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屯兵沖川谷
想到此處,李破軍嘴角一挑,張寶相?不好意思不認識,歷史上此人的光輝點好像也就是走了狗屎運生擒了頡利,然後並無戰績,後來更是因為在征伐吐谷渾的時候謊報軍情被貶了,既如此,李破軍也狠得下心來把這個功勞也給奪了,總不能讓他白來大漠上轉一圈吧。
李破軍的不經意輕笑卻是被李靖察覺了,李靖也是直問道︰「不知大使還有何補充的?」
李破軍聞言也忙是說道︰「諸公都乃軍中宿將,所慮甚為周全」,說罷又是轉口說道︰「不過,本使麾下亦有四千精騎,總是看著諸公斬將奪旗立功勛,也是心癢癢,不如,本使駐軍這里,截斷頡利去路如何,哈哈,說不得到時候本使走運還可以擒得頡利呢」。說著手指向了一處地名。
李靖三人看去,頓時眼楮一凝,沖川谷,沖川谷位于鐵山以西,豐州以北,願是一道黃河分支,後來干涸,留了一道長長的溝谷,名曰沖川谷,此谷在鐵山正西,若是頡利兵敗,向西逃竄的話,此谷正擋在去路上。
但是突厥兵敗的話,頡利並不只有這一條路可逃啊,往漠北去,哪里走九姓鐵勒接應,頡利更有可能往北逃的,因為往西逃還有顧及靈州以及整個隴右的唐軍,是很危險的,頡利不大可能從這邊逃。
想到這兒,柴紹便是笑道︰「此次定可擒殺頡利,大使怕不是要撲空咯」。柴紹是駙馬,是李破軍的姑父,所以說話也比較隨意。
李破軍卻是淡笑道︰「撲空豈不是更好,這說明大軍已經馬到功成了,反正我是去踫運氣的,有備無患,雙全之策嘛」。
李績也是搖頭笑了笑,至少在他看來,頡利西逃的可能有很小,要逃也是北逃,哪里有歸附突厥的九姓鐵勒,實力強大,一旦頡利逃去了,唐軍便是鞭長莫及了。
李靖作為主帥也是笑道︰「既如此,那大使便屯兵沖川谷吧,勿忘安全為上,過不幾日,大同道大軍應會北上,大使可與其會師」。
沖川谷隔著靈州以及隴右道都不遠,李道宗的大同道大軍正從靈州北上,李破軍又有四千騎軍,說實話,李破軍的安全是不用擔心的。
待得眾人走後,李靖看著李破軍的背影也是搖頭笑了笑,呢喃道︰「西方……」。說著眼楮看向了案桌上地圖,不經意的一掃卻是眼楮一凝。
鐵山以西……西域……吐谷渾,鐵山往西去可以到這兩個地方。
等等,吐谷渾,李靖又在旁邊一堆資料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來一本小冊子,翻看幾頁,上面赫然記錄者,「吐谷渾國王慕容伏允與頡利交厚……」。
李靖心思一震,又是想到,九姓鐵勒雖是歸附突厥,但那是突厥強大的情況下,若是突厥大敗,九姓鐵勒還會歸附嗎?要知道之前的薛延陀等部可是一見突厥勢弱,就改換門庭歸附大唐的,草原部落一向都是勢強就歸附,勢弱就叛離,這一點深知草原生存法則的頡利會想不到嗎,那麼……頡利就很有可能去投靠這位與他交厚的吐谷渾國王……
心念及此,李靖驚愕的抬起頭,看向簾帳,想起方才李破軍那挑嘴一笑,竟是有些琢磨不透。
不多時,李靖回想過來便是抓過信箋,提筆唰唰寫了一封信,直喝道︰「來人」。
「大總管」。帳外親兵進帳應著。
「速將此軍令在一日之內傳與大同道行軍總管任城郡王」。李靖將手中信遞出,親兵領命出去傳信去了。
李靖背手踱步,心底暗道︰殿下,果真是不同凡響,非老夫不信你,只是茲事體大,還是任城王大軍前去攔截為好。
越想之前李破軍那神秘莫測的挑嘴一笑,李靖就越是覺得詭異,又去看地圖,難道頡利真會西逃?
李破軍一回營地,召集眾將便是道︰「全軍檢查兵甲糧草,明日卯時,繞過鐵山,過豐州,前去豐州以北八十里外的沖川谷駐扎」。
眾將聞言大為不解,可是看著李破軍沒有解釋,他們也沒有多問,回去各部之後便是督促部下準備了。
「房校尉,我們這是拔營嗎?怎的大晚上要收拾東西?」房遺愛回了自己所轄的團之後,便是咋呼著要大家伙收拾裝備。這時,麾下一名隊正前來好奇的問道。
這隊正,房遺愛也認識,他任一團校尉,團下總共就四百多人,每個隊正麾下有五十名士卒,也就八個隊正,是很重要的底層軍官。
正在擦拭陌刀的房遺愛聞言直沒好氣的說道︰「不拔營收拾個屁的東西啊,王皓你小子這不是長著眼楮問瞎話嗎」。
那名叫王皓的隊正,身材比較魁梧,一臉胡子,看起來比較憨厚,為人也是老實忠厚,又是同袍兄弟,所以房遺愛等人也是不拿他當外人,時常打打罵罵開玩笑。
王皓被罵了,也不以為惱,直嘿嘿笑道︰「我這不是問一下嘛」。說罷低著頭,眼里滿是復雜,神情變換,咬著牙攥著拳似乎在掙扎著什麼。好半晌,王皓腦海里浮現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眼楮一紅,咬了咬牙似乎決定了什麼。
轉個頭待得神情平復了,王皓又是湊上去問道︰「校尉,你可是宰相家的公子,跟大將軍那可是兄弟,你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嗎?我听說突厥人已經投降了,那咱們莫不是拔營回家不成?」
「呵呵,回家?你小子仗還沒打幾場就想著回家?老子沒你這丟人的部下。」房遺愛听了恨鐵不成的不輕不重的踹了王皓一腳,又是昂起頭道︰「前面那句話不錯,我房二爺可是大將軍的拜把子兄弟呢,我豈能不知道,我告訴你啊,突厥人投降那是扯淡,反正我都不信他的,咱們明天要去豐州那邊兒的沖川谷,也不知道去哪兒干什麼,大將軍自有妙計吧,滾滾滾,你個小屁隊正需要知道恁清楚作甚,趕緊回去督促弟兄們,麻利點收拾完還能睡個囫圇覺」。
說著房遺愛這廝就不是耐煩的人,哪里忍得別人追問,何況他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又不好意思說不知道,就直接將那王皓踹跑了。