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約架只是他自己臨時起意的決定,在打電話的過程中沒和其他人商量,也沒法商量,他知道這是個餿主意,但起碼把花崗岩少校引過來了,至于之後的事怎麼收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真要跟那個體壯如熊的花崗岩少校較量一下?」奧羅拉憂心忡忡,「不是我妄自菲薄,咱們這些人除了米雪之外,單打獨斗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
上次戰斗結束後,奧羅拉在倒塌的空置廠房周圍查看了戰斗留下的痕跡,相比于其他五花八門的能力,像花崗岩少校這種力量型的超凡者,實力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估算出來的,比如她拋出的石頭有多重,飛出去之後多遠落地,落地之後又滾出多遠,以及造成的破壞等等,通過這些數據可以反推出花崗岩少校的力量水平,不過奧羅拉當時也只是匆匆巡視了一圈,沒時間也沒條件精確測量,光是那些石頭她就搬不動,更不知道有多重,但僅僅是粗略估算一下就令人心驚肉跳。
盡管花崗岩少校受限于體型,稱不上靈敏,但並不笨重,靈活性是足夠了,最可怕的是她能遠能近,除非規定不能拋石,否則別人無論是跟她遠程對轟還是近身肉搏,都很難討到便宜,點到為止之類的限制更是空談,不可能點到為止,石頭飛出去了還能停下?人同意,石頭也不同意啊,被那石頭擦到一下都非死即傷,又不是誰都有拉斐那種恢復能力。
江禪機承認,花崗岩少校是個非常強的對手,她光是隨便一站就帶給周圍極強的壓迫力,但情況也未必那麼凶險,他們只是找個借口把花崗岩少校弄過來套詞,就算胡亂比劃兩下然後認輸又能怎樣?讓花崗岩少校高興了,也許反而口無遮攔。
「不知道你們注意她那雙鐵鞋沒有。」奧羅拉提醒道。
大家倒是都留意到了,花崗岩少校穿著一雙巨大而沉重的鐵鞋,但大家更震驚于她本身的力量而不是鞋,只把那雙鞋當作她的武器。
「她那種高高躍起然後下墜的攻擊方式,普通的鞋肯定承受不了,起跳的瞬間就會被撕裂,落地時也可能被地上的尖銳物體刺傷腳掌,所以為了保護她自己的腳,同時為了增強威力,所以她選擇穿鐵鞋吧?」江禪機分析道,「我覺得這是個很聰明的選擇,當然也就只有她能穿得動那雙鐵鞋了,換成別人連走路都困難。」
「我總覺得,那雙鐵鞋的作用不光如此。」奧羅拉搖頭,「如果僅僅是為了保護腳,或者讓鞋足夠結實,不至于被她的動作撕裂,並不一定需要鐵鞋,現代科技很發達,很多種高強度、高彈性縴維都可以做到這點,沒必要穿那雙笨重的鐵鞋。」
「話雖如此……可能是因為你說的那些縴維很貴,而鐵鞋又便宜又結實吧?花崗岩少校不像是很有錢的樣子,上次在阿勒山腳下,她還聲稱是為了賺外塊買酒喝才加入那支軍隊當雇佣兵兼軍事顧問。」江禪機不以為然,奧羅拉當然不在乎錢,但窮人也是很多的啊。
就算不考慮這些,鐵鞋增加的殺傷力也是實實在在的,被馬蹄踢一腳和被釘了馬掌的馬蹄踢一腳……雖然都不舒服,但前者應該稍好一些,少校穿著那雙鐵鞋從空中墜地的威力連青石都能踩成齏粉。
「總之,我覺得得留意她的那雙鞋。」奧羅拉倒也拿不出什麼依據,也只能說到這樣了。
「反正話已出口,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到時候就由我來跟她比劃兩下……」江禪機沒打算把這麼危險的任務讓別人來頂。
「還是我先試試吧。」奧羅拉說道,「在不近身的情況下,我應該不至于很快落敗。」
「這……」
江禪機覺得太危險了,不好讓她這樣一位如花似玉的女生打頭陣,但奧羅拉打斷道︰「我選擇跟你一起來北方,不是要來當吉祥物的,盡管花崗岩少校很強,但能跟這樣強者交手的機會同樣很難得,如果因為畏懼而失之交臂,我還不如現在就打道回府,前方明明還有更強的敵人在等著。」
奧羅拉這番話實在很帥氣,在場者听得無不動容,果然不愧是女校里的女神,不是金玉其外的繡花枕頭。
「切~臭美什麼?」蕾拉不服氣地嘟囔道,「不就是對付一個傻大個兒嗎?等你一敗涂地的時候,就輪到我登場了!」
話雖如此,蕾拉心里還是難免打鼓,她是為了不被表姐比下去才口出豪言,但一想到花崗岩少校的威懾力,她心里還是挺虛的,甚至暗暗希望奧羅拉能挺住,不要讓自己真的要上場。
既然奧羅拉有這個決心,而且不是一時沖動,江禪機就不再多勸了,實在不行就在危急時刻讓米雪干預唄,雖然自己說了不會讓米雪參與,但大不了自打臉,面子又不值錢,總不能看著奧羅拉受傷。
奧羅拉清醒地認知到對方實力的強大,但冰天雪地的北方無異于她的主場,如果她在這里都不敢挑戰強者,換了其他地方豈不只能干脆認輸?
