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8.女中豪杰陸夫人
見得陸季覽這慫樣,陸夫人氣不打一出來直啐了一口罵道︰「你瞧瞧你這慫樣,還有一國丞相的風範嗎,畏畏縮縮,不成氣候」。陸夫人女中豪杰,看見陸季覽這慫樣哪里能夠忍得住啊。
「丞相,我這丞相是陛下給的,我陸家的榮華富貴都是陛下給的,要是沒有陛下,我不過是朔方一個落魄的士子,興許那一天就被亂兵給殺了,若沒有陛下,我焉能娶到你這豪族女子,如今我陸家的一切都說陛下賜予的,安敢對陛下不敬」。陸季覽既是想發火,然而看見夫人的婬威又是將胸中不滿給強壓下去了。
「榮華富貴那是你殫精竭慮為他梁家基業保持換來的,可是現在呢,梁國將亡,是你的不敬責不稱職嗎,你之才干,若在中原大唐,當可入三省,可在這兒呢?雖是文官之首,說起來威風赫赫,然而卻是處處掣肘,與他君臣之分楞是如同主僕一般,需知君擇臣,臣亦擇君,昏庸之主,忠他何用」。陸夫人可是從來不會退後的人,有理不饒人沒理也要攪三分的,早就是看不慣陸季覽對梁師都那種卑躬屈膝的態度了,在大膽的她看來,既不是別人奴僕,何必卑躬屈膝,折了腰桿子。
陸季覽被夫人指著鼻頭給罵得眉頭直跳,一方面卻是因為夫人對梁師都的不敬感到憤怒,可是卻是不敢發火,一方面作為月復有才華的他也是看得清大勢,知道梁師都並非明主,但是奈何梁師都待他不薄,實不忍背棄,所以陸季覽心頭也是如同亂麻。
見得陸季覽又是如同悶葫蘆一般,囁囁不做聲,陸夫人那是火氣沖頂,丈夫的才華她是相當愛慕的,陸季覽能夠從一個落魄書生,承蒙梁師都賞識做到了一國文官之首,主管梁國政務,在梁師都不理事還經常各種加稅勞民傷財的情況下,還能夠將梁國維持下去,要說他是沒有才干,那是不可能的。
自古美人愛才子,陸夫人也不是例外,出身豪族的她愛慕陸季覽才華便是毅然下嫁給一個貧困破落戶出身的陸季覽,可見一斑,可是陸季覽才華是有,但是在陸夫人看來,這骨氣也忒軟了,面對梁師都,卑躬屈膝,完全不是像古時君臣一般坐而論道的關系,更像是主僕關系一樣。
雖是年過四十,但是風韻猶存的陸夫人氣的俏臉漲紅,正欲泄泄火教育教育軟蛋夫君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砰砰砰的拍響了書房門,「老爺,老爺,大事啊,小郎君來信了」。
陸季覽夫婦听得管家的話頓時大驚,陸季覽還沒反應過來,陸夫人又驚又喜,一把打開房門,「什麼?嘉兒來信了?信在哪里?在哪里?」
見得夫人出來,管家忙是從懷中掏出信來遞過去,陸夫人急匆匆的打開,看罷便是大哭,陸季覽見狀大驚,驚呼「嘉兒……嘉兒怎麼了?」陸季覽拳頭緊握,青筋暴露,生怕听到了不好的消息,他年過四十,可就只有這麼一個獨子啊,而且這個兒子一身才華更是不下于他,身子雖是羸弱卻又是兼有陸夫人的硬氣,陸季覽可是對他給予厚望的。
陸夫人直把信遞過去,哭嚷道︰「我兒命苦啊,偏又攤上你這麼一個愚忠怯弱的父親」。
陸季覽看罷了松了一口氣,沒出事就好。
而後陸季覽忽的一愣,繼而大驚失色,看向送信的管家,急急問道︰「信,信是從何處來的?」
管家見狀也忙是答道︰「回老爺,方才府門外,有一蒙面人大喊,「奉大唐太子神策軍大將軍之命前來為陸嘉郎君送信」,喊罷那人放下這封書信在府門口就是跑了,現在已是不見了蹤影了」。
陸季覽听罷呆住了,面色痴痴,驚愕無神。
「怎麼了?莫非這其中有何不妥?」陸夫人見得夫君異樣,也是擦擦眼淚直問道,她是相信夫君的智謀的。
「快,快收拾行裝,簡要拿些金銀細軟,快去」。陸季覽回過神來,看著夫人和管家急急說道,面色驚恐萬分,說著便往書房走去,書房里還有他珍藏的孤本古籍,可不能遺失了。
「唉,你這老家伙,又發甚 癥,有何不妥之處你倒是說與我听啊」。陸夫人一把拉住陸季覽也是焦急問道。
「再不走我命休矣,唐國太子好狠的毒計啊,軟刀子致我于死地啊,現今陛下暴戾多疑,綏德郡王之子不過是寫了一封勸降信,然綏德郡王斷無背棄之意,陛下便將其斬殺,如今唐軍這般大張旗鼓的為我傳信,若是陛下得知,如何會相信我啊,豈能繞過我啊」,陸季覽面色悲戚,仰天嘆道聲淚俱下,他此刻只感覺他委屈的很,明明忠心不二,卻是難以辯白了。
然而陸夫人听罷了,卻是眼露亮光,直驚喜說道︰「如此正好,管家速去裝上一些貴重金銀珠寶,多余的不要,勿要驚動他人,我們快趁著梁師都未下令之前出城,投奔唐軍去」。
陸季覽听罷又是一驚,「夫人緣何要去投唐?」
「你這老家伙,嘉兒尚在唐營,不去投唐,如何一家相聚,如今天下一統已成定居,不如投唐,回歸中原,你難道還想去草原投奔異族蠻夷,學那漢代的中行說一般做個遺臭萬年的小人不成」。陸夫人听了陸季覽的話就是氣不過,一邊收拾著書房東西,一邊怒顏相懟。
陸季覽听得面色一窘,想說什麼卻是囁囁說不出話來,繼而也只得長嘆一聲,「罷了罷了,隨你們吧,梁國,終究要亡了」。說罷這句話陸季覽好似抽空了全身氣力,見得陸季覽這般頹然陸夫人又是氣道︰「你年不過四十,還未有廉頗黃忠之老,如何就這般頹然了,去了唐國,依你的才華,封侯蔭子唾手可得,嘉兒一身抱負亦可實現,你若是這般喪氣的話,那不如就在此地,等著你的陛下手中屠刀揮下,咱們一家人地下相聚也好,只是可憐了我那苦命的孩兒,嗚嗚……」。說著說著陸夫人又是掩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