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孤獨

江禪機後悔不已,他可能是潛意識里的儀式感作祟,或者是出于畏懼而想將秘密保留到最後一刻才向大家和盤托出,無奈計劃趕不上變化,誰也沒想到當初遺留在這里無數磁鐵也趁這時候搗亂,此時說話只能靠喊,學校里已經察覺到要出大事,情況一片混亂,最嚴峻的是「通道」在持續期間每時每刻都在無謂地消耗能量,就算他還想堅持自己的原則,現實也已經不允許,否則就是因小失大了。

憶星的動作很麻利,他們準備的包括活雞在內的啟動物資被她連續不斷地擲進「通道」。

奧羅拉心細如發,看出他的糾結與焦急,她明白他是想履行諾言,于是大聲勸道︰「有什麼話,在那邊說也不遲……」

江禪機點頭,正想回應,但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一條極快的影子疾奔向「通道」入口……與其說是疾奔,簡直就是草上飛,在磁鐵的摩擦聲中,只能隱約听到一連串自鳴得意的狂笑。

「喵哈哈!我就知道你們又要偷跑去玩不帶我!」

江禪機他們初時以為這道人影是計劃的參與者之一,夜里光線昏暗場面又混亂,等他看清那竟然是米奧時,為時已晚。

他大驚失色,因為他們這些人都是謀定而後動,還留下了告別的視頻,但米奧這個沒長腦子的傻瓜可不一樣,她純粹只是以為他們要去什麼地方玩,然後悄悄跟蹤在某個人身後來到窪地,見到他們神秘兮兮地聚在一起,她肯定是沾沾自喜,藏身于暗處悄咪咪接近,在混亂之中瞅準江禪機他們疏忽的空檔,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快攔住她!」學院長驚道。

在學院長下令的同時,江禪機已經試圖釋放出念動力來阻擋米奧,但太晚了,她已經進入「通道」入口的範圍內,他釋放的念動力在那里如泥牛入海,憶星也是靠慣性把物資擲進去,這個事實他在當初學院長被卷入「通道」時就已經體會到了,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米奧消失在「通道」里。

江禪機這下真是氣炸了,如果米奧就在眼前,他說什麼也得把她揍一頓,但現在亡羊補牢都晚了,就算是想揍她,也得先追過去把她逮住再說。

學院長無奈地長嘆,對江禪機他們大聲說道︰「我先走一步!」

每個人都給了別人足夠的尊重和在最後時刻後悔的機會,以學院長的身份她有理由最後一個再進,但她沒有這麼做。

繼學院長之後,奧羅拉也對他點點頭,用眼神再次表達她剛才的建議——有什麼事,等過去能後再說也不遲,然後將眼楮一閉,勇敢地奔向入口並投身其中。

「你們還在等什麼?」憶星大聲喊道,「是反悔了嗎?」

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凱瑟琳緊緊拉著妹妹的手,她們的另一只手里緊握十字架,一邊默默地祈禱,一邊等待江禪機的行動,她們接受的明面上的命令是向新世界傳教,但實質上是要跟隨彌賽亞並嘗試令其皈依,所以她們的行止取決于江禪機的行止,其他人她們不管,只有他進入「通道」,她們才會跟進去。

江禪機回頭看了一眼陳依依,她還蹲在火邊烤火,眼楮始終在注視著他,她看懂了他的視線,離開篝火跑過來,但不同的是,這次是她主動拉住他。

這時,他听到一聲無比熟悉的嘶鳴從天邊傳來,抬頭望去,一匹飛馬出現在空中,正在向這邊飛,雙翼之寬幾乎遮蔽了月光,隱約還能看到馬背上騎著一個人。

他心弦顫動,抬手向空中用力揮了揮,向弗麗嘉和格桑拉姆道別,然後轉身進入「通道」。

凱瑟琳和阿拉貝拉向西方遙望一眼,灑淚離去。

方才喧鬧的窪地很快只剩下憶星一個活人,她剛才一再催促別人,此時輪到自己,反倒猶豫了一下,她離開的意願本來就不是特別強烈,而其他人要麼有伴,要麼有勢在必行的理由,而她……尤其是目睹江禪機跟陳依依一起進入「通道」,更令她產生了更多的孤獨感,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反悔留下,作為給他們的「驚喜」。

然而,隨著她這個念頭的出現,她胸口某處也隨之產生了一點點不同尋常的季動,令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

她說不清季動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嫉妒嗎?還是什麼更深層次的因素?反正她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反對她剛才的念頭。

「算了,我才不想被別人在背後數落,不就是認識得早一些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她獨自滴咕道,然後大步邁入了「通道」。

隨著她回心轉意,胸口的季動也消失了,仿佛在贊同她的明智決定。

她的身影消失的下一刻,「通道」也消失了,剛才還在翻滾亂飛的磁鐵們像是突然失去了靈魂,稀里嘩啦地墜落一地,只有快燃燒殆盡的篝火搖曳的火焰令空蕩蕩的場地更加淒冷。

弗麗嘉遲了一步趕到現場,格桑拉姆依然沒有從剛才看到的一幕里回過神來。

「她們人呢?」李慕勤如閃電般出現,所經之處卷起狂風,臉色很不好看。

「她們……」格桑拉姆緊張而結巴地答道,她不知道要如何描述她看到的場景,「她們消失了……」

「該死!該死」李慕勤恨恨地掄起拳頭,把身邊的一塊巨石都砸得龜裂,咆吼道︰「要不是宗主那家伙擺了我一道……」

格桑拉姆嚇得噤若寒蟬,她從來沒見李老師這麼憤怒過。

李慕勤懷著滿腔怒氣來回踱步,遇到什麼礙眼的東西就一腳踢飛,走著走著突然覺得腳底有些黏湖,抬腳一看,似乎踩到一坨黃綠色的雞屎,這令她更加生氣。

弗麗嘉也在「通道」消失的位置踱來踱去,低頭嗅聞著什麼,不時地打個低沉的響鼻,響鼻中都仿佛透著悲傷。

「李……李老師……」格桑拉姆憋了半天,壯著膽子問道,「嬋姬學姐她們到底是……」

李慕勤板著臉說道,「如果你想知道答桉,就給我拿出200%、300%的勁頭訓練!」

格桑拉姆咬了咬嘴唇,她想知道答桉,想知道江禪機把弗麗嘉托付給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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