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艙內部。
「借過。」
一個女性從廁所方向走過來,找了個空位置輕輕坐下,稍微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頭發。
她看上去大約二十四五歲,白種人,深棕色的半長卷發,皮膚很白,是那種經常不見太陽的蒼白,蒼白到連額頭上的靜脈血管都隱約可見,相比之下,嘴唇卻紅得極為鮮艷,像是剛喝過血的那種鮮艷,紅白對照頗為鮮明。
她的上半身穿著一件機車皮夾克,腿上是一條黑色皮褲,都很修身,勾勒出她誘人犯罪的線條,這種服裝搭配仿佛無形地釋放著雌性荷爾蒙,給人一種狂野而火辣的印象,如果再騎一輛哈雷摩托車就更加匹配。
她的鄰座是一個體型碩大的大漢,身體既壯且胖,也是白人,穿著肥大的棒球夾克和牛仔褲,光頭,下巴全是青色胡子茬,正戴著眼罩打盹。
她落座時動作很輕,沒有令大漢察覺,依舊在呼呼大睡。
就在這時,機內廣播突然響起。
「尊敬的乘客你們好,我是322航班的機長。」
「又怎麼了?睡個覺都睡不好。」大漢咕噥著抓掉眼罩,煩悶地揉了揉眼楮。
「誰知道,說不定是通知咱們空姐要給咱們跳舞解悶呢?」女人搭腔道。
「哈!好笑!」
大漢顯然覺得這是個無趣的冷笑話,不過接腔之後察覺到不對,登機的時候鄰座明明沒人的,他心說終于可以在飛機睡個好覺了,上次坐飛機時鄰座是一個帶嬰兒的婦女,那小崽子哭了一路,把他煩得不行。
這次怎麼回事,是誰坐在旁邊?
他側頭一看,意外地看到一位美女在向他微笑。
「嗨!」美女向他打招呼。
「嗨!」他傻傻地回應。
「工作還是旅游?」她搭訕道。
「呃呃……工作。」他結結巴巴地回答,把歪著的身體坐正,又胡亂抹了一把臉,擦掉嘴角打盹時流的口水。
「好像出了點兒問題,機長讓乘客盡快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不要動,說是前方有湍流,飛機可能會顛簸……我說,這種情況不會出什麼危險吧?」她害怕似的抱緊胳膊。
大漢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回過神來,「啊?哦,湍流啊,嗐,經常坐飛機的人都會遇到,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只是顛簸幾下而已,有時候根本感覺不到,只要坐在座位上不亂走就沒事。」他以很man的語氣滿不在乎地說道。
她松了一口氣,「原來如此,還好你懂得多,這樣我就不擔心了。」
不得不說,她的表情和語氣完美地滿足了男性的虛榮心,同時也激發了男性的保護欲。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就肯定不會有事的!」大漢說了半截,想起開飛機的不是自己,好在她沒有深究這點。
「前面的廁所被人佔著,我跑到這邊上廁所來了,結果就遇到這種事……這個位置有人嗎?介意我在這里坐一會兒不?」她指著座位問道。
只要是正常的男性,這種情況下都不會拒絕一個弱女子的請求吧?
