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用一只打托盤,端了兩碗泡好的熱茶,然後又切了一碟子水果放在一塊兒送去了後院辰兒的書房。
進門的時候,他們兩個面對面坐在書桌邊,好像在談什麼《詩經》中的某一篇詩詞所表達的意境。
楊若晴自問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把茶和水果送到便趕緊離開了屋子,臨走前還貼心的為他們把屋門帶上。
屋子里,子川問辰兒︰「你娘這听到我們兩個談論詩詞歌賦,照理應該是很感興趣才對啊,這幾年在京城盛行的那本《紅樓夢》可是出自她的手筆,那中可是不乏很多優美的詩詞歌賦,其中很多都被人傳頌,甚至有的還被坊間譜了曲兒。」
「可是為何方才我們兩個談論詩詞歌賦,她掉頭就走,也不參與到探討中來呢?」
听到沐子川這不解的問,辰兒怔了下,隨即淺淺一笑。
「我娘是全才,不單單局限在一面。但在我看來,她更大的興趣愛好應該還是做生意,寫詩詞什麼的,不過是她的一時興起。」
其實辰兒更想說的是,他到至今都還覺得自家老娘是個巨大的謎團。
自家老娘會寫,自家老娘的武功不在他之下,自家老娘有一把天下間只有她自己才能拔出來的古劍莫邪劍。
自家老娘會做生意會賺錢,會燒各種美味可口的飯菜,還會調制各種讓人流連忘返的美酒,甚至還能配制香料香水,在京城,從酒水到香水,幾乎都被自家老娘一網打盡了。
除此外,自家老娘還在京城開青樓,每一年的京城花魁選拔賽,前三甲里面老娘青樓里的姑娘佔據兩名。
最最最讓辰兒佩服的,心悅誠服的,是老娘在算籌方面的才華……
以及,老娘這微笑背後的套路。
老娘是個機靈的女子,俏皮的女子,善良的女子,但同時也是個溫柔又有心機的。
辰兒喜歡這樣的老娘,是偶像,是標榜,將來娶媳婦,也一定要以老娘這種為模子去找。
「你娘確實深藏不露,又灑月兌隨意。」沐子川的感嘆聲傳進辰兒的耳中。
辰兒瞬間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方才走神了。
「子川舅舅,我們接著聊。」辰兒正襟危坐,一臉的謙虛恭謹。
再過一個時辰,妹妹所在的學堂就該放學了吧?他這個做哥哥的,想去學堂門口接妹妹,給她一個驚喜。
日頭偏西的時候,沐子川盡興而歸,臨走前跟辰兒這約定好了明日再繼續探討。
而辰兒也起身伸了個懶腰,坐得久了,想要起來走動走動。
楊若晴和拓跋嫻一塊兒進屋了。
拓跋嫻的手里端著一只盤子,盤子里自然是放著各色精致的糕點。
這些糕點是先前拓跋嫻親自下廚去做的。
而楊若晴的手里則端著一只盆,盆里裝了熱水,盆的邊緣上搭著一塊干淨的帕子。
「乖孫孫,餓了沒?過來吃點心。」拓跋嫻笑眯眯的朝辰兒這招了招手。
辰兒趕緊迎了過來,扶住拓跋嫻的手臂,往桌子那邊去。
「女乃,我這吃過飯沒一陣,還不餓呢!」辰兒微笑著道。
拓跋嫻道︰「你先前吃飯的時候就吃了一小碗,著又跟你子川舅舅探討了一下晝的學問,怎會不餓?肯定餓了!」
拓跋嫻篤定的語氣,讓辰兒有點哭笑不得。
怪補上上回在妹妹的家書中,妹妹就提了一句話,說︰這世上有一種餓叫女乃女乃覺得你餓。
當時他還不是很能理解妹妹的這句話,只覺得有幾分俏皮,這會子,他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了,哈哈……
「方才你跟你子川舅舅在屋里探討學問的當口,你女乃親自洗手下廚給你做的。」
楊若晴朝辰兒這兒解釋道,並偷偷眨了眨眼。
母子連心,加上辰兒本身就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一听這話趕緊道︰「女乃,我原本是不餓的,可這會子嗅到這糕點的香味兒突然就餓了,我要吃我要吃!」
「哎呀,再急著吃糕點也要先洗手也啊,快過來先洗手。」楊若晴笑著道。
辰兒道︰「主要是我女乃女乃做的這糕點實在太誘人,我都迫不及待了,洗手早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話真的是甜到拓跋嫻的心窩窩里去了,她笑得一臉的慈愛一臉的寵溺。
輕拍了拍辰兒的手臂,道︰「听你娘的,先去洗手,糕點飛不掉,女乃給你看著呢!」
為啥說這話?
因為駱寶寶養的那只三個多月大的小泰迪是一路跟隨拓跋嫻來了這屋的,小泰迪嗅到了糕點的香甜味兒,這會子就在桌子底下急得團團轉。
辰兒低頭看了眼妹妹養的小泰迪,眼中都是笑意。
「好,我去洗手,洗完手再來吃。」
他來到水盆邊,楊若晴早已擰好了帕子等候在一旁。
辰兒把臉埋在溫水里好好的清洗了下,然後抬起頭來。
楊若晴便趕緊將溫潤的帕子輕輕覆蓋在他的臉上,為他擦拭。
動作輕柔,目光溫柔,在面前這張跟駱風棠酷似的小俊臉上來來回回的擦拭。
一點都不髒,她卻擦的舍不得收回手。
「娘,你再這麼擦下去,我的臉都要被你擦掉幾層皮了。」
辰兒在心里哀嚎著,但他還是站直了身子,任憑楊若晴擦拭。
他知道,娘從來就沒有跟他親近夠。
之前因為錢氏的壞心,他跟娘生生分離了將近七年。
娘經常說自己錯過了他成長中最寶貴的七年……
所以,只要娘願意,如今九歲多的他,願意還想幼兒一樣給娘逗樂,只要娘能得到幾分慰藉便好!
「辰兒的臉本就不髒,晴兒啊,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然糕點涼了影響口感。」桌邊,傳來了拓跋嫻提醒的聲音。
楊若晴猛然回神,看到面前這張有點泛紅的小臉,她又是心疼又是自責。
雙手輕輕捧著辰兒的小俊臉細細打量著,「是娘不好,娘走神了,還疼麼兒子?」
辰兒微笑這搖搖頭︰「兒子皮糙肉厚,一點都不疼。」
說完,他卷起袖子認真的洗干淨了手,轉身快步回到了桌邊,挨著拓跋嫻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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