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一看是馬老師，不是預想中的養豬佬，方蟄頗為意外︰「馬老師有事要談？」
馬老師站在門口道︰「市里知道方先生來了，有關領導希望見一個面。」
方蟄更意外了，心說我在杭城這邊也沒啥名氣，就算是在松江，也沒太大的名氣。
「這樣啊，那就見一見吧。」方蟄點頭答應了，杭城這個地方未來是個旅游城市，經濟上一直都很不錯的，不過這個地方上的領導有心做出點成績來，自然是什麼機會都不會錯過。
馬老師連連感謝︰「方先生太給面子了，下午的事情謝謝了。」
方蟄一愣，隨意莞爾一笑︰「我說的是實話，真的看好你和小馬將來的成就最大。」
現在的馬老師不算初出茅廬，但也是沉浮有年了，一般人說這話最多當客氣，但方蟄說這話，心里不免暗暗驚訝。有一點他是確定了，至少目前走在了正確的路上。
「您真是太抬高了。」馬老師肯定不能就認了這個夸贊，客氣兩聲告辭，市里領-導那邊的見面，大概要安排到聚會結束之後了。原本馬老師還建議盡快安排，人家領導主動表示不著急，等這邊的事情完了再說。
具體原因不知，馬老師沒說，方蟄也沒問就是了。反正是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馬老師沒走一會，門又被敲響了，開門一看果然眉清目秀的養豬佬。
趙潔和保鏢住在對門，看見有客人來了，立刻過來幫忙招呼。
方蟄請養豬佬進來落座，趙潔找開水泡茶，然後也沒著急走，而是在一旁等著。她這個秘書越當越有心得了，工作上不必說了，生活上也絕了不該有的心思，專心服務。
「我算是應邀而來吧？」養豬佬開口有點不自信的意思，這個真不怪他沒自信，實在是現在公司的股價跌的他都想死了。當初在米國上市有多麼的意氣風發，現在就有多失落。
「算！」方蟄非常的干脆，這位可不簡單，所謂的能屈能伸，拿得起放的下。
「那就好，這幾年真是一個大起大落，過去幾個月，真是一言難盡。我想請教方先生一個問題，這個互聯網泡沫，何時才是個頭？」這才是養豬來最關心的問題，什麼盈利方式這個東西，現在還真的顧不上。股價往下跌一美分都是巨大的損失啊。
「端起內緩慢下降，長期的話，如果沒有意外因素，現狀無法改變的話，緩慢下降是大趨勢。」方蟄的分析很客觀，實際上是從結果反推過程。等到明年轟轟轟，大樓一倒，股市跌殘。反正未來兩年內，納斯達克指數是沒啥指望了，互聯網企業也沒啥可折騰的。
這其中最慘的就是所謂的門戶網站了，啥意思呢？沒特色，沒盈利模式。未來幾年的時間，廣告商還是更信任報紙電視這些傳統媒介。門戶網站想弄點廣告收入都很辛苦，倒是谷歌搞了個競價，這個很厲害，算是徹底翻身了。
養豬佬對判斷表示我需要證據︰「這樣麼？依據呢？」
帶著一點質疑的語氣，方蟄露出看外行的眼神︰「你看美-聯儲啊，加息呢。」其實理由很多的，但是這個理由最好用，通俗易懂。隨便找個懂一點經濟學的，都能解釋的清楚。
養豬佬表情抑郁了一下︰「看來今後兩年日子難過了。」這就很了不起，說明他的眼光。
「嗯，等泡沫擠完了，還是能走出低谷的。堅持一下吧，困難是暫時的。」
雞湯這東西，現在還是有用的，養豬佬表情好看了一些，點點頭道︰「嗯，兩年很快的，對了，都是做門戶網站的，方先生不看好其他兩家麼？」
這話就很直接了，另外兩家說起來比養豬佬要大牌。
方蟄低頭沉思了一下，想想那兩家給自己留下的印象，一個是微-博，一個是視頻，其他的似乎就沒啥了。網文掃黃的時候，杏浪還被抓了典型。問題是，微-博方蟄預定了，肯定先杏浪一步，視頻嘛，這東西變現更難吧。
「還是因人而異吧，我覺得那兩家很難走出此前門戶網站的桎梏了。」？？？養豬佬滿頭的問號，這啥意思？走出門戶網站的桎梏？
也就是說，不看好門戶網站的模式？還是說，沒能抓住歷史的機遇，借門戶網站的流量，走出一條有自身特色的發展之路？
養豬佬沒有直接去問到底是啥道路，覺得自己問了人家也不會說，但是在心里卻想通了一點，我盯著你總可以吧？
「據說，方先生在松江開了一家游戲公司？代理了一個寒國的游戲？」
