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8.不相為謀的棄子
听得張文瓘的話,李破軍亦是一驚,得罪了全天下的文人……這個罪名太大了,大到李破軍都怵得慌,因為李破軍知道,在儒學統治下的封建時代,文士的力量有多可怕。
張文瓘見狀又是說道︰「所以以後,殿下最好還是要多多親近一些文人為好」。李破軍听了亦是默默點頭,這時張文瓘接下來的一句話就很不簡單了,只見得這時張文瓘卻是幽幽說道︰「听說越王殿下就是常讀經史,與儒生往來,越王府長史杜楚客,幕僚蕭德言、顧胤等人多有對殿下不敬之語,而且越王殿下封揚越二州大都督,督常、海、杭、蘇等十六州軍事,封邑足有二十二州之多,冠絕聖寵,前所未見啊」。
李破軍听了亦是眉頭一挑,青雀……李泰的受寵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管是前世的歷史上還是現在,李泰都是非常受寵的,從這些李世民封賞就可以看出來。
他李破軍當年也是受寵,受封江陵郡王的時候就是領優兵二州都督,封地也有十一州,李世民登基後更是直接進位太子,但是現在比起李泰來,他李破軍當年真是窮得很,而李恪,更是只有八州封地,比起李泰來,那更是寒酸了不少,所以說老李對于李泰,那真是寵得不行。
現在李泰雖然不過十歲年紀,但是已經表現得很優秀了,風頭直接蓋過了李承乾了,李承乾中規中矩的上學讀書習文練武,而李泰也是善于表現多了,朝野上下,多有稱贊越王聰慧的話語。
而且張文瓘還少說了一樣,李泰還遙領著雍州牧!
張文瓘故意少說一個,意圖就是很明顯了,避嫌而已,免得說得太明顯了被看作是挑撥離間了,但是現在李泰還小,還沒表現出來異樣心思,而李破軍也是相信,只要他沒出事,李泰該翻不起風浪來,想了想,還是搖頭笑道︰「先不說這個,稚圭你去英國公府,找李景陽,讓協同你調查一下王志寧,鄭玄毅,楊恭仁這三人」。
張文瓘應著了,有些迷糊,不明白為什麼要找英國公世子協助,李破軍見狀也是明說道︰「我麾下有一密諜機構,暫由李景陽掌控」。張文瓘這下明白了,應命去了。
而此時城東的雍州衙門里,高士廉也是一臉狐疑的看著眼前的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只見這人約模五六十上下了,臉上已有了褶皺,乍一看與普通老人無異,只是那笑呵呵的老臉還有明亮的眼楮,說明了這老人不簡單,這老人便是前隋皇室,觀王楊雄之子,現任雍州別駕,檢校侍中,觀國公楊溫楊恭仁。
「恭仁兄啊,這三賊擾亂治安,本是左侯衛之事,我雍州衙門又何必去插手呢」。高士廉直朝楊溫笑道,試圖從楊溫臉上看出什麼異樣。
只可惜,楊溫老臉更是一副老好人的笑嘻嘻模樣,直說道︰「士廉兄何出此言啊,我雍州衙門受聖人之名管理京師治安,此事理應由我們接手啊,只是獄卒看押不力,竟是讓賊人未定罪便身亡了,實在是可惜了,他們命不該絕的」。說著也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楊溫說的也在理,那三人又沒殺人又沒造反的,只是擾亂公共秩序未遂,搞破壞而已,大唐現在慎判死刑,這三人倒不至于喪命,只是楊溫說的這話有幾分真心就是不得而知了。
高士廉聞言苦笑了一下,直道︰「這足球賽事是太子殿下組織發起的,這三人竟敢破壞,太子是非常惱火的,只是賊人被提來我們這兒卻是死了,難免太子殿下會怨我雍州衙門了」。
楊溫听聞這話,卻是毫不在意的嘴角一扯,直笑道︰「怨也無妨了,我等不過是為公依律辦事而已」。
機敏的高士廉見狀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精光,為何楊溫對太子殿下似乎是……不怎麼感冒?難道與太子殿下有怨?高士廉一時間心思急轉。
雍州衙門中,兩個老狐狸在打著機鋒,一個使勁兒試探,一個滴水不漏的,另外一邊,兩個小年輕就是直接多了。
城西,某一家知名酒樓頂樓,剛剛從兩儀殿跑出來的王志寧正是一臉不滿的看著對面那個豐神俊逸的男子,直埋怨道︰「鄭大郎,你這回可把我給坑慘了,你不知道,李破軍那小兒竟對我施暴,還將我押去見聖人,差點我就出不來了」。
對面那人聞言亦是驚愕,狹長的眼楮眯著,似乎在想著什麼,直呢喃說道︰「他竟是忍住了……」。
王志寧聞言一愣,一口悶掉一杯酒水,追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忍住了?」
「啊…噢,沒什麼,王兄你莫要擔心,你可是太原王家的人,又是朝廷命官,他可不敢對你怎樣的,倒是兄弟我,很是羨慕王兄,如此年輕就是雍州參軍了,兄弟我卻只能耗費韶華,蝸居家中」。說著那年輕郎君亦是苦悶的喝著酒水。
這年輕的郎君正是滎陽鄭家的鄭玄毅,只是喝酒時低著頭,那眼神很值得玩味了,似是不屑,似是嗤笑。
果然,王志寧一听這話,便是昂首笑了,「鄭大郎過獎了,我也不過是靠了家族福蔭罷了」。說罷又是眉頭一皺,直湊過頭來問道︰「你鄭家亦是五姓七家,怎的如今卻連一個官兒都不能給你捐啊?」語氣中帶著滿滿的瑟。
鄭玄毅心底暗罵,臉上卻是一副謙遜之色,直說道︰「家父曾言我學識不夠,為官亦是庸官,便讓我進學苦讀了」。說罷之後便是裝作一副苦悶不耐煩的模樣擺擺手直說道︰「不說這煩心事兒了,王兄,這次行動失敗了,咱們估計得隱忍一段時間了,若是欺負過頭了,難免鬧大了」。
王志寧今兒被嚇著了,早有這個心思,聞言那是一萬個附和,直點頭︰「是極是極,李破軍小兒雖不喜文士,厭我世家,但畢竟是太子儲君,若真是逼急了,我們也不好受了」。
見得王志寧這樣,鄭玄毅更是心底嗤笑︰廢物一個,不相為謀,只能做個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