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宮里之外。
荒野之地。
紅衣的軍帳在冷風中簌簌作響。
雨嘩嘩的下。
近些日子以來,除了白窟異次元空間開放那日,其余幾乎都是連綿不絕的下雨天。
此方天地本就頗顯荒蕪。
隨著白窟開放,逗留的人員銳減,四處更顯陰森。
「嗡!」
副帳之中,一盤圓輪突然劇烈顫動,震醒了昏昏欲睡的看護紅衣。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披著兜帽,雙手蜷在衣袖之間,口中哈喇子本隨著瞌睡飛流直下。
可當這圓輪巨震之時,他整個人像是觸電了一般,條件反射般彈了起來。
「來了?」
紅衣面目有些難以掩飾的慌亂。
白窟紅衣主理人蘭靈曾經說過,這一個「天元探靈盤」,所探的便是斬道之上的偷渡者。
方圓三十里之地,只要有超過這一境界的人出現,天元探靈盤能瞬間感知得到。
眼下,蘭靈、信和守夜盡皆入了白窟。
此地能理事的,僅剩一個黑魂大人。
「來人,快去請黑魂……」
紅衣男子只叫了一般,營帳大簾立馬被一只黝黑的鎧甲之手掀開。
「黑魂大人!」
男子立馬彎身一躬。
「何事?」
黑魂是個全副武裝著黝黑鎧甲,完全看不清面龐的男人,聲音沉悶有力。
別人用來穿的紅衣,只堪堪被其披到了肩膀之上。
那長得足以拖地的袍裾,在他那孔武有力的高大身材之下,只勉強觸及到了小腿,隨風飄動。
他一低頭,便是入了營帳。
身後四個紅衣魚貫而入,侍立左右。
「轟隆」一聲作響,九天之上銀蛇舞動,雨勢更加大了。
「天元探靈盤,動了!」
紅衣參安看著那足足比正常人高了兩個多頭顱的黑魂大人,心頭一定,一指圓輪,聲音穩定了下來。
黑魂那藏于頭盔之下的雙目凝望過去,卻見那盤圓輪安靜無比。
「你確定,它動了?」
他聲音再往下一低,參安便是感覺到腿腳一軟。
「真的動了,方才肯定有動過一次,我不可能看錯。」
「你方才在做什麼?」黑魂回頭。
「我……」
參安面色一下子漲紅了。
自己方才在睡覺。
因為日夜憂思,擔驚受怕,一直怕這玩意動起來。
所以,看到的是錯覺?
「不會是錯覺!」
參安鄭重其事道︰「雖然我方才有些打瞌睡的狀態,但是……」
「打瞌睡?」
黑魂的聲調拔高了一些。
身後四個侍從的紅衣同時眸子一抬,營帳之外寒風呼簌,直接將漫天的殺氣送入了這方小空間之中。
參安堅強的外殼直接破碎了。
他咚一聲坐回到了座椅之上。
但一想到黑魂大人還是站著的,自己又怎能坐下?
