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影重疊,朦朧如幻。
整座對戰台,都是令人眼花繚亂,看不真切的劍光。
隔著古禁,根本無法催動神識探察。
誰也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都是緊緊盯著台上,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瞬間。
如同水銀瀉地,流光飛舞一般的華麗攻擊,牢牢吸引住萬千修者目光,誰都想知道,在重重劍光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佔據了上風,到底誰會獲勝。
倏然。
劍光戛然而止。
一qi 都是歸于平靜。
顧振豪和他的對手,都是站在對戰台上,一動不動。
誰也不知道兩人誰勝誰負。
亦或者,這場比試到底有沒有結束。
莫非,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更猛烈地戰斗,更璀璨地爆發,還在後面。
然而,萬千修者等了良久,對戰台上都是沒有任何動靜。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不少修者按捺不住,開始小聲議論的時候。
砰。
一道身影直直向後倒去,腦袋和堅硬無比的黑禁石相撞,發出轟然巨響。
萬千修者,頓時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勝負已分。
林暮緊緊繃著的面孔,此刻也是松弛下來,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顧振豪勝了。
白衣長老打開古禁,林暮心念一動,就是踏著隨心劍,飛上對戰台。
剛一飛上對戰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是洶涌而來,場面慘烈。
顧振豪渾身浴血,一身上下,滿是傷痕,戰甲已經是變成廢銅爛鐵,猶如破碎的布條一般,一塊塊掛在身上,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露在外面,有些地方都是可以清楚看到森森白骨,但顧振豪整個人卻是站得筆直,矗立在台上。
猶如山岳一般。
異常穩健。
林暮肅然起敬。
這是真正的劍修,縱使渾身浴血,昏迷過去,也是不肯倒下,站得筆直。
面對同樣陷入昏迷的兩位修者,白衣長老望一眼林暮,並未有過多猶豫,就是宣布結果,「這一場,顧振豪勝。」
本來兩人拼到這種地步,同時昏迷過去,是不分上下,但一個猶如死人一般躺在台上,一個猶如山岳一般,筆直站在台上,氣勢完全不同,簡直是天地之別。
孰勝孰負,根本無需多想。
這一戰,顧振豪勝得讓人無話可說。
林暮滿心歡喜。
顧振豪順l 晉級第四輪,不單是他能夠額外獲得一條礦脈,最重要的是,經過此戰,他對顧振豪也是更加了解。
這樣一位晉升合體期僅有一百余年的修者,絕非等閑之輩。
百年前,剛剛晉升合體期,就是能進入第三輪,可見天資也是非同尋常,今日這一戰,更是可以看出其強大的心性毅力。
若是以後多贈送顧振豪一些凝神珠,他絕對是可以獨當一面,毫無問題。
林暮將顧振豪背下對戰台。
「沒想到顧振豪竟然也是這麼強。」
「實力幾乎是與合體中期修者旗鼓相當。」
「天資絕佳。」
「實力也是絕佳。」
「不出意外,將來錦繡界必有他一席之地。」
「這樣的人,日後都是有可能成為礦脈聯盟長老的。」
「他和林暮前途都是不可限量。」
在修者們議論聲中,催動飛劍,帶著顧振豪,回轉悅來客棧。
第三輪之後,有七日休養生息時間,林暮足足守了一日,顧振豪才是從昏迷中醒來,恢f 神智。
「我還是沒能堅持到最後。」顧振豪剛一醒來,面上就是帶著遺憾,「只差一點,我就可以贏了,只可惜功虧一簣,白白浪費了你給的兩枚地品凝神珠。」
「你贏了啊。」林暮頓時明白過來,滿面笑容道,「你並沒有輸,最後關頭,你們兩個人都是昏迷過去了,只不過你的對手直挺挺倒在了對戰台上,而你猶如山岳一般,筆直地站在台上,長老宣布你獲勝,萬千修者都是為你歡呼。」
「當真。」顧振豪驚喜問道,面上帶著不可思議神色。
這一qi ,太超乎他的想象了。
「你已經昏迷一整天,六日後,就是第四輪比試。」林暮笑著道,「你傷勢不輕,這幾日你盡ku i修養,看看能否參加第四輪,萬一你第四輪對手實力也只是合體中期左右,或許你還能順l 晉級第五輪呢。」
「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顧振豪連忙擺手道,「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一戰,我已經是受了不輕傷勢,沒有一年半載,休想痊愈,能進入第四輪,我已經是心滿意足,第五輪不是我不想,實在是做不到。」
