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看著她,沒說話,也沒動。
她大口大口的吃著,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地落到了煲仔飯里。
我知道她為什麼流淚。
我想說點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沉默。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阿步吃了幾口,吃不下去了。
她放下勺子,轉頭看向窗外,擦擦眼淚,輕輕出了口氣。
房間里很安靜,氣氛很微妙。
我看著她,她看著窗外,桌上兩份沒吃完的食物以及午後溫暖的陽光……
這一刻很美,仿佛油畫一般,深深地刻進了我們的記憶中,這輩子,再也抹不去了。
冷場了幾分鐘之後。
她深吸一口氣,吃力的扶著沙發,想站起來。
但她的腿沒有力氣,根本站不起來。
我遲疑了一下,起身來到她面前,輕輕的抱起了她。
「我想去洗臉」,她小聲說。
我笑了,點點頭,「嗯。」
我抱著她來到浴室,將她放到地上,接著攙住了她。
她打開水龍頭,拿了一條毛巾,打濕,擰干,擦臉……
不知不覺的,攙扶就變成抱著了。
洗完臉之後,她看看我,「我可以了。」
「那回去吃飯」,我說。
她搖頭,「不吃了,我很累,想休息。」
「好。」
我抱起她,走出浴室,來到床邊,把她放到床上,給她蓋上了被子。
接著,我回到桌前,繼續吃飯了。
我先吃了自己的那一份,接著把阿步剩下的也吃了。
吃完午飯,我把餐具裝進了保溫箱,去浴室洗了手,再次來到床前。
阿步已經睡著了。
她的臉很紅,眼角還掛著淚痕,呼吸不是很均勻。
我見她氣息不對,用手一試她額頭,發現特別的燙。
她又發燒了。
我在床邊坐下,拉住她的手,仔細看了看她的眉心。
她的神光很正常,也沒有再出現火沖的跡象。
可她為什麼會發燒呢?我正沉思著,突然,她睜開了眼楮。
她的瞳孔上出現了一層淡紫色虹光,看上去就像帶了美瞳似的,很美,但她的眼神卻已經散了。
我心里一驚,趕緊抱起她,呼喚她,「阿步!阿步!醒醒!快醒醒!」
她癱軟在我懷里,雙眼茫然的看著天花板,氣息也愈加虛弱了。
「阿步!阿步!」我急的大喊。
我不知道她這是怎麼回事,但那虹光不是好的兆頭,我的直覺告訴我,她現在很危險,她的元神已經快要離開身體了。
「阿步!你醒醒!快醒醒!」我不住的呼喊。
但無論我怎麼喊,她都沒有反應,眼楮上的虹光卻越來越強了。
我努力平靜下來,迅速拿出手機,撥通了她爸爸的電話。
「喂,吳崢少爺」,鬼使一如既往,不緊不慢。
「阿步到底怎麼回事?」我激動的問,「她眼楮上的虹光是怎麼回事?」
「我眼中也有」,鬼使說。
我一愣,「您是說……」
「我在漫步咖啡」,他說,「見面聊吧。」
「見面?」我看看懷里的阿步,「可是她現在很危險!她的元神就要離體了!」
「簡單」,鬼使說,「你吻她。」
「啊?」我懵了,「鬼使大人,您這……」
「沒關系,吻吧」,他說,「其他的,見面說。」
說完,他把電話掛了。
我放下手機,咽了口唾沫,低頭看了看懷里的阿步。
她眼中的虹光,已經有些耀眼了。
我遲疑了一下,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阿步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吃驚的看著我,下意識的想推開我。
我抱緊了她,繼續吻她。
她無力的推了我幾下,眼中的虹光慢慢變淡了。
接著,她身子一軟,昏死過去了。
我停下來,撥開她眼楮看了看。
虹光依然還在,但明顯已經淡了很多了。
我松了口氣,把她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站起來,身形一閃,離開了酒店。
來到漫步咖啡,我快步來到了樓上。
樓上客人很多,很熱鬧。
鬼使坐在一個臨窗的桌前,正在看風景。
我來到他面前坐下,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鬼使看看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剛想繼續問,一個女服務員走過來了。
我一看,只好先不說了。
「先生,您用點什麼?」女孩問我。
「檸檬水,謝謝」,我說。
「好的,請稍等」,女孩轉身走了。
我看看鬼使,繼續問,「鬼使大人,到底怎麼回事?」
鬼使很平靜,「吳崢少爺,這是我第一次見你這麼著急,你很關心阿步麼?」「阿步是我的朋友」,我說。
他沒說話,不慌不忙的喝了口咖啡。
我臉一熱,清清嗓子,「到底怎麼回事?」
「她是我的女兒,身體一半是人,一半是神」,他放下杯子,「這就是原因。」
「這就是原因?」我不解,「什麼意思?」
「二十年前,我和由紀子的事,你是知道的」,他看著我。
「知道」,我說,「跟這個有關系麼?」
「你就沒有覺得奇怪麼?」他問。
「什麼奇怪?」我不明白。
「我是冥界的神,她是凡人」,他說,「幾千年來,我身為冥界諸神之一,極少顯露真容。可我為什麼會對由紀子顯出真身,難道你不覺得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說,「您和她有緣,一見傾心,所以顯露了真身,這不是很正常麼?」
他會心一笑,點點頭,「你說的對,是這樣。」
我心里一動,問他,「這虹光,到底是什麼?」
「這叫焚神靈火」,他說,「冥界諸神的眼中,都有這種火,它是我們神力的來源。阿步是我的女兒,所以她的元神內,也藏著焚神靈火,只不過之前沒有顯現出來而已。但現在,你把這靈火,給她激出來了……」
我看著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