騰一下起身,他上前一步,手往後撐住了座椅靠背,這才讓自己整個人立直。
「我絕對沒有看錯!」
「‘天元探靈盤’動了,還是巨震,也就是說,有可能不止一個斬道入了白窟地界。」
「此刻,方圓三十里之地,應該大加搜尋。」
「我打瞌睡是有錯,但也應該在事後領罰。」
他強自讓自己的頭顱撅起來。
但語氣,卻是隨著空氣中的冰冷殺意而愈發減弱。
「你在教我做事?」
黑魂不見動作,整個人直接穿行到了參安身前,一把將其脖頸拎了起來,直至手中之人漲得面紅耳赤,這才森然道︰
「你們這幫人,就是給蘭靈慣的。」
「好好的一個紅衣組織,愣是養成了如此懶散憊態,成何體統!」
「砰」一聲響,手上靈勁擊出,參安整個人如倒飛炮彈一般,在空中噴出了一口血,繼而砸到了營帳的結界壁障之上。
「噗。」
人體滑落。
參安只覺喉嚨像是被捏碎了一般,再度噴血。
「紅,紅衣的力量,可不是用來打自己人的!」
咳嗽兩聲。
參安重新抬起的頭顱中有著憤懣之色。
說話雖然艱難了。
但語氣,卻是強硬了些。
「這就是你黑魂為什麼被罷黜的原因。」
「如若是蘭靈大人在此,定然不會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
他在心底憤憤的發狠。
「出手……」
黑魂嗤笑一聲。
「該賞則賞,該罰則罰。」
「你險些誤事,還想著要將功補過,事後再罰?」
「天底下,如若有這等好事,那行害之人,豈不是及時從良,都可以被天地原諒?」
「可笑!」
手指輕輕拂過偷窺。
幽暗空間中,黑魂的目光冷到可以噬人。
他越過身側幾人,徑直來到了圓輪之前,身形定住,心頭思忖起來。
「王座感知不可能有誤……」
「蘭靈那娘們雖然做事墨跡,但靈陣之道,也沒得說……」
「所以,斬道,亦或是太虛嗎……」
黑魂雙手放到圓輪之上,靈元注入。
在片刻嗡響之後,虛空投射出了一道光幕。
「三個人!」
這一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被畫面中的三個人影給奪走了去。
可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幾人面龐,畫面一抖,直接消逝。
連帶著劇烈顫動的圓輪,都是重歸平靜。
「察覺到了?」
黑魂心神一凜。
相隔如此之遠,有天道作為掩飾,那三個家伙,竟然還可以如此敏銳的察覺到「天元探靈盤」的存在!
「我就說了真有人……」
大喜的參安話還沒說完,黑魂一道目光掃過,他瞬間啞火了。
「閉嘴,瀆職之人!」
雨嘩嘩的下,場面一時安靜無比。
「黑魂大人,您如何打算?」
身後四大紅衣忍不住出聲了。
雖說因由白窟歸集而來紅衣各成一派。
但是面對白窟這等意外屢存之地,必要時刻,大家總歸是要團結在一起,才能夠解決問題的。
「三大斬道……」
黑魂直接將情勢往最壞方面想。
如若是三大斬道的話,那自己,最多只能抗得住兩人。
余下的那個,若只是交由此地十數王座去應付的話。
估模著就算最終能成事,也要死傷無數。
黑魂心頭一定,抬首,面對著身前四人道︰「先封鎖此地所有空間,防止偷渡,再將八宮里防護靈陣開了,余下的,跟我去……」
他的話音突然止住。
「去哪?」
四大紅衣齊齊一怔。
這話,怎的說一半,就不說了?
「就方才那個畫面……黑魂大人,莫非已經判斷出他們在何方了?」有人出聲問著。
「喲!」
簾帳之外,突然傳來一道高亢的聲音。
「這都多久了,還沒發現人家呀!」
「莫說是你們的黑魂大人了,就是你們幾個傻憨憨,此刻,也應該知曉,人家在何處了呢。」
「誰!」紅衣驚悚回頭,靈勁直接將大簾打得粉碎。
可是門外除了瓢潑大雨,半絲人影都無。
「在這。」
高亢的男音出現在了里頭。
四大紅衣同是側目,卻見一個身材極為窈窕的紅裙男子,半蹲于那虛趟在地的紅衣面前,緩緩伸出了蘭花指。
「起來呀,地上怪涼的,人家給你搭把手。」
參安嚇得整個人都抖了兩抖。
明明人已經到了眼前,他竟是待得聲音出來了,才完全發覺這人的存在!
斬道!
絕對是斬道!
這人對天道的感悟,甚至有可能達到了斬道之巔,和黑魂大人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砰」一聲響,參安下面的地板直接炸開,整個人就要飛射向黑魂大人的所在。
這個時候,哪有什麼紅衣派系可言?
能讓自己活著,就是最好的主理人!