其他人各懷思緒,但都默默做好了應變的準備。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一輛柴油動力的越野雪橇車遠遠駛來,花崗岩少校龐大的身軀坐在車上,就像是一個成年人在騎兒童用的三輪自行車那麼滑稽,不過江禪機他們誰都笑不出來。以她的體重和那雙鐵鞋的份量,普通的車估計是載不了的,一下子就會陷進雪里或者土里,也就這種雪橇車可以了。
花崗岩少校還是穿著那身沒有軍餃的軍服,除了戴了一副騎行頭盔之外,跟上次沒什麼區別,拋開彼此的立場,江禪機他們還是挺佩服她單刀赴會的勇氣,不過客觀而言,她的勇氣一部分來源于料定他們不敢耍什麼陰謀,畢竟這是俄國的土地。
「少校,別來無恙?」江禪機走過去寒暄道。
「少廢話!不是打算報仇麼?來吧!不過能不能報得了仇,就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被打哭了可別怪我!」花崗岩少校抬頭看了一眼飛在天上的米雪,她唯一忌憚的也就是米雪。
「話不能這麼說,雖說我們是有些咽不下這口氣,但畢竟彼此沒有深仇大恨,更多的是向少校你討教一二。」江禪機先盡量把氣氛緩和一下,為之後的套詞做準備,「上次在阿勒山腳下見到少校你的英姿,我回去跟同學和老師們一講,她們都驚為天人,想來貴國人才濟濟,少校你當屬頂級強手之列……不過我有些好奇,少校你比帕辛科娃將軍如何?」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少校雖然是個粗人,而且一張嘴就是滿嘴酒氣,酒糟鼻更紅了,可能來之前又喝酒了,但這也是好事,酒後吐真言,喝了酒之後的思維也會放松戒備,對馬屁不是那麼抗拒,誰不喜歡听恭維話呢。
「哼,拍馬屁也沒用!我這點兒本事,怎麼跟將軍相提並論?少在這里胡說八道!」她吐了口痰,不過表情像是挺受用。
「將軍的大名我更是如雷貫耳,可惜我們那邊消息閉塞,僅僅听說將軍是個頂頂厲害的人物,不僅實力超群,更兼為人高風亮節,可惜無緣一會,但光是從電話里听到她的聲音,就能感受到幾分她昔日的風采。」
江禪機拍將軍的馬屁,比拍少校的馬屁更令少校受用,不過花崗岩少校听著感覺哪里不對,怒道︰「什麼叫昔日的風采?你幾個意思?」
「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江禪機故意裝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有話直說,有屁就放,別跟我打啞謎!」
江禪機點頭, 「那我就直說了,我確實听說曾經的將軍是個無論身手還是品德都無可挑剔的人,說是完人也不為過,但最近我听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說是將軍……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身手當然是更上一層樓,但為人處事嘛……比以前差點意思?」
少校臉色一變,連紅通通的酒糟鼻子都有些發青,橫眉怒目道︰「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說將軍的閑言碎語,我就砸爛你的狗頭!」
江禪機趕緊陪笑道︰「我說了,我僅僅是听到一些流言而已,將軍到底有沒有變化,你當然比我更清楚,既然你不想談這個,那算我失言,千萬別生氣,我把剛才的話收回,收回!」
少校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她眼里揉不進沙子,如果是其他的事,她早就發作了,根本不會忍耐,但……唯獨是關于這件事,她發起火來稍顯底氣不足,因為將軍跟以前相比確實發生了一些變化,她不能昧著良心說沒有,事實上連她都當面質疑過將軍這個問題,結果就是原本作為將軍得力干將的自己漸漸被疏遠,現在江禪機舊事重提,再次揭開了她心中這塊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