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坪村。
楊永進狠狠咬牙,豁出去了︰「好吧,那我就照直說了吧,那個四十五六歲的寡婦,是我大哥給我爺找回來的,跟我爺在白鵝鎮那邊應該都拜堂成親了,還辦了幾桌酒席,這事兒在那邊都不是秘密了,柏小子也曉得!「
楊華忠滿臉愕然︰「啥時候的事兒?個把月前柏小子回來過一趟,也沒听他提起這茬啊?「
楊永進茫然搖頭,「我那位熟客是前幾日從白鵝鎮回來的,個把月前的事兒他也不清楚,反正如今我爺身邊有了人就是了。「
「這個老不要臉的,偷偷在外納妾,真是丟了我們下輩的臉!「楊華明氣得跳了起來。
旁邊婦人堆里有人嗤了聲,「這話別人說還行得通,你就拉倒吧,也不瞅瞅鐵蛋是誰生的,不也是妾生的嘛!「
大家伙兒不用去看也曉得在這種時候說這種風涼話的人肯定是劉氏。
大家伙兒面面相覷,誰都不好開聲去勸劉氏,畢竟這事兒站在劉氏的立場確實不痛快。
大家伙兒只能通過轉移話題來把這場硝煙給轉開,于是,楊華忠趕緊拿出一家之主的魄力來發號施令︰「出了這樣的事兒,大家伙兒先穩住,尤其是在咱娘那里半個字都不要說漏嘴!「
眾人皆點頭。
楊永青樂得嘴巴歪到一邊去了,坐在地上笑呵呵望著楊華忠,唯恐天下不亂。
「三叔,先前听四嬸說我女乃昨夜上火痔瘡都發了,這要是曉得我爺背著她納了妾,八成要氣到血崩……「
楊永智一巴掌拍在楊永青腦袋上,咬牙切齒︰「你能少放點屁不?「
楊永青看到打他的人是楊永智,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就跟楊永智抱在一起兄弟兩個當即摔打起來。
旁邊的趙柳兒和金氏她們嚇得哇哇叫,顧不上把懷里孩子放到邊上就過來拉架,被推得踉踉蹌蹌的。
楊永進和楊華忠他們都惱了,楊華洲過來把楊永智拉到一邊,楊永進則 啪幾巴掌跟雨點似的拍在楊永青臉上。
「你昏了頭了跟你三哥打架,想打架是不?來,我陪你打,咋倆去院子外面比劃比劃!「
楊永進黑著臉拽起楊永青就往外走,曹八妹和繡繡不行,母女兩個驚呼著追上去一個拉住楊永進的手臂,另一個則抱住楊永進的腿。
「他爹,別這樣。「
「爹,別跟我叔打架……「
楊華忠和孫氏他們一群人都過來了,黑著臉再次將這邊的哥倆分開。
楊華忠先是對楊永青說︰「自家兄弟別動不動就跳起來干架,像什麼樣!「
楊永青揉著腦袋一臉委屈︰「是他們兩個仗著是兄長上來就拍我腦袋的,還不興我還手?「
孫氏趕緊帶著哄孩子似的口吻對楊永青說︰「他們那是跟你鬧著玩的,沒出大力……「
「鬧著玩的都把我拍滿頭的包,這要是出了大力我腦袋瓜子還不成西瓜瓢了?三嬸你就偏袒他們!「
孫氏尷尬的笑。
楊若晴這時擼起袖子過來了,「說了沒用大力就沒用,小堂哥要不信我跟你再演示演示……「
看到楊若晴在那捏著手指骨頭 作響,楊永青趕緊往楊華忠身後躲。
「我信了我信了。「
楊若晴笑了,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
楊華忠又扭頭去訓斥楊永進楊永智哥倆︰「你們倆也是炮仗,一點就著,青小子是你們弟弟,就算哪里做得不好你們也該好生勸著,咋能上來就打?「
楊華洲也附和著勸誡︰「不說別的,你們看你們三叔,可是動不動就打我和你們四叔?「
「人橫有道理,馬橫有韁繩,咱有事說事,有理論理,別動不動就一蠻三分理,叫外人笑話!「
大家伙兒又是講道理,又是哄勸,又有楊若晴'虎視眈眈'的注視,在這樣的威逼利誘下,楊永青順著孫氏她們遞過來的梯子蹬蹬就滑下來了。
他哼哼著主動跟楊永智和楊永進這道歉,然後楊永智和楊永進也給他賠了個不是,哥仨也算是握手言和了。
重新坐下來後,這氣氛好多了,楊華忠接著跟大家伙兒商量︰「言歸正傳,老漢這事兒可不能馬虎,咱必須得派人去白鵝鎮把情況弄清楚才行。「
楊華明一百個贊同,「必須弄清楚,弄清楚了咱再想對策,可千萬不能由著那老東西一味的胡來,保不齊到時候把人都給帶回長坪村了,那咱家這老太太可真要活不下去了!「
楊華洲陰沉著臉,「咱娘要強,咱爹這幾年做的事兒她嘴上不說,心里難受得很。咱做兒孫的,可不能讓她到了這把年紀還去受那個糟心的罪,趁著她還不曉得,提前把那些事兒給處理了!「
「我去一趟白鵝鎮,把那老家伙揪回來!「楊華明第一個舉手。
「你去個屁啊,還有十多天三丫頭要出嫁,一大攤子的事兒等著你張羅。「劉氏叉著腰再次開罵了。
楊華明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這麼大的事兒給忘了。
「我明日就動身,最多三天不就回來了嘛,不耽誤事兒。「楊華明跟劉氏那說。
劉氏直接翻了個白眼,「一堆的嫁妝要整理清點,賓客,酒席,方方面面都要你來張羅,你不能去,你去了我跟你沒完!「
楊華明惱了,扯起袖子指著劉氏︰「沒完是吧?來啊來啊,誰怕誰?給你幾分臉子就喘……「
劉氏也不甘示弱,當即就要起身,被孫氏和鮑素雲聯手按回凳子上。
「四弟妹,給我個面子,別吵了。「
「四嫂,都少說幾句吧。「
楊華忠這邊也狠狠瞪了楊華明一眼︰「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的就不能好好說話?一個個都是炮仗,還沒到過年呢就都搶著炸了?「
「三哥,不是我脾氣不好,是那個女人給臉不要臉,老是這樣人前不給我面子……「楊華明咕噥著,滿肚子憋屈。
「真給老子逼急了,大不了再休一回,老漢七十五歲都能停妻再娶,我這才人到壯年……「
「你閉嘴!「
楊華忠的臉色驟然變了,直接喝斷了楊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