然而身形還沒飛射出去多遠,參安便感覺有什麼東西扯住了自己的衣襟,直接將身形拽回。
「跑什麼跑?」
「是人家長得不好看,嚇到你了嗎?」
參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紅裙男子的大腿之上。
這男子紅裙開叉老高。
他一坐在座椅之上,一雙美輪美奐的修長玉腿,便是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參安只堪堪用踫著,便能感覺到底下那男性荷爾蒙的絕對熱量。
再加上耳畔那嬌滴滴的聲響……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一身雞皮疙瘩從腳到頭,直接炸起。
「咯咯咯,你是在害怕嗎?」
紅裙男子掩嘴輕笑︰「不要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
他話音突然一頓,視線定格在參安的面龐之上,整個人像是呆滯了一般。
「哥哥,你長得好俊……」
「滋——」
這一下,參安感覺自己不僅是上起了雞皮,連帶著靈魂都像是被冰水敷踫上了一般,一時差點升天。
「草尼瑪的,給老子滾!」
參安奮力一掙,卻是發覺自己軀體之上的力量,已經是完全用不了了。
像是靈肉分隔了一般。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軟軟的在對方愈發抱緊之下,一點點沉淪。
「臥槽啊!」
「這特麼是發生了什麼?!」
「黑魂!」
「黑魂大人,救命啊——」
參安咆哮著。
可是最終發現。
無論是自己口吐芬芳,還是大行呼救。
所發出的聲音,竟然只有自己一個人可以听到!
「黑魂……」
他絕望了。
天道!
這是天道隔絕之力!
在這等絕對掌控之下,自己王座修為,甚至連半分反抗之都做不到。
這就是真正的斬道強者。
一種王座靠數量,永遠也抵抗不了的絕世存在。
「黑魂大人,參安他……」
四大紅衣看著紅裙男子懷中的參安,徹底被驚到了。
從那紅裙男子靠近,參安飛起,到飛入那家伙的懷中,一切都是如此的流暢自然。
他們甚至都要懷疑參安是奸細。
這紅裙男子,就是他叫來了的。
黑魂沒有回應。
四人都意識到不對了。
「黑魂大人?」
再度呼喚了一聲,黑魂依舊沒有反應。
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
「警報!」
「敵襲——」
提醒和求救瞬間響徹了虛空。
可是往日里,只要自己喊出聲,必然會有所回應的紅衣營帳基地。
此刻,毫無聲息!
「完了……」
四人心頭同時一涼。
這次來人,竟然不是普通斬道。
而是斬道之中,對天道運用到了最高境界的存在。
這等人,別說是王座了。
普通紅衣斬道過來了,估模著也是送死的份吧!
他們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面前的黑魂大人。
「黑魂大人!」
「黑……」
「吵死了吵死了!」
紅裙男子正在幫參安擦拭面龐之上還不曾抹淨的口水,被這幾個聒噪的家伙吵得白眼直翻。
「你們的黑魂大人,自顧不暇了都,哪有空救你們?」
他一揮手,虛空隔絕解鎖。
四大紅衣同時驚住了。
只見黑魂頭頂之上,一顆足足數百丈大小的幽暗龍首,此刻正半神入營帳之頂。
龍口大開。
其下,便是被無盡涎液淹沒了的黑魂大人。
「這……」
觀這情況,豈不是龍首一合,黑魂便要身首異處?
四大紅衣面色瞬間慘白無比。
這是何等存在?
連黑魂大人,也是在不知不覺間,直接被拿下了?
這還是斬道嗎?
莫不成,來人,已經達到了那一個至高的境界?
太虛?
「黑魂哥哥~」
紅裙男子終于是將目光對準了面前的盔甲男子,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好久不見。」
「說書人……」
黑魂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他預想過來人的強大。
但根本不會想到,這來人,竟然會是彼時在中域撩到世局動蕩的聖奴中人!
聖奴九座,個個修為通天。
而面前的說書人,位列第七把交椅。
這等存在,又豈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哪怕明知道眼前之人還不曾上到太虛。
但是斬道和斬道之間的差距,又豈是零星半點?
至少,要成太虛前的九死雷劫自己不敢去踫。
這說書人,光看這番天道感悟,恐怕距離最終劫難,都是不遠了!
而他能出現在這里。
那就代表著,整個營帳之內的紅衣,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過來支援了。
可是……
黑魂懵圈了。
方才在圓輪之中看到的三個人影,必然有其一個。
可為什麼,遠在幾十里之外的人,可以直接精準傳送到紅衣營帳之中,卻連大陣都沒有觸發警報?
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亦或者是,紅衣之內,真的存在有奸細?
