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中元節,鬼門關大開的日子,姜家坡那種地方素來就不太干淨,你們在那里遇到髒東西也不稀奇。」老楊頭道。
「怕是你大哥庇護了你,不然麻煩就大了。」老楊頭接著又道。
听到這話,楊華明雙手抱著肩膀緊張的看了眼四周,「大哥該不會是跟著我回來了吧?咋整啊?」
老楊頭也看了眼四下,道︰「他是你大哥,回來瞅瞅也沒啥,等到明日你們去一趟李神婆那邊,幫忙問問咋回事。」
「你大哥說在底下錢不夠花,到時候再給他多燒些,許就安寧了。」他又道。
這邊,譚氏道︰「晴兒,你看到李繡心生的那娃了吧?那娃長得沒啥異樣吧?」
楊若晴仔細回想了下,如實道︰「除了個頭比別的新生兒要小一些,其他也還好,身上目前來看五官都還算齊全,至于髒腑里面,我就不得而知了。」
譚氏道︰「這還是在鬼節生的,這八字……罷了,明日你們去李神婆那邊,順便把這事兒也給問問吧。」
折騰了這麼久,大家伙兒都散了。
楊華忠,楊若晴還有駱風棠三人順路,一塊兒回了家。
到了家門口,楊若晴跟楊華忠這道︰「我娘膽子小,今夜在姜家坡找到四叔四嬸的事兒,爹先別跟我娘說,我擔心她夜里怕到睡不著。」
楊華忠憨厚一笑,道︰「你放心吧,你不叮囑,我也曉得的。」
楊若晴便勾唇,「那我們就回去了,爹也早些歇息。」
楊華忠點頭,雖然明知楊若晴和駱風棠是成人,駱風棠是大將軍,帶著一身煞氣。
是他把楊華明兩口子從姜家坡給解救出來的,但在楊華忠的眼底,楊若晴和駱風棠是自己的兒女,他這個做爹的,堅持要目送他們小兩口進了院子,自己方才轉身回家。
回到家,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憊,換上寬松透氣的睡衣躺到床上的時候,楊若晴卻是睡意全無。
駱風棠也上了床,看到她趴在那里,懷里抱著一只枕頭,微微咬著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忍不住抬手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子,「在想啥呢?這麼入神?」
楊若晴便抬頭望著他︰「姜家坡真的有那麼邪乎嗎?從前你做獵戶的時候都是在山里出沒,有時候夜里都在山里,那你有沒有遇到過今夜這樣的稀奇古怪事兒?」
駱風棠仔細回想了下,毫不猶豫的搖頭。
「說來也是奇怪,大家伙兒都說這眠牛山里這那的,可我從沒遇到過那種事兒。」
「不過,關于這塊的稀奇事兒,倒是听到不少,好多都是其他村里的獵人跟我這說的。」駱風棠道。
他從前做獵戶的時候,跟村里人不走動也不打交道,但是在山里打獵,跟其他村子里的那些獵人們倒是混熟了,有時候大家伙兒再山里遇到,坐一塊兒歇息的當口,無聊之下就會說一些各自在這山里的見聞來打發無聊。
「有一個,就是關于這姜家坡的。你,要不要听?」他又問。
楊若晴連連點頭︰「要听要听,你趕緊說給我听。」
她換了個听故事的姿勢,側身躺著,一條手臂撐著側臉,明亮的眼楮望著駱風棠。
駱風棠淡淡一笑,說了起來︰「听說,今個夜里我們找到四叔四嬸的那個姜家坡,在很久以前,確實是有那麼一個小山村的。」
「而且,據說那個村子里,從前還出過名人,這所謂的名人,好像是個大官啥的。」
「後來也不曉得出了啥事兒,那個大官正當壯年的時候就告老還鄉了,」
「原本以為就在這山村里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可是沒想到,在某一個下大雨的夜里,一伙官兵秘密潛入了姜家坡,把全村的男女老少全殺了個精光,連牲口都沒放過!」他道。
「雨夜屠村,太殘忍了!」楊若晴皺起了眉頭。
這讓她想起了小玉的遭遇,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這種突然一無所有的感覺,無法形容的憤怒和絕望!
「接著說。」楊若晴道。
駱風棠頷首,接著道︰「好好的一個村子,在一夜之間突然就沒了,當時據說在這十里八村都引起了不少的轟動,因為咱這十里八村的人家,多半都是有親戚關系的。」
「這件事查不出來,當時的官府也是走個過場就敷衍了事了,後來隨著年數越來越多,當年能記得姜家坡的事情和這個村的存在的人越來越少。」
「當最後一批親眼見過姜家坡存在過的人老邁,去世,後面的人就漸漸淡忘了這個村子,即便此刻我跟你說起姜家坡的事兒,那也是我從別處听來的。」
「而高速我這件事的那個獵戶,也是從別處听來的,不曉得拐了多少個彎子。」他道。
楊若晴嘆出一口氣,感慨道︰「時間,真的就像一塊抹布啊,不管當初多麼濃墨重彩的一筆,總會被漸漸的擦去,直到最後不留下半點痕跡,甚至,就好像從來就沒存在過似的。」
駱風棠道︰「可不就是麼,真真假假,也就無從考究了!」
「還有另外一個獵戶也跟我說過一個稀奇事兒,你若不困,我再說給你听?」他又問。
楊若晴眨眨眼,「听完再睡。」
駱風棠道︰「還是我們今夜找到你四叔四嬸的那個地方,很多年前,說是有個屠戶夜里去別處吃酒回村,打從那里經過。」
「當時是冬月里,家家戶戶都在籌備著過大年,到處都很熱鬧,屠戶的膽子也大。」
「那天夜里他喝了些酒打從那塊路過,路上遇到好幾個面生的人手里拿著板凳往姜家坡那邊去,他就好奇問那幾個人去做啥。」
「那幾個人說那邊村子里在唱大戲呢,屠夫一听,來勁兒了,他趕緊跟著他們後面也去听戲。」
「到了地兒,果真搭了戲台子,人山人海的,好不熱鬧。」
「他也夾在人群中听,听得正興起呢,有個老婦人拍了一下他肩膀,說,你個死娃子,咋跑這里來了?快些回去快些回去!」
「他一看,差點沒嚇死,那個催他走的老婦人是他過世了的祖母!」
「再看那些看戲的人里面,好幾個都是他們村從前的人,只不過都死了好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