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里人格的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生態迥異的洞窟里,周圍只有來自不明物體的暗澹微光,短時間她以為「她」真的自殺成功,來到了死後的世界,她甚至還看到自己的尸體漂在水里,所以最後是投水而死麼?她當時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麼感覺,可能就像是一個空洞,但隨即她發現這里不像是死後的世界,因為……無論哪種文明的死後世界都不是這樣的,而且水里為什麼還漂著那麼多人?集體自殺?
不同人格之間的記憶並非共享的,否則主人格也應該能共享到她控制身體時的記憶才對,事實上沒有,她對主人格的了解,也是通過每天主人格睡覺之後,她醒來活動的一兩個小時里通過各種途徑得知的,比如看看聊天記錄和購物車什麼的,她只感覺主人格最近的作息時間越來越不規律,而且宿舍房間里的物品很多都被清空了,她以為是即將畢業離校的緣故,對主人格決定進入「通道」所以舍棄身外事物一無所知。
她以這種懵懂的狀態過了許久,才多少得到一些頭緒。她的主人格實力超卓,在校期間不止一次參與了對「通道」的防御行動,她也知道「通道」的存在,只是一來她沒有切身接觸過,二來她沒有把「通道」和現狀聯系在一起,後來慢慢才回過味。
契機大約是一年之後——這個時間也是她後知後覺,因為在一年之後的某天,她看到幾道人影,還以為有人來救她們了,結果仔細一看,竟然是浮空燈籠們又帶來了狀若行尸走肉的兩位女生,她們睜著眼楮但形如木偶,其中一個她還認識,是比主人格小一年的學妹,曾經在她控制身體 到校園里走動時遇到過她,還向她表達了敬意,可惜沒有得到她的好臉色回應……看到浮空燈籠將這兩位新來的女生月兌下衣服泡進水里,而且就漂浮在「自己」身邊,她終于將一切都串聯起來。
知道真相比不知道真相更加令人絕望,這麼多精英學姐學妹來一個躺一個,這比死亡還要痛苦,她根本不明白這些怪物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做到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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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稍微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更多的學妹們來到這里,看來學校方面也意識到不能這樣送人頭了——然而說實話,別的學姐學妹是什麼情況她不敢斷言,但另一個「她」即使沒有學校撐腰,也依然可能走到這一步。
察覺沒有更多受害者出現之後,浮空燈籠們開始了另一種工作——造人,這事她同樣是後知後覺,直到胚胎們已經長得挺大了、從她身邊漂過時她才看見,當時就很驚嚇,因為胚胎們挺丑的,她還以為是什麼新品種的寄生蟲,後來越長越大才變得順眼一些。
「們?」江禪機不得不打斷她的敘述,因為听到了不得了的詞匯。
「是們。」她確認他沒有听錯,「浮空燈籠並不止制造了一個人,而是一批人,可能是某種實驗吧,但最終活下來的只有一個,只有她一個,因為只有她能夠承受住它。」
「它?他?她?」江禪機沒听懂她指的是哪個ta字。
周學姐的敘述是很平白的敘述,幾乎不會左以手勢,但她遇到難以描述的事,比劃道︰「浮空燈籠們從一塊被你和學院長稱為黑石晶體的東西里,取出一只蟲子,活的蟲子,然後植入到這些胎兒的這里。」
她轉身,指了指自己的後頸與 椎的連接處,然後轉過來,「其他胎兒都沒能撐得住,只有她被植入之後活下來了,你沒有注意到她這個位置比別人稍微有些鼓麼?哦,好像看不到,她的頭發應該遮住了吧?」
江禪機啞口無言,就算神秘女生的頭發沒遮住,他也不可能去盯著人家的脖子與 椎的連接處看,更何況也僅僅只是稍微鼓一點兒而已,如果不是像周學姐一樣長年無聊地泡在水里,別人根本注意不到。
她注意到他神色有異,「怎麼?你完全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是有意對別人隱瞞。」
「不,我隱瞞這事干什麼……不對,我好像真隱瞞了……不,我只是揣測沒有證據……」他語無倫次,若說之前只是懷疑,那麼現在即使不能說實錘,至少也有了人證,證明神秘女生體內確實有異種生物寄生,只是不能斷言就是蜂後,但考慮到周學姐的描述,浮空燈籠們為了尋找合適的宿主,用復數數量的胚胎當作受試體,終于找到一個合格者,可見這個寄生者的重要性可能並不一般。
不論怎麼樣,周學姐提供的信息很有幫助,不僅證實了他的懷疑,甚至還指明了蜂後寄生的位置,這點非常難得。神秘女生擁有她們18人的記憶,但連周學姐的主人格對自己副人格的存在只是懷疑而已,所以神秘女生也不知道周學姐副人格的記憶,這是他僅有的信息優勢了。
他仔細回想與神秘女生的短暫接觸,她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體內有別的東西,可能這段記憶沒被植入她腦內,也可能是被刪除了,雖然與周學姐只是萍水相逢,但他還是願意相信她沒有看錯,而這也有好處,證明寄生者確實還處于潛伏階段,不知道把這事當面跟神秘女生攤牌,會不會導致她體內的寄生者提前發動,如此令人頭大的選擇題再一次擺在面前。
反正想不明白,他暫時不去想了,現在只能等神秘女生想通之後來主動找他,轉而問道︰「對了,周學姐,你的能力是什麼?」
「很遺憾,‘我’好像沒有能力,‘她’的能力我用不出來,如果你想讓我幫忙對付那個女生,雖然我不怕死,但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你最好另請高明。」
「不,我沒這個意思……我是想問,在浮空燈籠控制她們對付我們的時候,‘你’出手了沒?」他問。
「有。」她點頭,隨即若有所思,「你是說……」
「你的主人格很可能沒有徹底消失,否則‘你’不應該能使用能力才對。」他篤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