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縣,長坪村,老楊家後院。
這個瞬間,這個畫面,講真,讓楊永青突然有種別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讓他感覺非常的溫馨,踏實,也充實。
有兒,有女,還有一個安靜不發瘋又俊俏的媳婦兒。
這低矮簡陋的小屋子,突然,真正的像個家了……
然而,這種不錯的氛圍,被突然闖進來的金氏給打斷了。
「啊,啊啊!」金氏上來就拽住楊永青一頓語言輸出。
可惜,楊永青是一個字都听不懂的,但是,他卻知道娘要告訴他的是灶房那邊遇到事兒了。
「娘你幫我看著老二,我瞅瞅去!」楊永青將小兒子塞到金氏手里,掉頭大步流星去了灶房。
剛走到灶房門口,就被從里面出來的人給嚇了一跳。
「女乃女乃?你咋跑我這灶房來了?」他問。
隨即,他看到譚氏手里端著的碗,還有碗里堆得滿滿的雞湯面條和雞肉塊,頓時就明白自己問了一句大廢話!
二話不說,問都不需要問,楊永青直接就把譚氏手里的碗給奪了下來,轉身往灶房里走。
譚氏手里一空,吃了一驚,等到反應過來,她氣得用力拍了下大腿,轉身跟著追進了灶房。
「啥情況?把碗給我!」
「給啥給?女乃女乃你別搞笑了好不?」
楊永青將面一股腦兒倒回了鍋里,然後將蓋子重新蓋上,轉過身,身體像銅牆鐵壁那樣擋在了譚氏。
「這是我家,這鍋里是我媳婦兒和孩子的口糧,女乃女乃你來偷這些玩意兒是要給哪個吃?」楊永青看到自己擋在這里,譚氏竟然還不死心,試圖突破他的防守,忍不住質問。
不怪他這樣問,因為這個月,爺女乃是跟著四房吃飯的。
四房不會餓著爺女乃,所以女乃女乃偷溜進他家灶房來裝面,不用猜也知道是給誰吃了,但楊永青就是不服那口氣,也不爽譚氏這種偷偷模模還又囂張跋扈的行為,所以才故意這麼問!
而楊永青的問,顯然也激怒了譚氏。
「你個混賬小子,你姑姑餓壞了,一天都沒吃呢,我給她整點吃的咋啦?」
「女乃女乃,這才晌午,我姑咋就一天沒吃了?」楊永青覺得好笑。
「再說了,你給她整吃的那你去整啊,跑我家灶房來偷別人的口糧做啥?」
「這咋叫偷?青小子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你跟我打過招呼了嗎?沒打招呼就端走,鍋里就給我剩一點點湯湯水水的,不是偷是啥?」
「你個混賬東西,我跟你娘那打過招呼了!」
譚氏不說這個倒好,一說,楊永青直接氣到想笑。
「跟我娘打招呼?我娘又聾又啞的,你就欺負她老實人吧!」
譚氏氣結,「那我現在跟你說了,這總行了吧?」
楊永青︰「跟我說啥?面條嗎?」
「哈,鍋里就這麼多,剩下的是我娘和我閨女的口糧,我自個都不一定能吃的上,你叫我給姑姑?」
「你個小氣鬼,沒良心,沒同情心!」譚氏咬牙切齒。
楊永青搖晃著腦袋︰「我自個牛尾巴還遮不住自個的牛 兒呢,女乃女乃你說啥就是啥好吧?」
「走走走,上別家去給我姑整吧,別打我這屋的主意,我自個都要去討飯了!」
楊永青直接把混不吝的那一面表現了出來,將譚氏往灶房門口驅趕。
譚氏氣了個半死,重重跺了跺腳,「你個天殺的!」
然後,老太太扭頭罵罵咧咧跑出了灶房,往前院去找尋機會去了。
而楊永青也沒閑著,轉身回到鍋台邊,拿了三只碗,揭開鍋蓋子開始裝面條……
分量最多的那碗給莫氏。
她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消耗。
其次給娘。
娘天天照顧完大的,還要照顧小的。
然後是小丫頭。
小丫頭那碗,面條分量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僅有的一只雞腿,楊永青給了小丫頭。
最後,鍋里基本沒剩下多少了,楊永青感覺自己湊合湊合也能對付一口。
實在吃不飽,待會去二嫂家,五嬸家,又或者四嬸那邊,再蹭幾口,嘿嘿……
很快,楊永青就用托盤將三碗面條送到了隔壁屋子里。
「爹,你看我的小辮子好看不?」
小丫頭興奮的跑到楊永青跟前,搖擺著她的小腦袋,甩動著兩根小辮子讓楊永青看。
楊永青看了眼,「嘿,還別說,你娘的手法真不賴,好看!」
之前他和她女乃女乃輪番上陣給小丫頭扎辮子,扎的那叫一個狗啃的,二嫂和三嫂她們的話來說。
原來是一個十分的漂亮孩子,被他們這頭發整的,直接給減掉了三四分……
可那有什麼法子呢?
孩子娘瘋瘋癲癲,被女乃女乃和爹帶大的孩子,那肯定比別的有娘的孩子要邋遢一點啊……
「我娘給我扎的,我娘還夸我好看呢!」
小丫頭在楊永青這里獻完寶,立馬就跑去桌邊看她的面條了。
楊永青笑著把她的那碗給她,心說你娘能給你梳頭就不錯啦,她也就是興致上來了,把你當布女圭女圭來擺弄才給你梳頭的。
等她啥時候瘋病發作,到時候她自己都拉褲襠里,哪里還顧得上你喲,哎,我可憐的閨女!
金氏從屋里出來了,跟楊永青打了個手勢。
楊永青看懂了,這是告訴他小孩已經換好了尿布,並交給了莫氏。
「娘,你交給她,身邊也得留個人啊,不然被她當做布女圭女圭給玩壞了!」
楊永青緊張的撂下這句話,不管金氏能不能看懂,抬腿就進了屋子。
然後,他就看到床上,莫氏靠坐在那里,閉著眼,解開了半邊衣裳,正在給孩子喂食。
屋里很安靜,莫氏的面容很恬靜秀美,頭發雖然經過長時間的臥睡有點凌亂坍塌,但莫氏用帕子裹住了額頭,凌亂便變得有種說不出的美。
像是一個敢生產完孩子,正在恢復中的少婦,比較虛弱,但是卻又有一種成熟的風韻。
尤其是她的面容很恬靜,沒有發瘋的大笑,也沒有緊張兮兮的眼珠子亂轉,更沒有傻兮兮的怪叫……
此刻的她懷抱著兒子,是那麼的恬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