「黑魂哥哥,別猜了。」
說書人抱著的參安,挪了一下坐姿,這才一指圓輪,道︰「先給我把投影開了吧,我要看看我的哥哥到哪里了。」
黑魂氣得發抖。
他感覺受到了羞辱。
前一刻還覺著自己可以以一敵二。
現在他覺著自己簡直就是秀逗了。
這哪里是自己能以一敵二的存在?
這是上去扯根頭發下來陪葬,都完全做不到的事啊!
「開呀!」
說書人撩撥了一下紅裙,讓自己的玉腿受光,光澤亮人,賞心悅目。
黑魂試圖掙扎,但這個念頭一動,面前紅裙男子便又開口了。
「別想著找人啦!」
「你們的白衣援手還沒到,此刻,你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你要是不配合人家,人家就把他們一個個都剝光,連你一起剝光,然後綁在這里,等紅衣出來營救。」
他頓了一下,道︰「放心,我哥哥說了,不能殺人,所以你只要配合,他們都不會死。」
「但不配合……」
「嘻嘻!」
說書人掩嘴輕笑,視線在幾大紅衣身上流轉,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黑魂沉默不發。
他扛著頭頂的龍首,緩緩上前幾步,伸手踫到了圓輪。
說書人適時從胸脯之中掏出了古籍,放在了參安的臉上,笑吟吟看著他。
黑魂遲疑了一息。
「刷!」
光幕出現。
淅淅瀝瀝的雨聲重歸傳入了營帳之中。
「 !」
在場其余幾大紅衣,這才感覺自己從另一個空間中被釋放了出來,大口喘著粗氣,面上驚魂未定。
「識趣。」
說書人贊了一聲,低頭看到了參安。
參安只覺自己還不如不被放出來。
靈魂一回到,他感覺身下那雙玉腿傳來的熱量,幾乎要把他燙傷。
「我……」
「哥哥,你不需要說話。」說書人撫上了他的面龐。
「嘶!」
參安還沒動,遠處的四大紅衣齊齊身子一抖,倒吸涼氣。
這……
還好還好。
還好被看上的,不是自己四人!
這還真尼瑪的……到底是值得慶幸,還是不值得慶幸啊?
「嗒嗒嗒。」
畫面清晰具現之後,輕微聲響傳了出來。
眾人齊齊回頭,目光定格到了圓輪之上。
下一秒,所有人面上浮現出了震驚之色。
只見荒蕪地面上走著的,依舊還是三個人!
除了為首的蒙面人之外。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個腰間別著小斧的老者,以及……
紅裙男子!
眾人偏頭,簡直不敢相信。
這紅裙男子,分明就坐在自己面前,怎的畫面里頭,還有一個?
面對這般矚目,說書人似乎嬌羞了一般,蘭花指遮住了俏臉。
「這麼看人家……」
「人家好看嗎?」
「嘶!」
幾人同時別過腦袋,再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下一秒就會引人犯罪。
黑魂死死盯著畫面,半天說不出話來。
聖奴首座!
聖奴四把手,岑喬夫!
聖奴七把手,說書人!
這一個放在中域任何一處禁地中,都足以掀起驚天波瀾的陣容,怎的,就出現在了區區白窟?
一把有四劍,有如此吸引力?
