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4.病榻上的西域名將
看見李破軍的隱隱散發的氣勢,長孫無忌也是暗自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好笑,今時不同往日,長孫無忌是在往年的艱苦斗爭中還沒緩過來,直以為現在李破軍的情形還要用心謀劃,仔細想想,便覺得有幾分可笑。
現如今的大唐可不是剛剛開國時候的大唐,那個時候朝堂之上新舊勢力交替,各個心思剖測,太子李建成與秦王李世民之間明爭暗斗,現在大唐朝堂由李世民一力掌控,李破軍的太子之位也是穩如泰山。
這時,內侍劉三寶進殿來,「殿下,李震朱成求見」。
李破軍一怔,放下李悅,交給蕭嫣,讓其抱走,李朱二人進得殿內,長孫無忌見狀也是識趣的告退,李破軍見狀卻說︰「舅舅留步,你又非是外人,無須退避」。
看著李震進殿來手里拿著的傳信,李破軍其實已經知道是什麼,在薛仁貴隨軍西征之後,他便下令讓暗影人員跟進,時時匯報西征事宜,他務必要成為長安城第一個知道西征動向的人。
李震方才進殿,听見了李破軍對長孫無忌說的話,也是並無顧忌,當即直接奉上傳信,「殿下,暗影來報,西突厥阿史那圖滿叛亂,扣押使者張大師等人,劫持咥利失可汗欲獻與欲谷設,陳國公已令薛將軍領兵前去討伐西突厥」。
李破軍眉頭一挑,好奇問道︰「侯大帥就沒有難為薛仁貴?」,當著長孫無忌的面,李破軍也是沒有顧忌。
李震搖頭一笑,直道︰「殿下看罷傳信便知」。
李破軍接過信來看罷,眉頭緊皺,「侯君集好膽,他不知道薛仁貴是我神策軍的人嗎,若無薛萬均,薛仁貴危矣」,說罷將信遞給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捻了捻胡須,直道︰「侯君集此人桀驁狂悖,嫉才妒能,朝堂選帥之時,他便已經對薛仁貴不滿,如今在他麾下,薛仁貴難免會吃苦頭」。
「依舅舅看來,我該當如何?」李破軍看了看長孫無忌,好整以暇的說道,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將這個父親當年的謀主當成了自己的謀士,他相信,長孫無忌也是樂意之至的。
果不其然,長孫無忌听得李破軍在這種問題上向他問計,也是眼底精光一閃,當即思略片刻便低聲道︰「侯君集明知薛仁貴乃殿下所屬,仍是如此毫不留情面的打壓,是為不敬,殿下若不做點什麼,他人還以為殿下畏懼侯君集位高權重,听聞高祖當年曾賜予殿下一柄龍泉劍,殿下不若將龍泉劍賜予薛仁貴,以示恩寵,有此劍護身,相信侯君集應當慎之又慎」。
說著長孫無忌捻胡須的手一停,看著李破軍又是說道︰「殿下手中還有密諜人員,不若派一批精銳前往西域,听從薛仁貴調令,助其建功」。
長孫無忌說完也是精神奕奕,這種感覺似乎又讓他回到了當年斗智斗勇的時候。
听完長孫無忌的話,李破軍摩挲著掌中茶杯,略一琢磨便笑道︰「舅舅寶刀未老啊,如此甚好」,當即看向李震朱成,「朱成,你速領本部水影,並陳平所部雷影,前往西域,暫听薛仁貴號令」。
朱成聞言,神情一驚,便是拱手應諾,要知道水影雷影兩部人馬的力量可是相當龐大的,暗影之內從未有人執掌兩部人馬的時候,現如今,兩部人馬都歸屬一個外人來管轄,盡管是暫時,也足夠令朱成驚駭了,由此可見,薛仁貴在李破軍心中的地位了。
高昌,王城之中,載歌載舞,鞠文泰高坐王位,喜形于色,殿中西域風情的舞女翩翩起舞,滿堂喝彩,這時,門口守衛來報,「啟稟大王,左衛大將軍求見」。
高昌國基本了復制大唐的制度,也設了數衛大將軍,還有相當于宰相的令尹,還有吏部,兵部等行政部門。
鞠文泰一听喜形于色,噌的一下從王位上坐起,高興問道︰「本王的大將軍病好了?」
只見得殿門口,兩名衛士抬著一副床榻走進來,床榻上躺著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只見得這男子與鞠文泰一樣,都是一副漢人模樣,須發尚黑,看起來年歲不老,頂多三四十的年紀,只是那憔悴的面容很明顯的說明身體不好,
「臣左衛大將軍張雄見過大王」,那男子掙扎著從床榻上起身艱難的行禮道。
這男人便是高昌國的左衛大將軍張雄,張雄的經歷也頗為傳奇,他本是中原南陽人士,隋末戰亂的時候逃難至西域,結識了當年還不是高昌王的鞠文泰,當年的鞠文泰還是有眼力見的,看出來了張雄是個有本事的人,便竭力籠絡,張雄甚為感動,一介流浪漢,何德何能受尊貴的王子如此禮遇,當下便下定決心跟著鞠文泰干了,這一干便是幾十年,隨著鞠文泰繼承王位,張雄也歷任殿中將軍、侍郎,官至如今的左衛大將軍,執掌宮廷侍衛軍,還娶了鞠氏王族女子為妻,可謂是位高權重。
鞠文泰見狀忙是扔下酒杯,跑下去扶著張雄,「大將軍身體不適,若有何事,派個人傳話便可,何須拖著病體前來啊」,當即便是輕輕的扶著張雄躺下。
張雄捂著肚子,艱難的躺下,歇了口氣緩緩說道︰「事關國家安危,臣不敢耽擱片刻啊」,說罷便是看了看左上首一個腰配彎刀,披頭散發的突厥人,面露憂色的說道︰「听聞大王已經與大唐決裂?」
鞠文泰臉色抽了抽,直道︰「大將軍臥病在床,還心憂國事啊,還是安心養病為好」。
張雄听了眉頭緊蹙,掙扎著起身,神情凝重,「大王可是投向了突厥?」
鞠文泰不說話,張雄見狀便是痛心疾首,聲嘶力竭的說道︰「我等漢家苗裔,何故委身蠻夷苟活?大唐兵甲百萬,高昌三郡之地,如此抵擋,大王禍事矣」。
現在的高昌王族鞠氏也是漢族,乃是漢代尚書令鞠譚的後人。
鞠文泰聞言臉色微變,直道︰「大將軍言重了,唐國縱有百萬兵士又如何,荒漠沙磧七千余里,如何打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