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星辰站在畫卷面前,細細的觀看上面描繪的景象。
不禁嘖嘖驚嘆。
要論見識,他見過的不同形態的建築,已經足夠多了。
最金碧輝煌的,莫過于大齊的皇宮。
而要論園林的精致,巧妙,美輪美奐,恐怕這世上,勝過新孔雀山莊的園林,不多。
至少在他見過的園林中,幾乎沒有勝過的。
「這是哪一位建築大師繪出來的圖畫?」
這個時代的建築大師,往往同時也是繪畫大師。
這幅畫卷里面的建築固然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單論畫卷本身,也是一件極為難得的藝術品。
駱星辰注意到,畫卷上沒有署名,他也認不住這是當世哪位名家的作品。
「這是唐鈺大師的作品。」鮮于禽沒有賣關子,而是很老實的說出了來歷。
「是那位詩書畫三絕的唐鈺大師?他居然還能設計園林建築?」駱星辰眼中閃過驚愕之色。
對于那位唐鈺大師,他的確听過其名頭。
唐鈺,出身江南世家唐家,是有名的江南才子,為人生性灑月兌不羈,傳聞那些煙花女子往往為他一首詩而瘋狂。
但傳聞中多半都是他的種種風流逸事,卻從未听說,他會設計建築。
「就是他,一年前,唐鈺大師來到孔雀山莊,跟莊主坐談數日,過後,他就給莊主畫了一幅畫,還,給了一張設計圖,里面有詳細的建築法門,物料幾何,都寫清楚了。」
鮮于禽道。
「唐鈺大師,還在孔雀山莊嗎?」駱星辰問道,他一樣對唐鈺大師十分好奇。
前陣子,他準備以後下江南的計劃時,就已經打算去江南一定要拜訪唐鈺。
從年紀上來看,唐鈺目前四十出頭,正是最為成熟的歲月。
但歲月不饒人,能早點見到還是早點見到的好,以免以後留下遺憾。
「他早就離開了,去年就回江南了。」鮮于禽搖頭。
「可惜,要是沒走多好。」駱星辰覺得有些惋惜。
「駱星辰,你想見唐鈺大師?」鮮于禽忽然望著駱星辰問道。
「對,我很想跟他見上一面,我相信很多人,都喜歡能見到他。」駱星辰道。
「我怕你會失望。」鮮于禽正色道。
「為何會失望?難道,唐鈺大師浪得虛名?」駱星辰疑惑道。
「那倒不是,只是,他這個人……很怪。」鮮于禽猶豫了一下,頗是有些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
「怎麼個怪法?」
「我說個事,有一次傍晚,唐鈺大師坐在一只藤椅上面,望著遠處的竹林,本來他是半眯著眼楮,像是睡著了,忽然,他猛地跳起來,放聲大哭,用手指甩著眼淚,就像這樣……」
鮮于禽模仿唐鈺大師的動作,手指在眼楮上抹了一把,往外面甩去。
「這可真是夠怪的。」諸遂良呆住了。
「他時常這樣嗎?」駱星辰問道。
「對啊,這都家常便飯的,後來,有一天,他忽然不辭而別了。」鮮于禽眨巴著眼楮道。
「他走了,那你們新孔雀山莊有沒有建好呢?」駱星辰道。
「按唐鈺大師說的,想建好新孔雀山莊,起碼要四五年,現在可沒建好……」
鮮于禽道︰「主要是缺錢啊,莊主說,這次出來,要籌錢才行,沒錢建不了新孔雀山莊。」
「不能吧?你們孔雀山莊,應該很有錢的,怎麼都不可能缺錢。」駱星辰疑惑道。
孔雀山莊不僅在江湖上地位尊崇,本身他們還是附近的大地主,很多土地都是屬于孔雀山莊鮮于家族掌控。
「新孔雀山莊,唐鈺大師說,造價在兩千萬兩銀子左右,咱們孔雀山莊,真沒那麼多錢。」鮮于禽有些尷尬。
「兩千萬兩……大齊一年國庫收入也只有數千萬,這兩千萬,是真的可怕。」
到現在,駱星辰發現自己低估了新孔雀山莊的造價。
這種園林,也不比皇家園林造價低了啊。
皇家園林,想要修建起來,都需要幾十年的修繕才能做到。
皇家園林凝淵閣坐落在城郊,幾代帝王修繕,估計花費了數千萬兩銀子方才修成,而且每年都還需要一筆龐大的維護費用。
就連皇家,都維持不了多少園子,更何況孔雀山莊莊主這樣一位民間人士。
駱星辰忽然心中一動。
孔雀山莊莊主為何會欣賞母親?
或許這就是答案。
畢竟,白手起家,成為真正的有錢人,還是以女子之身,這些都足以讓急需大批錢財的孔雀山莊莊主敬重。
「莊主有地方籌錢嗎?」駱星辰問道。
「玉髓門門主答應了我們莊主,只要這次能趕走董文君,就會幫莊主籌錢。」鮮于禽抿了抿唇道。
「原來莊主是為此而來。」
駱星辰原本還以為,孔雀山莊莊主是因為跟玉髓門門主之間的交情而來,現在發現,到最後還是為了錢財啊。
愛財,不是壞事。
可怕的是那種什麼都不要,只認死理的人。
孔雀山莊莊主既然有所需求,那麼接下來,就好辦了。
「駱星辰,我已經吃飽啦,這就要告辭了。」
鮮于禽站起身來。
鸚鵡也終于不亂叫了,此時蹲在鮮于禽的肩膀上,神氣活現的,像是一位得勝歸來的將軍。
「禽姑娘,回去代我跟莊主問好。」駱星辰笑道。
「一定會的,鸚哥,我們走。」
鮮于禽招呼了一聲,帶著鸚鵡邁步離去。
駱星辰瞟了一眼她待過的桌子……
好家伙!
上面擺放的水果糕點,都被掃空了。
原來鮮于禽是一位吃貨,表面上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居然只是假象。
「諸大哥,這次玉髓門要大出血啊,孔雀山莊莊主這次應約而來,玉髓門不給足了錢財,怕是不能讓他滿意……修建新孔雀山莊,需要兩千多萬兩呢,這還是保守估計,要是在里面布置上種種珍奇物品,古董字畫之類,兩千多萬,未必夠。」
駱星辰微微一笑。
諸遂良抹了抹眼楮,這麼大的數字,說實話,他听在耳中,頗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他見過的最多也只有十萬兩這個級別的,更多的,他是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