「嗯，國內游戲制作水準，現階段還比較初級。我們看米國和其他發達國家的發展過程，生活水平隨著經濟發展提高後，游戲產業注定是要發展起來的，這是一塊很大的蛋糕。眼下國內的游戲市場，同樣處在一個發展初級的階段，大有可為。」
方蟄是真的佩服這個家伙了，這麼快就抓到了問題的關鍵。
「方先生的想法是，一直做代理麼？」養豬佬的心里開始癢癢，就像傷口愈合的階段，總想伸手去撓一撓，他好像看到了什麼，但是又隔著一層，忍不住就提出這麼過分的問題。
「現階段先代理，積累經驗，然後走自主開發的道路。這個市場很大，不是一兩家公司能獨霸的，能容納的公司很多，只有更多的公司投入進來，這個產業才會做大。」方蟄沒有任何藏私的意思，畢竟人家過兩年也會投入到做游戲的方向上，這攔不住的。
難得有個休息的時間，早睡早起的方蟄在湖邊的路上散步。要說這景色啊，還真是很不錯。能找到這湖邊的酒店，馬老師也算是非常用心了。
別人起來的都晚，上午方蟄意外的沒事，散步回來吃早餐，發現沒動靜又睡個回籠覺。午飯的飯桌上才湊齊了人。方蟄有點納悶，但也沒問的意思，覺得昨晚上他們肯定是聊到很晚了。倒是晉老是從外面回來的，上午帶著人出去游湖了，老先生起的還很早。
桌上也沒個好酒的人，晉老倒是能喝點的，但是其他人意思一下就沒繼續，老先生年齡大了，也沒逞強的意思，笑呵呵的一起喝兩杯，飯後聚會安排在湖邊的一個茶座。
馬老師是很能聊的，晉老的作品如數家珍，其他人陪著聊的話題。方蟄倒是非常的安靜，笑眯眯的在一邊當听眾，看著大家的發揮。
這個下午還真的是在論劍，話題就真的是只有武俠。這些位都是看過晉老作品的，誰都能聊上幾句。晉老注意到方蟄一直沒說話，笑著問他︰「小方，你最喜歡哪一部作品？」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畢竟每一部作品都有其精彩之處，很難說好壞。我倒是有個問題，晉老的書里多有表哥出現，而且都是負面角色，我對這個很好奇。後來特意了解了一下晉老的背景，發現一個很有趣的問題，頻頻出現的表哥，似乎有原型，不知道我猜對沒有？」
一番話說的眾人頓時愣住了，即便是晉老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看看大家努力思索的樣子，晉老淡淡的一笑道︰「這個跟個人的出身有關了。」
方蟄笑而不語，眾人還真沒從這個角度了解過，所以都有點懵圈。
看看晉老沒有正面回答的意思，大家也沒繼續這個話題，免得難看。
閑聊繼續，大家都很盡興，最後晚飯時晉老表示疲倦了，先回房間休息。
等晉老走了，大家才圍著方蟄，馬老師忍不住問︰「表哥是誰？」
方蟄淡淡道︰「晉老出身江南望族，你很清楚吧？他有個表哥，乃是民-國時期的大詩人，風流的很。跟他有關系的女子，都是名媛，還是才女。」
「你就別打啞謎了，這個表哥是誰，你直接說。」馬老師忍不住催促了起來，他是真的喜歡武俠的人，後來還鼓搗了一部電影。嗯，爛片。
「輕輕的我走了！」方蟄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但是這句詩可是太出名了，眾人頓時露出會心的笑容，整齊的發出「哦」的聲音。
「人不風-流枉少年，要說那一位嘛，還真領一時之風馬蚤。」8848撫掌嘆息。
張向陽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眾人詫異之際，他才笑道︰「有這麼一個表哥，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慘啊。我說，也就是這位表哥走的早啊。」
眾人都笑了，但是沒人繼續這個話題，都是精明的人，晉老的不自然，已經埋下了無數的浮想。大家再看方蟄時，心里都有一個想法，這個家伙壞的很啊。
湖邊論劍結束了，方蟄卻沒法立刻離開，馬老師先給別人都送走了，然後才來見方蟄道︰「晚上安排好了，就在酒店的餐廳里，一起吃個飯。」
方蟄答應的很干脆︰「好！」
七點的樣子，馬老師領著方蟄進了餐廳包廂，還沒坐下呢，領導就到了。馬老師趕緊去門口迎接，方蟄想了想也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