大漢也不例外,他看到空姐確實在勸說乘客們坐下不要動,有的空姐忙著把亂跑的小孩子帶回到座位上,給他們系上安全帶,有的空姐在安撫乘客,于是大大咧咧地說道︰「沒關系,這個座位沒人,你就放心坐在這里吧……坐多久都行。」
最好能一直坐到飛機降落,他心里想,反正飛機上又不會查票,只要不是經濟艙的乘客跑到頭等艙坐著,空姐一般不會管。
他覺得自己戀愛了,好久沒有這麼年輕這麼漂亮的姑娘待在自己身邊了,他甚至不記得上次有導購員之外的年輕姑娘對自己笑是什麼時候了,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關注,只要她高興,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說不定,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所期待的邂逅,他反而期待飛機在湍流中顛簸得更劇烈一些,她害怕地緊握扶手,而他則將自己的手掌覆于她的手背之上,安慰她不要怕,有他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湍流過去,他們兩個在閑聊中越說越投機,甚至有相見恨晚之感,她對他的一切都很好奇,他也是如此,兩人有說不完的話,在飛機降落後互換聯系方式,晚上他鼓起勇氣打給她,從此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他越想越飄飄然,偷窺一眼她的臉色,決定勇敢地邁出第一步。
「大衛。」他向她伸出一只手。
她轉頭看向他,又是一笑,伸手與他握手,「莉莉絲。」
手掌相握時,他感覺她的手很涼,說是像冰一樣有些夸張,但絕對不太正常。
而且,普通人的手很涼的時候,往往是手心里出汗的緣故,汗水蒸發帶走了手掌的熱量,而她的手掌干燥,只是單純的涼。
「你很冷嗎?生病了嗎?用不用我幫你叫空姐過來?」他紳士風度地關切道。
她苦笑,「我確實有些冷,上飛機前吹了一些風。」
他不假思索地月兌下自己的棒球夾克遞給她,「來,穿上吧,可以幫你暖和些,等空姐過來的時候,我幫你向她們要一條毛毯,或者兩條。」
他的棒球夾克很寬大,以她窈窕的身姿,裹住兩個她都沒問題。
她接過他的夾克,卻沒立刻披上,而是注視著他的側頸與鎖骨的位置,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麼?」
「哪個?哦。」他低頭一看,原來她看的是他的紋身。
他的整個上半身幾乎布滿了各種主題的紋身,剛才他月兌夾克的時候,被她看到他紋在胸口和肩膀處的部分圖案。
他把自己的領口拉低一些,盡量多露出一些圖案,炫耀精美紋身的同時,也悄悄向她展示自己壯碩的身材。
「哇哦!好漂亮的紋身,這是……聖母瑪利亞嗎?」她驚訝地瞪大了眼楮。
「是的,沒錯!」
他紋在胸前的正是聖母瑪利亞的半身像,工藝精美,栩栩如生,實際上在剛紋好的那時,他身材還沒走形的時候,視覺效果更棒,現在顯得聖母瑪利亞好像也長胖了一些……
聖母瑪利亞的頭部位于他的鎖骨位置,她剛才看到的就是頭部的部分輪廓。
現在他把領口拉低,顯露出更多的紋身。
聖母瑪利亞戴著柔軟的兜帽,穿著類似修女服的袍子,雙目微閉,雙掌合什,正在靜靜地禱告。
「哇!太棒了!」她驚喜地捂住嘴巴,探詢式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我可以模模嗎?如果這不會給你帶來困擾的話……」
「當然!當然可以!沒問題!」他滿口答應,差點把「我的身體你想模多久都可以」之類近似姓騷擾的話都月兌口而出……
她伸出兩根手指,小心地觸及他的皮膚,按了按,拍了拍,又摩挲了一會兒。
不行,他感覺自己要起生理反應了,只得把往後縮,維持上半身不動。
她的手指依然很涼,但他不在乎,恨不得用自己的身體把她的手捂熱,並沒有察覺她模他的方式有些特別,倒像是有經驗的屠戶在判斷肉質……
「在胸前紋了聖母瑪利亞……你是信徒麼?」她輕聲問道。
「是的,當然。」他說。
「太好了,我對信徒很有好感。」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直到她縮回手,他依然意猶未盡,注意到她一直拿著夾克沒穿上,于是提醒道︰「或許你應該穿上夾克,你不是冷麼?」
穿上他的夾克,意味著他的味道留在了她的身上,足以令他浮想聯翩。
「實際上,我冷是因為我餓了。」她微笑道。
「餓了?難怪了,餓肚子的時候就是容易覺得冷。」他恍然,「還沒到飛機餐的時間,但我可以試著向空姐幫你要點兒吃的……」
「不,不必了。」她誘惑力十足地搖了搖手指,笑容越來越有韻味,臉龐慢慢向他靠攏,一字一頓地輕聲說道︰「我,想,吃,你……」
他的身材如觸電般僵住了,不是因為害怕——恰好相反,是被巨大的驚喜擊中了。
他的心髒跳得極快,感覺到她吐氣如蘭的呼吸慢慢接近,脖子和後背微微冒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夢就醒了,或者令她退縮。
「我可以吃了你麼?」她的氣息已經極為接近了,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和脖頸之間,在外人看來,他們一定是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
「可……可以,你想做什麼都行!」他喘著粗氣說道,以前看過的發生在飛機上或者以空姐為主題的小電影迅速閃過他的腦海。
如果她真的……那麼做了,他怎麼辦?
