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剛進西屋,就看到閨女李巧兒沖到床前,一把掀開兒子李偉的被子甩到地上,上前去照著兒子的胸口就是一頓捶打。
且一邊捶打一邊罵李偉︰「你就是個騙子,這樣欺騙我嫂子,你還是人嘛?你良心不痛嗎!」
李巧兒的舉動,著實把李母和李偉本人給嚇到了。
李偉不舍得去打妹妹,只能躲閃,睡的也才剛剛醒,躲閃的很不利索,所以胸口結結實實挨了好幾下。
這痛的,也讓他真火上來了,瞪著李巧兒︰「你干啥呀?發哪門子瘋?差不多得了啊!」
李偉也追了上來,從後面將李巧兒抱住,並往回頭拖拽。
「巧兒你鬼上身還是咋地?好端端的你打你哥做啥?他招你惹你啦?」
「他沒招我惹我,我就是看不過去他那樣對我嫂子!我這幾下是替我嫂子打的!」
李巧兒滿臉忿忿,卻又不敢大嗓門,因為灶房那里繡繡還在煨著雞呢!
所以這西屋的娘仨都是壓著嗓子說話的,在這點上,還真的很有默契。
「你嫂子自個都沒說啥,要你在這強出頭多管閑事?」李母壓低了嗓音訓斥女兒,尤其是看著女兒這副眼眶泛紅,鼻頭也泛紅,忿忿不平的樣子,李母真的是好氣又好笑。
「你是小姑子,不是小姨子,你得向著你哥,懂不?」李母再次語重心長的說。
然而,李巧兒卻搖頭︰「甭管小姑子還是小姨子,我只曉得人心換人心!」
「娘,你看看我嫂子,她跑回娘家去拿了雞和天麻回來,一門心思為我哥哥調理身子。」
「你們人心去欺騙那樣一個人嘛?良心不痛嗎?」
李母被李巧兒質問得嘴巴張開了好幾回,又合攏了好幾回,最後竟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她嘆了口氣,扭頭看向床上的李偉。
「媳婦兒是你哥的,我只是一個當娘的,你哥要那樣,我又能咋樣?總不能當眾拆穿你哥吧?我只能跟著演戲啊,我這心里,也不好受!」
李巧兒听到自家老娘這麼說,就知道自己方才的話,還有嫂子的行為,已經打動了娘。
現在剩下來的問題就是哥哥了!
「哥,我且不說我嫂子哪里好,我就問你,倘若你娶的是表姐李丹兒,你覺得她會這樣掏心挖肺的對你不?」
李偉此刻睡意散了個一干二淨。
看到自己妹妹竟然指著自己鼻子像個長輩似的訓問,他忍不住樂了。
「巧兒,那里有鏡子,你照一照你這老氣橫秋的樣子,不怕嫁不出去?」
面對李偉的打趣,李偉娘忍不住笑了笑,也期待的望著李巧兒,寄希望閨女能夠因為兒子的調侃,而緩和幾分氣氛。
然而,李巧兒的一張小臉卻是冷若冰霜,她看著李偉,繼續一字一句的說︰
「哥,若是將來我嫁的是你這樣的男人,那我寧可嫁不出去,寧可一個人過,也不想被對方耍得團團轉,拿真心去對白眼狼!」
李偉直直望著李巧兒,面色一點點陰沉下去,直到變得鐵青。
而李偉,也察覺到氣氛很不對,她的笑容先是僵在臉上,接著便徹底散去,轉而被慌亂所取代!
「巧兒,你瞎說個啥呢?你哥才沒那麼不堪!」李母匆匆上前,一把拽住李巧兒就往回扯,同時壓低了聲厲呵。
李巧兒從李母手里掙月兌出來,再次沖到床邊。
「哥,我把你當哥才一直忍著,甚至還陪你們演戲來騙嫂子。」
「今個這事兒算一樁,前陣子還有好幾樁事,我都是這樣昧著良心幫著你們一塊兒演戲的。」
「我告訴你哥,今個是最後一回了,再有下回你跟嫂子那使小心眼,我肯定不配合你們演,不僅不配合,我還要跟嫂子那捅出來,到時候你們不要怪我!」
撂下這番話,李巧兒扭身跑出了西屋。
李偉坐在床上,看著跑出去的妹妹,耳邊還回蕩著妹妹留下狠話,他簡直瞠目結舌。
而李母,臉也是難看至極,她跺了跺腳,「這個死丫頭,這是要上天吶,小偉你等著,我這就去收拾她,皮癢……」
李母扯了扯袖子,作勢要追出去,卻被李偉攔住。
李偉光著腳丫子跳了下床,他攔住了李母,並著急的說︰「她都這樣了,娘就不要再去激怒她了,有啥事等她火氣消一些再去好好說。」
「最好,不要在家里說,約到外面去說!」
家里繡繡在,進進出出的,不方便。
別說扯那些事兒了,就連大著嗓門吼幾嗓子都不行。
李母把李偉的話听進去了,只能暫時摁住火氣,接著回堂屋紡線去了。
臨走前,她看了一眼李偉,欲言又止。
「娘你想說啥?」
「小偉啊,你妹雖說發起孬來說話沒個輕重,可她說的有些話也是有點道理的。」
「娘曉得你心里最想娶的人不是繡繡,也不是李丹兒,是綿綿。」
「可你們沒緣分,要是有緣分,也不至于是這樣。」
「繡繡都嫁給你了,娃都懷上了,過去的事就都不提了,你還是得對她好一點,這才務實。不看繡繡的面子,也得看你老丈人家那麼多嫁妝的面子,不看嫁妝的面子,你也得看你娃的面子,你說是不?」
李偉最煩听到這樣的話。
主要是因為娘提到了綿綿的名字。
提到那個名字,他心里就不舒服,就會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見到綿綿時的情景……
就會想到那天綿綿被街上的壞人堵在巷子里,他看到她被欺負,向來貪生怕死的他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勇氣,突然就心一橫沖進去了……
劇本子里,英雄救美的結果就是抱得美人歸,怎麼,怎麼後面的劇本里就沒自己啥事兒呢?
她先是跟青梅竹馬的姜先俊定了親,他失落失望。
後面她退了親,他再次燃起希望。
可那時候他已經跟繡繡定親了,他想過退親……
結果,他還沒有醞釀好如何去解決自己的婚約,綿綿那邊很快便再次跟夜一定親了……
這一次,直接被夜一截胡。
李偉至今都想不通,那個夜一明明只是駱風棠身邊一個副將,一個屬下,類似于透明人的那種,怎麼突然就,就跟綿綿的一生綁到了一塊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