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就是柏子鷗，那麼冤有頭債有主，我也不算找錯人了。」
楊若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從後面取出一張畫卷。
抖開放在柏子鷗面前。
「柏子鷗，你還認得這個女人嗎？」楊若晴淡淡道。
朝堂上的人都安靜下來，將目光中投向了柏子鷗。
柏子鷗瞟了一眼畫卷上的人物，一開始只是有點模糊，但越看越覺得熟悉，等到他發現畫像底部側邊有幾個小字。
金娘子！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楊若晴怎麼會有金娘子的畫像？當年的事情，他不是想辦法給按下去了嗎？
除了群芳閣的一些青樓女子還記得金娘子，按理說外面應該沒人知道才對。
「還記得金娘子不？金娘子慘死，這麼些年，你沒做過噩夢嗎？」楊若晴道。
「什麼金娘子……銀娘子的，本官不認識，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妖女你想要轉移視線來以此月兌罪嗎？」柏子鷗先是支吾了幾聲，後來是越說越流暢了。
「你不認識？當真不認識了？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楊若晴唇角上揚。
柏子鷗又不傻，他當然不會承認，連忙搖頭道︰「當然不認識，妖女，你就別想轉移視線了，三十六宗大罪，每一條都跟你有關系，你還想月兌罪嗎？」
柏子鷗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抬手指著楊若晴，目光之中充滿著旺盛的斗志，仿佛自己是正在跟邪惡作斗爭的勇士。
「我從未見過你這等厚顏無恥之人。」
楊若晴輕輕搖頭。
她雙手籠在袖口，雙目盯著柏子鷗，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確定自己不認識嗎？」
「妖女，你還在胡攪蠻纏，本官作為御史，與你勢不兩立。」柏子鷗厲聲喝道。
「好，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楊若晴點頭。
隨後，楊若晴將目光投向坐在龍椅上看熱鬧的齊星雲，行了一禮道︰「皇上，我這里有幾道證據，希望準許紫煙小姐呈上來。」
「朕準了。」齊星雲點頭。
其他那些看熱鬧的朝臣，都不說話，保持整個大殿里面的安靜。
那些跟柏子鷗關系不錯的臣子，這一刻都在想，該找個機會跟這個柏子鷗切割了。
原因很簡單。
這個柏子鷗太蠢了啊，完全看不清形勢。
既然楊若晴那麼自信，定然是掌控了證據的，而且先前展示的那張畫像，所謂的金娘子畫像，多半是真的。
柏子鷗自己看不清，還抱著僥幸心理，到時候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也就罷了，連累了別人，那就真的是萬死莫贖了。
此時，紫煙從人群中走出來，她已經捧著一疊紙走上前。
接過這疊紙的是王公公，他親自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危險，沒有違禁的物品，這才恭敬的呈上去。
齊星雲不發一言，他接過這疊紙，就細細的翻看起來。
整個大殿里面安靜的只剩下翻開紙張的沙沙聲，看完以後，齊星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柏子鷗，你可知罪？」齊星雲淡淡道。
柏子鷗嚇得面無人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口中顫抖著道︰「臣冤枉啊。」
「冤枉？朕看不盡然，這里放的是金娘子的絕命信，還有你柏子鷗當初寫給她的求親之信……」
「你可知，當初那金娘子自盡前，已然有了身孕？這是一尸兩命啊。」
齊星雲再次嘆氣，揮手道︰「三位大學士，你們也看看吧。」
萬進，劉預，張廷玉，三位內閣大學士都傳閱了書信，俱都是臉色沉重。
這世上事，輪理論情，拋棄結發妻都是不容于世的，金娘子雖出身青樓，但出錢資助柏子鷗讀書，更是自己贖身嫁給他，真正的有情有義的好女子。
但最後，竟死的那般慘。
這番因果，即使是朝堂上諸多臣子，看著都是心里發寒的。
「大理寺卿，派人拖下柏子鷗會審。」齊星雲道。
「遵旨。」大理寺卿路子石從人群中閃出來。
路子石面如冠玉，年約三十五六，為人方正嚴苛，善于刑名之事。
「吾皇，臣冤枉，冤枉啊。」
在一路哭嚎的情形下，柏子鷗就這麼被拖下去了，從背影來看，就像是一條死狗一般。
「還有別的議題嗎？」齊星雲目光掃了一下諸位大臣。
「啟奏陛下，臣這里有一些錢糧方面的決議。」沐子川走出人群，遞上自己的奏本。
沐子川出來拿出奏章，這便意味著先前浩大聲勢的攻擊彈劾駱風棠，楊若晴一事，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偌大的風波化于無形。
那些沒想出頭的權貴官僚們，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幸好這次沒出頭啊。
但是，先前跟著柏子鷗一起出來高聲叫喊的人，此時心底都已經開始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會不會一板子打到自己身上，這都是未知的事情。
往往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接下來的議題，跟楊若晴基本上沒有關系了，听得她很想打瞌睡，這上朝是真的無聊。
幸好，她只是偶爾來一次，要是朝堂諸公經常來參加，當真是無聊死。
她不時的偷瞟一眼前後，發現內閣首輔萬進，真的是在打瞌睡，靠在柱子上都發出輕微的鼾聲。
不過，萬進這老狐狸雖然年紀是真的有點大，但其實精力好的很，听說他有好幾房妾室，有一個還是前些年新納的，才十八歲。
身體那麼好，上朝卻在睡覺，故意明哲保身啊，估計是熬一熬等著退休呢。
「退朝。」
王公公悠長而尖利的聲音響起。
楊若晴終于從昏昏入睡中清醒過來。
她抬眼一瞧，原本還在睡著的萬進，立刻睜開眼楮，走的比年輕人還快，身姿矯健的不像是六十歲的人。
走到楊若晴附近，萬進停下腳步，朝著楊若晴點頭笑了一下，隨即轉身離去。
這老狐狸是來示好的啊。
楊若晴心里贊嘆，萬進是真的厲害，能看清楚局勢，果然不愧是三朝元老，朝堂常青樹啊，這眼光，那是杠杠的。
「紫煙，你先回去整備暗衛，我還有事。」楊若晴叮囑了一下紫煙，隨後她跟著王公公一同向養心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