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6.勸降不成
翌日,東方紅日緩緩升起,照的這荒漠金燦燦的,與遠處柳谷的紅葉交相輝映,隆隆戰鼓聲響,唐軍營門大開,侯君集坐在馬上,率領數萬唐軍陳兵柳谷前,看著眼前這處建于天然峽谷的關隘,侯君集也是心底驚嘆,如此要塞,若是強攻,即便勝了也是傷亡慘重啊,還是攻心為上,若能勸降最好不過。
侯君集在數名親衛的保護下打馬出列,來到柳谷關前,「我乃大唐交河道行軍大總管,吏部尚書,陳國公侯君集,高昌王子鞠智盛何在?」
城牆之上,鞠智盛披麻戴孝,臉色慘然,听見侯君集叫陣,不由得心底一慌,「唐將叫陣,不知意欲何為?」
一側的張宛臣看著關下,神情冷冽,「無非是趁機動搖我軍心罷了」。
「那該如何應對?」鞠智盛情急之下忙是追問道,言語中盡是慌亂,全無一絲沉穩,更是沒有一國儲君的風範。
張宛臣眉頭微皺,不由得心底甚是失望,高昌國算是完了,如今他也只能是盡人事,听天命,也好不辜負他張氏兩代的忠義之名。
「大王子可是全權交于我處理?」張宛臣看向鞠智盛,眼底帶有一絲期盼。
鞠智盛本就驚慌,哪里還多想,直是點頭,「自是你處理」。
「還請大王子出陣去答話,先承認先王之過,然後便說先王已薨,大王子以及高昌國人並無過錯,還請唐軍退軍,如此,或可保高昌基業」。張宛臣單膝跪地諫言道。
鞠智盛一听便是氣急,「你,張宛臣你大膽,竟敢誹議先王,唐軍殺我國民,你竟想著投降」。
張宛臣眉頭微皺,「若非先王輕信草原蠻夷,哪里來的兵禍,而且請唐軍退兵又不是投降,只要承認了先王過錯,斯人已逝,今人又無過錯,唐軍便是出師無名了」。
鞠智盛听了神情暗淡,良久,直到城外侯君集再三喝問,鞠智盛方才整理衣冠,「就按你說的」。
當即率領數百精銳出了關隘,來到峽谷前,相距數百步,鞠智盛手心里全是汗,看到遠處的侯君集僅僅帶著幾名親兵,鞠智盛心里一狠,甚至都想直接沖過去擒下侯君集,逼迫唐軍退軍,但是理智告訴他,前面的唐軍精騎虎視眈眈,他一有動作便會沖殺過來,而且他也知道,擒下了侯君集這位大總管,還有副總管。
「我乃高昌國大王子鞠智盛,侯君集你無故犯我疆土,害我國民,如今又有什麼可說的?」只見鞠智盛高坐馬背,手持一桿長槍,一身鎖子甲披著麻衣,手上綁著白絹,若不知道其性格,興許還以為他是一名相當的的年青俊杰,
「你便是鞠智盛?」侯君集定楮看了看,撇嘴一笑,「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他侯君集外號小白猿,長相便是細眼雷公嘴,手臂細長,身材瘦小,在大眾審美里其實頗為丑陋,鞠智盛這般出身王室,又身材勻稱,相貌堂堂,侯君集一見了便是不爽。
遠遠听得侯君集的話,鞠智盛正是慍怒,便是听得侯君集喝道︰「高昌三郡五縣,僅剩柳谷這一道關隘,國都已破,高昌王業已身死,現如今,你還想要負隅頑抗嗎?」
鞠智盛听了不由得心中悲戚,但想起張宛臣的話便是提起精神,大聲道︰「我先王受奸人蠱惑,輕信了突厥蠻賊,以至于開罪天朝,釀成大禍,其實這並非我高昌國本意,皆是突厥蠻賊脅迫,現今先王已薨,斯人已逝,而我等又並無過錯,侯大總管得饒人處且饒人,何不就此退兵,他日待我處理完先王後事,定當親自赴長安向大唐皇帝陛下請罪」。
張宛臣听著關下鞠智盛言語,心底叫好,雖然鞠智盛問題頗多,但還是听得進諫言的,這番話說出來,唐軍便師出無名了,畢竟唐軍攻打高昌的理由就是鞠文泰無禮,冒犯大唐,如今鞠智盛都承認鞠文泰的過錯了,並且說人都已經死了,都已經認錯了,就手下留情吧,如此說辭,若唐軍還是不退兵,那便是強盜行徑了,顯然跟大唐禮儀之邦不符。
果不其然,侯君集听了這話眉頭緊皺,不由得大怒,「爾等若真心懺悔,便束手請降,我朝聖人看爾等誠心,或可留你一命」,說著呲一聲拔出腰間寶劍,言語冷冽,「如若不然,踏平柳谷,雞犬不留」。
鞠智盛見狀又驚又怒,胯下坐騎也是不安的刨著蹄子,「欺人太甚,投降絕無可能」,扔下一句話,鞠智盛打馬便是向城門奔去,關隘上的張宛臣見狀忙是率軍開城迎接。
侯君集也不追擊,臉色陰沉,盯著眼前的壕溝關隘,「填平壕溝,架上拋車,砸也要將其砸平」。柳谷畢竟地勢顯要,若是強攻,傷亡定是不小的。
將令一下,數萬唐軍頓時忙活起來,柳谷樹林蔥蘢,樹木甚多,唐軍砍伐樹木,僅僅一天時間,就將柳谷壕溝填出了數條通道,而大軍西征之時,李世民命令山東匠人上千人隨軍,如今便是起到了作用,這些匠人會制作拋車、推車等攻城器械,只要器械制作出來,便是耗也能把柳谷打下來,畢竟柳谷此時孤立無援。
唐軍熱火朝天的在柳谷前,當著高昌軍的面,造出來了一輛輛的拋車和推車,在侯君集發出攻擊命令之後,萬軍齊動。
厚重的推車撞擊著柳谷用黃土堆砌的城牆,直將城牆撞出一個個的缺口,數十台拋車不停歇的向城內拋投著石頭,將城牆砸的坑坑窪窪的,城頭之上,高昌士卒狼狽不堪的躲避著拋來的石頭,張宛臣命人撐死厚厚的牛皮毛毯來遮擋也是毫無作用,那石頭拋來的重量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擋的。
「唐軍尚未攻城,僅用這些攻城器械就將我們逼到如此地步,若是唐軍大舉攻城,該當如何是好?」鞠智盛面色慘敗,躲在城牆之下微微顫抖道。
張宛臣聞言不由得嘆道︰「大王子心里也明白,單憑柳谷是絕對守不住的,其一,兵力少于唐軍,柳谷本就是軍事要塞,沒有兵員補充。其二物資緊缺,如今高昌僅剩柳谷這一道關隘,唐軍便是困也能將我們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