐’是誰?
就是很久以前長坪村的一個花季少女,因為挖地里農作物挖到了腳,破傷風痛了幾天幾夜活生生痛死的。
之所以稱呼她為姐姐,是因為她名字不詳,她還有個弟弟。
後來弟弟遠走他鄉給人家做了上門女婿。
前陣子因為姐姐的墳被人刨了,骨頭都給偷了,就只剩下一根踩斷的骨頭,這孤墳才進入大伙兒的視線,繼而通過老楊頭他們的追憶扯出那麼一段舊事來。
姐姐那截被踩斷的骨頭被送去了道觀供養,而姐姐的空墳,則成了楊華勝他們藏匿贓物的窩點。
這真的是對活人的褻瀆,也是對死者的不敬,那幫賊,說他們是狗曰的,都是玷污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