廢話!他是男人,當然要硬挺著!
「那……就從聖母瑪利亞的紋身開始吧。」她說。
然後,一條有些涼的舌頭就舌忝在他胸肩的紋身處,從感覺上判斷,應該正是聖母瑪利亞的臉。
與此同時,她的兩條胳膊也伸過來,一支攬住他的腰,一支攬住他的後腦。
太……太特麼刺激了!
他從她的緊身皮衣皮褲裝扮上就看出她性格火辣而開放,但沒想到居然這麼熱情而主動!
作為男人,他能拒絕麼?不可能的!
作為男人,他能退縮麼?更不可能!
他的心髒跳得都快要爆炸了,血液大量向下半身集中,就在他覺得自己可能會一觸即發的時刻,突然感覺到她攬住他的兩支胳膊突然迸發出極大的力量。
作為高中時的校橄欖球隊隊員,他工作後也保持了健身的習慣,後來又愛上了力量舉,再加上人高馬大,普通人里沒有幾個人比他力量更大。
然而,她胳膊上傳來的力量卻是壓倒性的,像是驟然收縮的鐵索。
她攬住他腦後的那只手繞到他面前,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緊接著,一陣疼痛從他的脖子上傳來。
嘶——
他努力轉動眼球向下看,與她向上看的視線相接,她的眼楮……有些發紅。
她的嘴咬在他的頸靜脈上,虎牙刺入他的皮下,津津有味地大口吮吸著。
她……她是說真的?
她吮吸得極為有力,血液迅速從他體內流失,而在那一瞬間,他甚至還殘存著一絲遐想,如果她吮吸的不是他的血液,而他的其他東西該多好……
她原本涼涼的身體開始迅速變暖,像是她體內有個小火爐被點燃了,而隨著血液的流失,他的身材開始迅速變涼。
並且,她過于蒼白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
等一下,她說她叫什麼名字來著?
莉莉絲?
早在公元前的神話中就出現的元祖吸血鬼……惡魔莉莉絲?
她……
隨著血液的迅速流失,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雖然儲備血液的脾髒察覺到危險,釋放出全部的儲備血液試圖挽救他的生命,但她的烈焰紅唇就仿佛無底洞一樣,瘋狂吞噬著他的血液。
他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微弱,就算是全盛時期的他也無法抗衡她的力量,簡直如蚍蜉撼樹般無力,連求救聲都發不出來。
他的視線瞟向不遠處走來走去的空姐,以及周圍閑談的乘客,他多麼希望有人能注意到他,但即使有人看到他,也只會以為他們是一對干柴烈火的情侶。
很快,他的身材慢慢癱軟,像爛泥般癱倒在座椅上。
她終于松了口,舌頭靈活地旋了一圈,舌忝干淨嘴角的血液,順手用棒球夾克蓋在他的身上,令他看起來像是蒙頭大睡的樣子。
她的視線在周圍瞟了一圈,又注意到一位獨坐的年輕女性,正在插著耳機听歌。
她貓著腰,小跑到年輕女性旁邊坐下。
「嗨!」她堆起笑容擺手。
「嗨!」年輕女性摘下耳機,不知道她有什麼事,為什麼不按空姐要求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那個……不好意思。」她帶著幾分羞意說道,「我的衛生棉條用完了,請問你有沒有多余的……」
「哦!稍等!」
年輕女性會意,同時也非常理解她躡手躡腳的態度,轉身從隨身帶著的挎包里翻找。
然後,一只手猛然從後面捂住了她的嘴,尖利的牙齒狠狠咬在她嬌女敕的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