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忠義之士
一聲悶響,一個高大的身子踉蹌倒地,看著倒在地上捂著肚子臉色猙獰卻是沒有一聲哀嚎的漢子,尉遲恭心中也是悵然,如此漢子,卻是沒有投明主,行正道。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點什麼嗎?」
「說,說,我只想說愧,愧對主上,沒能殺了你,哈哈」。嘴角流血的劇容一臉猙獰,說罷便是笑著如同癲狂了一般。
尉遲恭見狀,也是無奈,固執的人總是如此,轉頭像窗外說道:「你們下去吧」。
「爹,他這……」。窗外傳來尉遲寶慶的聲音,似乎是有點不放心。
「下去」。尉遲恭沉聲一喝。
繼而又對劇容說道:「壯士如此冥頑不靈,可是以為某是不知嗎,不管你是直屬何人麾下,終歸你是太子殿下之人」。
沉吟一下,又是說道:「既如此,某也不逼迫你,只問壯士大名如何?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名總可說得吧」。看樣子尉遲恭是非要套出他的路子了。
劇容捂著肚子上的傷口,臉色愈加蒼白,他也知道,他已經是個死人了,只能苟延殘喘幾息時間了。
听了尉遲恭的問話,劇容也是一頓,當下里便是不欲回答,畢竟太特麼丟人了,可是看著尉遲恭一副好漢子的模樣,又想起他沒有一聲令下把自己射成刺蝟,而且選擇以武人的方式做過,也是個可敬之人。
當即也是沒想那麼多,便是頗為硬氣的回道:「我乃山東劇容,要殺要剮,悉听尊便,至于再問多的一字也沒」。說罷便是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尉遲恭一听氣結,尼馬,這副模樣還在這兒跟某 ,真當俺老黑是好脾氣了。嗯?劇容?怎的這名字好似听過。
當即也是不管不顧,杵著寶劍便是坐在翻到的桌子上,腳踩著破碎的瓷片嘎吱作響。
山東劇容,劇容,太子殿下麾下的,會是誰的人呢?
看見尉遲老黑在哪兒發 癥一樣的沉思,也沒顧及他這兒,劇容心思一動,最後的機會了,握著軟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正打算提一口氣,拼了最後一次,屆時也可無愧于心了。
忽的,啪的一聲,尉遲恭一拍大腿,「你是李元吉的人?」
這一呼愣可是把劇容嚇的一跳,差點沒嗆死,本是一股作氣的又癟了下去。
還沒等劇容反應過來,這時那炸雷般的聲音又響起了,「你是李元吉的人,單劍匹馬護了李元吉出重圍的山東劇大俠,是不是你?」
劇容听了一愣,繼而胸中一股子豪氣又是油然而生,只是仍是冷臉一副引頸受戮模樣。
尉遲恭見此,招攬的心思又起來了,如此猛士,如此忠義之士,若是死在俺老黑手里,那罪過了。
「劇大俠,不需某多言,你應知道,李元吉根本是毫無人主之資,除了一身武藝尚可,使得一手好槊之外,可算是一無是處,殘暴凶佞,戕害百姓,荒婬之輩,何以能得劇大俠效力,我主秦王,仁義道德君子,愛民惜兵,人主之典範,劇大俠何不棄暗投明,現下也可保的性命,而依秦王愛才之心,劇大俠定可得重用,我輩一同把酒言歡,建功立業,封妻蔭子豈不美哉」。
尉遲恭發誓,他一輩子到現在沒有像這樣的勸過人,這還是他看著牛鼻子懋公和房杜幾位先生說了好多次,才記住的一點,早知道今兒晚上把懋公請過來了,也不用俺老黑費口舌了。
劇容靜靜的听了,卻是沒有再破口大罵,尉遲老黑還以為有戲,剛想說話,再接再勵,劇容卻是一伸手抵住了截住了話頭。
「尉遲將軍,我且問你?前番高官厚祿,重金招攬你,你卻是為何不肯舍秦王而去?」
尉遲恭一听,瞪大了眼珠子,直說道:「秦王與某有活命再造之恩,更兼仁義英武,某家卻是萬死不肯背主的」。
劇容听了此話,卻是灑月兌的笑了笑,「尉遲將軍是忠義之人,偏偏我劇某人便是那忘恩負義之人不成。」
擦擦嘴角鮮血,又是說道:「齊王殿下與我也有活命知遇之恩,如同尉遲將軍不肯背棄齊王一般,卻是為何要我做那背主求榮之人,呵呵,若我真是不要面皮,行了背主之事,那尉遲將軍還會像如此這般高看我一眼嗎」。
尉遲听了張著嘴巴,吶吶無言,是啊,自己是不肯做那背主之事,人家是也忠義之士,卻是為何偏要他棄暗投明呢。
再說自己欣賞他不就是看他忠義無雙,又加上武藝高強嗎,若真是背主叛變,雖是投了秦王,卻是到底是失了忠義,那我還會高看他嗎,會不會罵他是背信棄義,背主求榮的小人呢,一時間,尉遲老黑的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若是讓他領兵征戰或許是謀略層出,而這些彎彎繞繞卻是頭疼的很,張張嘴巴卻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尉遲將軍,勿要多言了,給我個痛快吧」。
「你就當真一心求死?」
「呵呵,劇某身無長物,唯有一身賤骨頭,尉遲將軍,不知要如何處置我?」。
尉遲恭頓了一下,便是說道:「刺殺之事,必是斬頭之罪,許還要受一番苦楚」。
「哈哈,劇某殺人也過百,報應也當來了」。
尉遲恭遲疑片刻,直轉過身去,說道:「你自行了斷吧,留你全尸」。
劇容一愣,繼而也是沒多矯情,直抱拳一禮,「多謝尉遲將軍了,哈哈,劇某人一生追求功名利祿,枉稱豪俠,看起灑月兌飄然,卻是套入其中不得自拔,直至死時方醒,送將軍一句話,功名利祿更甚刮骨刀,穿腸藥。哈哈,我去也」。劇容說罷大笑幾聲,直快如閃電的一劍割開了自己的咽喉,良久,脖頸間才現出一條紅線,滲出了血液。
尉遲恭回身看去,只見劇容仰天張目,嘴里直念叨著:「平生被那功名累,死時方知萬事空」。
念罷便是一歪頭就斷氣了。
尉遲恭也只得是心里敬佩這麼個忠義好漢子,其他的也確是無能為力了。
打開房門,卻是見尉遲寶慶手提長刀,直在門口侯著,只看是里頭動靜不對就會沖進去了。
他在外面也是听得真切,里頭的刺客也是條好漢,可是膽敢刺殺我爹,找死不成,必須去死。
「尋一口棺木斂了,明日稟告秦王之後你便送去城外葬了」。說罷便去尋地兒睡覺去了,雖說下午睡了半天,但是坐了好大一宿等著,著實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