還有……
他偷偷瞥了眼已經撫模到了參安胸膛上的紅裙男子。
「身外化身嗎……」
「這,不是半聖才能掌握的手段?」
……
「哥哥~」
「哥哥,到了到了!」
說書人一指前頭倒塌的八宮里鎮門,興奮挽住了蒙面人的臂彎。
「情況怎麼樣了?」岑喬夫頭都不回問道。
「哥哥,前面應該就是八宮里了,我們趕了這麼久,終于是趕到了呢!」
「開不開心?」
說書人微微屈身,揚起了頭顱,滿眼星星看著蒙面人。
岑喬夫嘴角一抽,憋著氣道︰「說書的,老夫問你,情況怎麼樣了!」
「快來快來,這里竟然塌了,好像也不是被雷劈落的呢,應該是先前有人在爭斗。」
「還有那里……」
說書人指向遠方,「人家看到了傳送陣的位置了。」
岑喬夫︰「……」
他微微捏緊了腰上的小斧頭。
蒙面人將手往後一擺,制止了他的行動。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沙啞得像是被電鋸鋸過一般的聲音,刺得畫面外的所有人頭皮發麻。
「挺好的,我們正看著我們聊天呢!」說書人巧笑嫣然。
岑喬夫終于忍不住了。
「說書的,你他娘的能不能說人……」
蒙面人突然一抬手。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
「怎麼了?」
岑喬夫一驚。
「哥哥,怎麼了?」
說書人擔憂說道。
「沒事。」
蒙面人放下了手︰「你們有點吵。」
「……」
岑喬夫落寞了。
「嗯~」
「哥哥你真壞!」
說書人粉拳一捏,就要敲蒙面人的胸口。
後者一個閃身,直接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八宮里鎮門殘骸處。
「哎呀,哥哥,等等人家嘛!」
說書人手肘一夾,蘭花指一翹,一扭一扭的小步跑過去了。
岑喬夫目睹一切,牙齒咬得咯 響。
連帶著脖子上的青筋,都是憋得差點炸開。
「莫看莫看……」
「不氣不氣……」
「呼。」
「吸!」
「老樵夫,你又在說人家壞話!」說書人在雨中驀然回首,羞怒道︰「人家可是一直在看著我們的!」
岑喬夫差點一斧子懟著這紅裙的臉斬去。
「別吵。」
蒙面人在前頭二度出聲。
他蹲下了身子,捏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
「怎麼了嗎?」
這一下,二人都不敢亂來了。
首座如此言行,定然是發現了什麼。
「劍氣……」
蒙面人渾濁的眼眸中多了一絲笑意,「他果然來了。」
「誰?」
說書人敏銳的抱住了蒙面人的手,醋意橫生,「男的女的?」
蒙面人一把抽開手,挪動步伐,道︰「男的,你應該喜歡,一個很俊俏的小伙子。」
「哦?」
說書人眼楮一下子放光了。
「什麼人,竟然能勞得哥哥如此賞識,人家要去看看他?」
他頓了一下,道︰「但是哥哥放心,我只是看看,不會讓你吃醋的。」
蒙面人︰「……」
「沒事,你盡管去,這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最好,你是能將他完全帶回來。」蒙面人眸中笑意更甚。
「哦?」
這一下,連岑喬夫都驚訝了。
劍氣?
小伙子?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彼時夜闖天桑靈宮時,撞到的那個刺蝟。
能讓首座那般盛情邀請,卻依舊拒絕之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所以,那家伙,還是一個劍修?
可天底下劍修,能入首座法眼的,目前,只有一個淚雙行啊!
那刺蝟……
「帶回來?」
說書人高亢嘹亮的聲音刺透了所有人耳膜。
他有些不敢置信。
帶回來的意思,只能是帶回聖奴。
所以,那個被哥哥看上的小家伙,已經優秀到了這種地步?
「他叫什麼?」
明明沒見到面,說書人卻感覺自己已經心跳加速,怦怦作響了。
「先進去再說,到時候兵分兩路。」
蒙面人說著,看向岑喬夫,「不走傳送陣了,直接斬吧!」
岑喬夫點頭。
說書人卻不樂意了,他一把摁住了岑喬夫抽斧子的手。
「哥哥!」
「先告訴人家嘛,他叫什麼?」
岑喬夫臉色一黑,只覺自己被玷污了一般,觸電似的直接彈開︰「說書的,你的髒手不要踫到我!」
「嗯哼,我就踫,我就踫!」紅裙男子怒著就要抓老樵夫的手。
「給老夫滾——」
「我模,哎呀,真粗糙!」
「我!我斬了你!」
「來呀,來追我呀~」
「……」
蒙面人頭疼了。
這就是說書人突然跑來後果。
兩個不對付的人一起行動,總歸是讓人頭疼的。
「他叫什麼?」
說書人跑著跑著,再度跑到了蒙面人身後,抓著他的肩膀,在耳畔吐氣如蘭。
「說嘛說嘛!」
眼眸包含期待,說書人催促︰「他叫什麼?」
蒙面人終于忍不住打了一個機靈,像是祭出擋箭牌一般,月兌口而出道︰「聞明,他叫聞明,十分優秀,你可以去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