人可有傲氣,傲骨,但不能目空一qi ,妄自尊大。
實力達不到,硬要強求,一個不慎,就會殞命。
「說得也是,此事也並非你我能夠控zh 。」林暮深以為然,「第四輪對手,是強是弱,誰也無法得知,若是i第四輪對手實力很強,干脆就主動認輸,安心養傷便是,別再上台了。」
顧振豪連連點頭。
林暮不再打擾,和顧振豪招呼一聲,就是返回自己靜室。
此後六日,他都是閉門不出,潛心溫養淬煉自己的隨心劍。
六日時間過去,隨心劍依舊是沒有動靜。
第四輪比試在即,林暮只好從靜室出來,參加比試。
約上顧振豪,兩人一起前往對站台。
顧振豪傷勢已經是好了大半,當然只是好的只是皮肉傷,真正內里的傷勢,想要完全痊愈,還需要一段不短時間。
對站台外,早已是人滿為患。
礦脈爭奪大會到了第四輪,剩下的幾乎都是高手,憑借運氣晉級的修者,只有那麼少數幾人,所以每一場比試,都會很精彩,都值得觀看學習。
林暮剛一出現,就立即成為焦點,絕大部分修者,都是將目光投向他。
「你現在可是承載了萬千返虛期修者的希望,若是一直贏下去,他們絕對會越來越瘋狂。」顧振豪一臉輕松笑道。
林暮面色坦然,微笑點頭。
他的本意也是如此。
現在修者們越是瘋狂,將來他的接引玉簡,也就越是風靡。
比試很快就是開始。
「顧振豪,管江。」第五座對戰台白衣長老呼喚道。
林暮見顧振豪站在原地未動,反而一臉釋然,不由問道︰「為何不上去。」
「沒必要了。」顧振豪笑著道,「這管江上一屆比試就是前十,修為已經是合體後期,莫說我現在有傷,就是全盛狀態,也不可能是他對手。」
「運氣不好。」林暮笑著安慰道,「剛進入合體期百余年,你就是能夠進入第四輪了,按照這幅度,不出五百年,你就有希望進入前十六。」
「這次能獲得三條品質不錯的礦脈,我已經很是滿足。」顧振豪看得很開,「這第四輪也不算是運氣差,我覺得很好,若是對手是合體中期修者,我恐怕還會上台拼一番,但結局難料,弄不好就是傷勢加劇,重傷倒地,甚至有可能殞命。」
「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林暮笑著道。
「只是可惜了。」顧振豪忽然道。
「可惜什麼。」林暮不由問道。
「可惜我拼到重傷,好不容易贏下的礦脈,就送給你了,這跟進入第三輪並沒有什麼區別。」顧振豪開著玩笑道。
「第三輪和第四輪所獲得的礦脈,品質能一樣麼。」林暮同樣是笑道,「更何況,你給我一條礦脈,你並不吃虧,現在你不再參加比試,那只需動動嘴皮,接下來一段時日,我估計你少說也是能賺到上百億靈石。」
顧振豪嚇了一跳,不由轉過臉問道︰「你又想陰哪位。」
林暮頓時面色一紅,尷尬道︰「向來都是別人招惹我,我被動反擊,我可是從不暗中陰人的。」
「哪怕是陰人,我也是明著來。」林暮隨即補充道。
「那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動動嘴皮,就是能賺上百億靈石。」顧振豪饒有興致道。
「其實也沒什麼,都是我玩了很多遍的招數了,但屢試不爽,百試百靈。」林暮笑著道。
「願聞其詳。」顧振豪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
對戰台上的比試已經開始,他也沒有去關心。
不上對戰台,就算是自動認輸了。
「我這次突然崛起,許多人都是感到意外吧。」林暮笑著問道。
「非常意外,完全始料不及。」顧振豪實話實說。
「他們也是說不準我實力到底有多強,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吧。」林暮接著問道。
「莫說是他們,連我都是看不透你,猜不準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顧振豪笑著道。
「這里面肯定有許多人是對我充滿懷疑,不少合體期修者,甚至是充滿嫉妒,也有不屑。」林暮笑著道,「我就是想賺這些人的靈石。」
「怎麼賺。」顧振豪愈發興致盎然,連忙問道。
「接下來,我比試開始之際,你就是放出風聲,說是堅信我在這次礦脈爭奪大會上,可以進入前十六,若是有人不信服,你就跟他對賭,讓他拿出一部分靈石放在你這。」林暮笑著道,「只要我在第四輪這場比試輸了,你就賠他們吾輩的靈石,若是我贏了,這些靈石也就歸你了。」
顧振豪聞言,面色一陣激動。
林暮一說,他心里就全明白了。
這若是弄好了,有可能就是一夜暴富啊。
「這樣,真的行麼。」顧振豪不安道,「你確信自己能進入前十六。」
「我也不確信,但我想試試。」林暮眸中閃爍著光芒。
既然無法低調,那就徹底璀璨起來。
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那些越是對他充滿懷疑,越是對他不信服的人,他越是要征服他們。
一旦他做到了,將來的好處就不言而喻。
哪怕是現在,顧振豪也是立馬就能賺到巨額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