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的一連串慘敗在遙遠的東方同樣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一個完全是軍事外行的文書滿臉地不可思議,對他剛剛從部隊轉業回到家鄉工作的哥哥吐槽道,「500萬人?這麼快就沒了?還被抓了300萬俘虜?真的假的?就算是300多萬頭豬,也沒那麼容易抓吧?」
文書那位一個月前還在部隊當營長的哥哥聞言卻沒有發笑,冷哼一聲道,「你懂個屁,就因為是人,才會這麼快就全被干掉了,豬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只會逃,想要抓光確實不容易。而人嘛,心思太多了,兵敗如山倒的時候,什麼都可能發生,當初在淞滬戰場下來的時候德國軍隊為了塑造典型,個人或者單支部隊的戰果造假的情況多一些,但整體的戰績還是很少注水的,尤其是俘虜人數」
听哥哥提起當初抗戰時的事,文書的臉上不禁現出悲傷之色,他們兄弟姐妹原有4人,小妹在抗戰期間的混亂中失去了聯系,兩個哥哥被國軍抓了壯丁,還沒怎麼訓練就送進了血肉磨坊一樣的淞滬戰場,老大最終沒能回來,老二僥幸撿了條命,傷愈後就又跟著陳明仁去了第五戰區,最終跟著他投了赤色黨,但由于多次負傷影響了參戰立功,直到退役也才是個營長。
相對來說,文書自己應該算是最幸運的了,在戰亂中居然還能勉強地讀完中學,即使在新中國全力普及教育的現在。也算是比較稀罕的「知識分子」了,不過想想已經無法zaijian的大哥和小妹,以及戰前就在饑荒中死去的父母,文書的心里還是忍不住一陣難過
難過之余,文書又想到二哥這次轉業回來後家里也不再是軍屬了,少了很多政策照顧,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忍不住抱怨道,「現在shijie上這麼不太平,上面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要在這個時候大裁軍?」
「你這個小子懂得什麼!不打仗卻一直維持著800萬軍隊。哪個政府吃得消?而且這開銷不還是得老百姓來出嗎?」,二哥聞言當即呵斥道,但隨即面上也有些郁郁,畢竟這次裁軍不但是他個人得退出現役。甚至就連他所在的師都被裁掉了。這對一個軍人來說實在是很難接受的。
這時文書又多話了。「噯,我說哥呀,你們師被裁是不是因為以前大都是國軍的緣故?你看陳司令(陳明仁)現在也被打發到連預備役都不算的建設兵團去了」
「你給我閉嘴!不知道就別亂說。這次大裁軍只有四支師級以上的部隊一個兵都沒裁,其中三支無論是軍事主官還是大部分兵員都是出身當年的國軍,即使是馬仲英的裝甲軍,超過一半的士兵和大部分的軍官以前也都是在國軍干過的」,二哥厲聲打斷了弟弟的胡言亂語,並馬上諄諄告誡說,「老三,你自幼聰明,哥哥我不如你,但光會耍嘴皮子是沒用的,如今世道變了,老實人佔便宜,耍小聰明的反而吃虧,你要將自己的聰明用到正路上,少說怪話、多做實事」
文書听後卻只是無所謂地吐了吐舌頭,但是見到哥哥不高興,他還是明智地轉移了話題,重新談起蘇德戰爭的事。二哥听著听著卻不禁眼前一亮,下決心道,「我要報名去新疆參加建設兵團,像我這樣剛剛退役的老兵,那里肯定歡迎的。現在蘇德戰爭打成這個樣子,如果咱們中國要參戰的話,肯定西北軍區是最先動員的,新疆更是首當其沖。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有機會再上戰場了,而且現在接掌了新疆建設兵團的陳司令還是咱的老首長。最重要的是,現在胡總是西北局的書記,跟著他有仗打,而且總打勝仗」
話是這麼說,但即使是勝仗,也一樣要死人的,見到哥哥一心想回部隊,文書心中頓時心中雪亮,醒悟到哥哥這樣決定其實主要是為了自己考慮,不禁暗自有些苦澀,但勸說的話卻終究沒有說出口來。
新中國建立後,在胡衛東等部隊高級指揮員的呼吁下,人民政府出台了一些關懷軍屬的重要政策,這些政策並不是給軍屬什麼特權,只是為了防止軍人既流血又流淚,比如破壞軍婚要判死刑,而那些傷害到軍人軍屬的冤案,責任人也會被從嚴從重論罪判刑。也正是因為這樣,文書雖然平時喜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人際關系也並不好,但在拿不出他危害了國家人民利益的實際證據的前提下,別說沒幾個人敢冒著被認定為誣告的風險去舉報他,就算告了那也是白告。
文書的二哥之所以急著想要重返部隊,很大程度上正是為了保護自己這唯一的弟弟,雖說新中國成立後司法上比民國時期公開公正了許多,但是像文書習慣于僅憑臆測就不負責任地滿嘴跑火車的家伙,想要上綱上線、羅織罪名,實在太容易了,如果再抓住二哥當初曾經當過國軍這一點大做文章,那後果就可能更嚴重了.這種過于敏感的政治氣氛要到那些當年有親人被白軍殺害甚至滿門被滅的老干部陸續淡出一線後才會逐步好轉。不過話說回來,即使在很多年後,像文書這樣喜歡造謠傳謠的家伙,依然是很容易被公安請去喝茶的
不過,二哥這樣做只是治標不治本,一個人的性格既已形成,就沒那麼容易改變,而文書雖有較高的文化程度、並且年齡還輕,卻一直不願去學jishu,而是設法擠進了政府部門想當干部,卻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而難以升遷,就足以看出他的個性如何了。事實上,或許正是因為他的保護,文書才能繼續他那令人無語的為人處事習慣。直到後來二哥為國犧牲,他才醒悟過來,放棄了並不適合他的仕途,而投身于教育事業,倒是靠著自己不錯的口才成為了一名出色的人民教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